第三十三回 取长安吕奉先分兵

　　第三十三回取长安吕奉先分兵赵子龙火烧夏侯渊

　　河内既已平定，贾诩便思进取之策，吕布早已拿定主意，告诸将曰：“河内之地复归与我，皆众将之功。曹操败回许昌，似已无心交战，此天赐良机耳。吾正好趁此机一举破两京，先取洛阳，后取长安。吾定叫世人得知，吕奉先昔日不得以退出长安，今复又回来矣！”陈宫闻言却曰：“宫以为取长安尚可，取洛阳却有不妥。”吕布问曰：“有何不妥？”宫曰：“吾以为不妥有三。洛阳虽近，乃光武中兴之都，国之心脏也，今献帝仍居许昌，主公便是得了洛阳却洛阳无主，此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人定为主公乃窃国之贼。然曹操却为汉之丞相，伐之有名。此其一也；洛阳本是近畿重地，曹操令族弟曹洪领兵十万守之。曹操此番虽败，若洛阳有失，必全力援救，此时若长安再有曹军来援，我军则腹背受敌，其势难料。此其二也；临行河内之时，军师胡子昊曾言，主公欲借此机报昔日徐州之仇。亦曾言可借此机取了西凉诸郡，故使马腾父子为先锋，只可惜马寿成早丧。却未曾言过取洛阳之事，此其三也。主公当三思之。”吕布略思，却又问曰：“公台所言三种不妥确是有理，却不知舍近求远而取长安又有何益处也？”陈宫望一眼贾诩，贾诩早已明白，便接过话头道：“公台所言乃诩与之商议后所得，主公问取长安之道，诩以为益处亦有四。其一，董卓乱政，焚洛阳而牵长安媚邬，后李傕、郭汜混战，近畿之地连年战祸，百姓苦不堪言，若此时收复长安，则万民皆喜也；其二，长安乃高祖定邦之都，易守难攻，若取得长安，西可取凉州，南可取汉中、益州，此要地怎可为曹操所有，胡子昊每每念及长安亦是此意也，其三，长安在西，洛阳居东，曹操欲发兵救长安，主公便可自河内发兵阻之，长安便无救兵可救，此番夏侯渊不敢举长安之兵来救曹操便是此也；其四，西凉之地乃曹操使奸计窃取耳，人心未服，若主公以为马孟起报仇为由，定可事半功倍。有此四益，为何不取长安也？”吕布大喜，曰：“胡子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贾文和临阵决断，如掌乾坤；陈公台谋而机动，稳重踏实，布有你等三人，大幸也。二位军师既早已谋定，布便依军师之计，即刻发兵长安。”贾诩曰：“主公何须如此着急也。今已入冬，待来年开春再战不迟。”吕布却曰：“吾久居西北之地，岂不知西北入冬严寒。夏侯渊领兵十万镇守长安，却大多为青州之兵，吾所率一部皆西凉旧部，无惧严寒。如此正好用兵。”贾诩亦觉有理，吕布又道：“长安地势平缓，骑兵正好发挥，闻那夏侯渊亦是骁勇，定会出城与我一战，布定一战破之。”言讫，哈哈大笑不止。

　　吕布于河内停顿七日后以赵云为将，颜良、文丑为副将，陈宫为军师，领军五万出冯翊取咸阳，自领张辽、马超诸将，贾诩为军师出箕关取弘农。早有细作报与夏侯渊。渊熟读兵书，且骁勇善战，曹操甚为倚重。操令其掌兵十万雄踞长安，闻吕布分两路来取长安，急书信与洛阳曹洪，书略曰：“吕布先取河内，今趁势分兵欲取长安，你我皆丞相内臣，自当合力拒之。弘农乃洛阳门户，亦函谷门户，若弘农为吕布破，则东可取洛阳，西可出函谷取潼关，如此，长安危矣。赵云世之虎将，已出兵冯翊，咸阳已无险可守，妙才欲与赵云决于咸阳，子廉应速速发兵弘农，待渊战退赵云自来相助。如此，长安可保无虞矣。”洪闻此信一面急报于许昌，一面亲整大军八万驻弘农来战吕布。

　　却说赵云一军早至冯翊关下，守关之将闻赵子龙之名肝胆皆丧，早早打开关隘纳降，赵云慰之，大军稍作一日停留即兵指咸阳。夏侯渊本以为冯翊可阻得赵云三、五日，不想守将竟开关投降。赵云离城三十里下寨，陈宫曰：“咸阳乃近畿要地，亦是长安之门户，早一日取了咸阳便早一日可得长安，今夏侯渊弃长安而守咸阳，乃欲与我就咸阳一决也。”赵云曰：“夏侯渊拥兵十万，乃我军两倍。若彼死守却如何能破？”陈宫曰：“子龙之言是也。故欲胜夏侯渊必引其出城方可破之。”颜良在旁曰：“却如何使之出城？”陈宫又曰：“昔日秦武王于咸阳城下大破义渠王时何等气魄。夏侯渊虽智勇兼备，却性急暴躁，子龙正可激之。”赵云闻之大喜，使颜良、文丑领兵叫阵。

　　果如陈宫所言，夏侯渊任由城下如何叫阵，却俱不出城迎战。赵云亲至，唤夏侯渊搭话。夏侯渊见赵云威风凛凛，便曰：“赵子龙勇冠三军，果然名不虚传。渊本以为于路关隘可阻得三、五日，未了竟献关投降，此皆因惧赵子龙之名也。”赵云曰：“夏侯妙才谬赞矣，赵云浪得虚名，怎敢如将军所言。一路皆降，实天命使然，非云之能矣。”夏侯渊却笑曰：“赵子龙欲如何取我咸阳乎？”赵云亦笑答道：“欲诱使将军出城与云一战耳。”夏侯渊大笑曰：“赵子龙不欺我也！”赵云却道：“未知夏侯妙才肯一战否？”渊曰：“吾拒坚城守之便是上策，为何还要再战。”赵云不语，鸣金收兵回营。陈宫谓赵云曰：“夏侯渊确有将才，坚城据守实上策也，吾却有一法可令其出城。”赵云闻陈宫有计，曰：“愿闻其详。”陈宫曰：“夏侯渊十万大军皆驻咸阳，每日粮草所耗必巨，扶风郡距咸阳最近，吾料夏侯渊必使人往来调转粮草。子龙可先取扶风，夏侯渊知之必引军救之，此时正是破渊良机。”赵云从其计，令颜良、文丑仍是每日里出营叫阵，自却领一军悄然来取扶风。果如陈宫所言，扶风正是夏侯渊屯粮所在。赵云领军突袭，扶风郡守猝不及防，使参将仓促应战，未及一合便丧命于赵云枪下，云大喝早降，扶风郡守本就无甚本事，见参将被斩，早开了城门献上印绶。赵云安抚郡守曰：“郡守肯降，实乃云之大幸也。现需郡守亲书于夏侯渊，只言云来夺取扶风，望渊发兵来救即可。此便是郡守大功一件，日后云定亲报与主公知道。”那扶风郡守为求自保，皆依赵云之言写下书信，云遣心腹扮作扶风军士入了咸阳将信递与夏侯渊。渊见信大惊曰：“赵云现在何处？”来人曰：“赵子龙骁勇异常，连斩数将，郡守现据城坚守，盼将军即刻发兵相救，若耽误一二，扶风必然为赵云所有。”渊自思曰：“若失了扶风，咸阳粮草便无着落，扶风定然要救。若此为赵云诱敌之计，却实难行之。”夏侯渊左右为难，恨不能将身分作两处。忽心生一计，便唤过从人细细嘱之。当夜二更十分，渊领一军悄然出了西城来救扶风。颜良、文丑闻细作来报，咸阳城开了西门，以为夏侯渊前来劫营，急做准备。夏侯渊果至，二将令各军守住寨门，趁夜皆用弓箭射之，曹军冲杀几次皆为弓箭射回。颜良、文丑于火光中望见夏侯渊，欲赶杀之，只恐夜深曹军多有埋伏，见曹军渐渐退去，便也不敢追赶。原来夏侯渊命从人于军中寻得与己长相相似之人假意率军袭营，又是夜黑，火光之中难辨真伪，颜良、文丑果真未辨出真假，还当夏侯渊仍在城中。然渊却早已领一军救扶风去也。

　　夏侯渊率轻骑急驰扶风，赵云早已知之，城上仍插‘曹’字大纛，却于城外林中设伏专待夏侯渊前来。夏侯渊已至，见城头大纛心中稍安，急唤开城。忽城上火把四起，陈宫早立于城上，哈哈大笑曰：“夏侯妙才中吾之计，扶风早已落入我手矣。”言罢，挥手示意弓箭手齐射。夏侯渊大惊，急转身而退，陈宫随后挥军杀来。渊领败军退至城外林中，早有赵云挡在道前。见夏侯渊道：“妙才将军欲往何处？赵云在此。”夏侯渊愈惊，提刀来战赵云，未及十合，赵云却退。夏侯渊亦不敢恋战，急急往咸阳方向而走。赵云退出林中，使人点燃草木，时值寒冬，草木皆枯，转瞬大火便熊熊而起，夏侯渊四面尽是大火。渊左右无路，又被赵云拦住去路，只得再往扶风来战陈宫。夏侯渊哪里知道，陈宫自其后见渊冲入林中便不再追赶，早已点起火来。偶有不畏火冲出林中者，或被擒，或被乱箭射死，夏侯渊所率万余人尽被困入林中。火势愈大，夏侯渊退无可退，坐骑鬃毛、尾巴皆被火烧着，自己胡须亦被烧尽。渊仰天长叹曰：“不想中陈宫之计，今死于此耳！”遂领残军退入一山坡之上，尽砍四周草木以阻火势蔓延，回顾四周，仅五百余人相随。

　　须臾，河北军蜂拥而至，赵云四面围住山坡。众军皆呼：“莫要走了夏侯渊！”曹军皆弃了夏侯渊不顾火势冲下山坡投降，渊连斩数人亦无法阻拦。赵云见状，下令攻之，河北军人人奋勇，未及一刻便已冲上坡头，赵云随后而至。夏侯渊狼狈不堪，却毫无投降之意，挥舞手中大刀左劈右砍无人阻挡。赵云见夏侯渊困兽犹斗，心中大怒，搭弓一箭射中夏侯渊小腿，士卒趁势近前。夏侯渊犹自抵抗，背上早中一枪，渊大喝一声，回手劈翻刺己之人却再无气力，仅凭大刀支撑身体，双目死死盯着赵云，众军骇然，皆不敢上前。赵云跃入阵中，手握青釭剑曰：“此剑乃曹操佩剑，今叫汝死于此剑之下，亦不辱了汝名。”言讫，挥剑砍下夏侯渊首级。可怜夏侯渊‘妙才’之名，今日一灵散去。

　　夏侯渊既亡，曹军大溃，余者皆降。赵云将夏侯渊首级系于马首之下，与陈宫合兵一处，星夜领军赶往咸阳。而此时咸阳城中尚不知夏侯渊已死，颜良、文丑亦不知晓。忽见赵云提渊首级而至，皆惊愕不已。陈宫言道：“二位将军勿需惊讶，此正夏侯渊也。”文丑道：“曹军趁夜袭营，领军者正是夏侯渊，如何子龙却斩了此人焉？”颜良亦曰：“吾看得仔细，袭营者当真是夏侯渊无疑。”陈宫笑曰：“夏侯渊不愧‘妙才’也，此夏侯之计也。夜间袭营者乃渊替身，彼却率军趁夜来救扶风，不想中吾之计，子龙一把大火已然烧尽曹军，渊已授首亦。”二将方悟，赞陈宫妙算。赵云曰：“夏侯渊已死，我等当速取咸阳。”众人亦以为是。赵云遂安排天明即取咸阳。欲知赵云如何攻取咸阳，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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