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惨烈的圣路易斯安娜城保卫

　　安第斯，圣路易斯安娜城。

　　高大的城墙上到处是坑坑洼洼，不少自制的粗劣箭只毫无规律的插在城墙石块间的缝隙中。暗红得几乎发黑的血液涂满了城墙的各处角落，哀嚎、惨叫，成为了短暂休战期间的主旋律。

　　残破的武器、残肢断臂，时刻提醒着人们战争的残酷。当最为切身感受的战士们踩在几乎粘腻的血浆残渍艰难的移动着，努力使自己不至于跌倒之际，那种麻木和漠视已经证实了他们都不知多少次拼杀在生死边缘，从而也可以看出战争残酷的一面。

　　“玛蒂娜，你看我们还可以守多久？咳咳！——”尤里乌斯现在舍不得奢侈一下，为自己套上个隔绝异味的魔法罩，所以被士兵们泼下的燃油焚烧城下地精尸体产生的滚滚浓烟给呛得不住咳嗽。

　　“多久？我想我们的物资还可以撑上半年，但是人员伤亡和士气......”玛蒂娜往日一尘不染的脸颊，现在却被烟熏火燎得看不出原本的清秀了。

　　“信已经送出去十天了，我想很快他就会收到了吧。想来这会正在组织佣兵和追随者正在赶来，帝国那边应该也会有所行动吧。”尤里乌斯院长望着城下坑坑洼洼，布满绿色尸体的战场不禁自言自语的自我安慰。

　　‘啾！——’天空中传来一声嘹亮清脆的鹰啼，随后便如一道闪电直扑而下。

　　伸出穿着铠甲的玉臂，‘扑棱棱’一阵抖动、收拢翅膀后，一头四阶的传讯鹰隼就稳稳地抓住玉臂悬停在半空。

　　早有随身的侍女武者赶紧上前解下缚在爪上的传讯筒递了上来，随后将鹰隼架走，取出肉脯到一旁犒劳去了。

　　“什么信息？是那小子的回信吗？”尤里乌斯院长赶紧凑了上来，把脖子伸得像只长颈鹿，还忙不迭的问道。

　　“好消息，范...范尼乌斯竟然被世人尊崇为药神，而且大陆上几乎所有的大小势力都派出援军，联合发动对地精的反击战。”玛蒂娜一目三行的边看书信，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完全从她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欣喜，更多地是淡淡的惆怅。

　　“这样啊！——不过你不要担心，这些日子以来你为这小子付出了那么多，如果小兔崽子回来敢......老头子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尤里乌斯毕竟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赶紧大包大揽的宽慰着某人。

　　“谁说.....我去检查一下后勤储备喽！”玛蒂娜转身飞快地离去，幸亏脸上的烟尘掩盖住了泛起的羞云，否则.....

　　难得见到这位坚强的女孩露出小女生纯真的一面，所有人在劳累之余都不禁开心的笑了起来，并在心中祝福她早日达成心愿。

　　“咚！——咚！——咚！——”

　　随着一阵参差不齐的擂鼓声，城墙下面开始缓缓的荡漾着一波波绿色的浪潮。

　　地精，说实话，还真对不起它们在野火原上所拥有的那些让人畏惧的恶名。甚至，从相貌上第一眼看过去，它们的模样都显得有些可笑。

　　全身像夏天雨后池塘里的青蛙一样布满了绿色的皮肤，尖尖凸起的驴耳朵，宽大粗壮的鼻子就好像一根戳在脸上的胡萝卜。这些家伙，没有头发或者胡须，脑袋硕大，身躯却瘦得不成比例，至少从它们不过只有一百三十公分左右的身高看来，那大脑袋和身躯的比例显然很不协调。

　　这些小东西一改平日畏畏缩缩的躲藏在岩石后面窥视、偷袭来往商队的习性，这会全都龇着满嘴尖锐而短小的烂牙，用一种陌生而古怪的眼神死死盯着城墙上的人类，狂热的挥舞着些破烂的武器低声嘶吼着向着城堡涌来。

　　“欧————吼！吼！——”虽然一个地精的呼喊很没有气势，但架不住数万，甚至十数万地精的一起怒吼，那声浪恐怕就是龙吟虎啸也得相形见绌。

　　第一眼看到这些家伙，你很难对这些东西产生什么畏惧的感觉——首先它们看上去很瘦小，然后它们看上去又脏又穷。

　　是的，这些地精简直比乞丐还要乞丐。冲在最前面的那些应该算是‘炮灰’吧，也只不过是套了件遮羞物而已，也就是一件破麻袋（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拣来的，或是直接把粮包的麻袋给利用上），剪破了三个窟窿，将脑袋和双臂能够从里面伸出。

　　可怜的炮灰们除了手上举着块破木板（权当是盾牌）外，手里的武器也就是一根某种大型动物的后肢骨头，骨头的顶端为了加强杀伤力而绑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仅此而已。

　　后面驱赶着它们的同类，看起来倒是有点像模像样，可也不过是身上披着一些用乱七八糟的东西钉成的一套‘铠甲’。

　　老天，这是什么铠甲哟！看看那铠甲的组成材料吧：两片破铜片，一堆树皮，还有几个烂木头，加上一张类似于绳网的东西。最最可笑的，头上竟顶着用绳索捆绑着的铜铁质的餐碟、锅盆。

　　也许第一次看见这情形的人会晒笑：‘不就是一群弱小的土狗嘛！这种货色，咱一个人就可以轻松干掉它十个八个的。’

　　话是不错，可量变必定产生质变。蚁多还可噬象，更何况地精可比那蚂蚁强得多了去。黑压压的绿色海洋让人不由得头皮发麻。

　　“呜！——呜！——昂呜！——”

　　这时从圣路易斯安娜城楼上也传出一阵阵沉闷的号角，这是进入战斗状态的传递，数千勇士在号角声中披甲带刀的出现在城墙上。

　　寒光闪闪的长枪阵如同森林一样密集，伸出城墙外整齐一片，枪刃的锋利可以轻易划破任何铠甲，让所有没有什么防护且经历过惨重伤亡记忆的地精炮灰们开始躁动不安。

　　“射！——”随着一声令下，“砰砰砰！——”的弓弦声不断地响起。

　　‘嗡嗡嗡！——’近千根羽箭带着点点寒光划破天际，人类引以为傲的箭雨阵，其恐怖的印象已经让这些数次经历过生死挣扎的地精们深感恐惧的同时也纷纷停止了进攻，努力地蜷缩起身子，妄图躲在那破木板的后面逃过死神的抚摸。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当那些弓箭同时指向天空的时候，那将白昼变为黑夜，将生存变为死亡，遮天蔽日的死神之雨注定是必须带走足够的生命祭品的。

　　看到一阵黑色影幕突然从圣路易斯安娜城升起直冲天空，数十名从上场攻城战役中活下来的地精首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立刻大喊：“举盾，快点举盾！！！”（当然是咱也听不懂的地精语）

　　数次吃过圣路易斯安娜城箭雨阵大亏的地精炮灰们，早在几天前制造云梯的时候便临时每个人造了一个简易木盾。虽然不能指望这些木盾真的能够抵挡人类的弓箭，但是心理上总算给了它们一点点安慰。

　　带着撕裂空气的劲爆声，一枚精铁所制的弓箭率先从天而降抵达到了地面。这时一名刚刚举起盾牌的地精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来得及，立刻就被羽箭一箭射穿了盾牌，穿透它的脑袋从后脑飞窜而出，带出一连串溅散的鲜血。

　　腐朽的树木所制造的木盾根本无法阻挡人类弓箭手的精铁羽箭。于是乎，随着四周连绵不绝的‘噗嗤噗嗤’声后就是地精们临死前的哀嚎。被吓破胆的地精中不时有人妄想转身逃离，可露出后背的它们遭到的更多的是死神的轻吻，无数的羽箭很快地将它们钉成刺猬，睁着无辜、恐惧、绝望的眼神瞪着身边的同类。

　　一团团血雾在地精的阵营中绽放开来，普通的木盾根本无法抵挡精铁羽箭，地精炮灰一瞬间死伤惨重。但是令人费解的一幕出现了，在后方传来一阵‘叽里古拉’的地精语后，原本已接近崩溃的地精炮灰们竟然没有一个后退。被血腥味和后面的言语刺激到发疯的它们，从地上捡起同伴的尸体顶在头上，冒着箭雨继续嗷嗷怪叫着冲向城墙。

　　当第二轮箭雨落下之际，地精们的损失比上一波来得要小。因为在注定了死亡的赛跑逼迫激励下，不少矮小的地精竟然跑出了平生的最好纪录，躲开了羽箭覆盖的范围。不少的地精尸体也为同伴的生存做出了贡献，在羽箭的肆虐下碎成大小不等的肉块。

　　“咚！——咚！”随着鼓声，地精们的重头戏终于登场了。

　　在一群地精的推拉下，一座座简易的投石机和冲车开始缓缓的向城墙靠拢。无数的连枝丫都没来得及砍去的简易梯子也开始从四面八方向城堡汇聚。

　　许久没有露面的地精弓箭手也举着简易的弓箭混杂在进攻的队伍中，开始用它们那短的可怜的射程企图对城上进行微不足道的压制。

　　“弩炮车！对准冲车发射！”“投石机瞄准对方的投石机，抛射！——”

　　随着玛蒂娜的命令，十数台投石车立刻被推上了内城的平台，‘嘎吱嘎吱’的齿轮摩擦声中，一块块被打磨得圆滚滚的巨石被堆放上了投石车的兜杆。

　　城墙上早已经整装代发的重弩炮兵，纷纷利用滑轮绞紧了钢丝弓弦，放上了儿臂粗的带倒钩的三棱弩箭，裹上了饱含油脂的燃烧物。目测后**准星，点燃箭头的引火物，一松弦，‘嗖！’的一声厉啸过后，死神张开了它的獠牙。

　　‘轰噗！轰噗！——’巨大的圆石被投石车送上了天空，在地精们惊恐的目光下，石球准确的砸进那些推着投石机的地精当中。

　　‘轰！咔呲！——轰！啊！啊！——’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剧烈摇晃，被直接击中的投石机像被砸烂的破玩具般的一阵抖动后就四分五裂，或是倾斜倒覆。若是没有砸中投石机的石球则将那悲催的地精给砸成一滩血肉，连带着让地面出现蛛网状的裂痕，使其以血肉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当然在强大的惯性的作用下，虽然有那可怜单薄的肉体或是坚硬的树木做成的投石机的构件作缓冲，但身为圆球的特性却不会因此而将惯性悉数释放给大地，砸个深坑啥的就罢休。而是弹跳滚动着，向着一切阻碍狠狠地碾压过去，直至动能衰竭。

　　于是乎，一条血肉铺就的空白地带就在地精密集人群的阵列里清晰的显现出来。碎肉、断骨、泊泊血液绘制出这条圆石球的轨迹，垂死弥留的惨嚎成为了这首战场主旋律的几个阶梯型强音，刺激的前进中的地精们心头一颤，脚步又往回缩了一下。

　　然而灾难对于进攻中的地精们来说，远还没有结束。

　　‘嗖！——’的一阵厉啸夹杂着无比的劲风，犁开了地精密集的阵列。无数的地精突然发现自己飞了起来，随后看见了自己缺少了一部分的身躯。之后嘛，就在疑惑或是麻木中又一次回归到地面，只不过这次是以残缺不全的死尸形象罢了。

　　‘轰！——咔擦！呼！————’弩箭直接将巨大的冲车正面撞击得一阵摇晃或是倾翻。随后原本已经熊熊燃烧的火焰在饱含油脂和火系魔兽的血液的双重加持下并没有在急速飞行中熄灭，反而是在钉入冲车的瞬间，在借助速度带来的风势辅助下，更加猛烈地燃烧起来。

　　“啊！——叽里五啦.....”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只一会儿，不仅巨大的冲车被焚为焦炭，顺带着将冲车四周的地精也给化为火人，在凄惨的哀嚎声中，渐渐地变成黑乎乎的尘灰或是焦黑的骷髅。

　　虽然战果辉煌，然而仅靠十数台投石机和三十套弩炮车也不足以力挽狂澜。

　　在侥幸心理和身后首领的严厉催促、督战队的刀斧以及重赏激励下，地精们也只是稍微停滞了下，又开始发动疯狂的进攻了。

　　虽然这一停顿，地精们又付出数百人的伤亡，然而和数万人的进攻规模相比，这就是沧海一粟。

　　城墙在望！——

　　当无数的石块、滚木砸下的时候，尽管不少地精被脑瓜开了瓢，压断了腿，砸塌了肋骨.....但是它们还是义无返顾的努力靠向城墙。似乎急于争抢上死神的渡船般的一拥而上。

　　这时，从城墙上往下望，你会发现地精那原本怯懦的眼神变得很像一群野外生存的饥饿土狗，有那么点畏缩，有那么点儿胆怯，但是不再隐藏那么点儿凶狠和敌意，更多的是狂热和嗜血。

　　四十多米的距离转眼即逝，冲在最前方的地精不顾伤亡，甚至已经准备搭建云梯冲上城墙。最最残酷的防守战即将拉开他最血腥的一幕，那将是刀剑的碰撞，意志的较量，肉体的湮灭，血与火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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