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怨妇
邱艳萍下午下班后拐到病房看了下老公梁栋，便和杨墨斗、叶达官他们一同在医院附近的餐馆用餐，用餐之后带他们俩到她家熟悉一下环境。
梁栋县长的家就在原先工作过的省直机关干部宿舍B区内，距离省立医院不到一站路程，走路只需十来分钟。
杨墨斗和叶达官俩人随邱艳萍先到她家转转，她家是个二居室单元房；随后便到楼下她亲戚家来，这里的结构与楼上的一样，也是一套两居室的单元房。
同是两居室单元房，这里的比起县城杨翠英单位集资的二居室单元房明显小多了。邱艳萍介绍，建筑面积只有68平米。
拉亮电灯，对着正门的是卫生间的门，卫生间左边是厨房，卫生间和厨房前面摆一张餐桌几把椅子，算是餐厅；卫生间的右边是客厅，客厅南面开两扇通往卧室的门，左边是主卧，右边是客卧。
邱艳萍指着右边的客卧，说那间是牛鹰住的。杨墨斗疑惑地看了看邱艳萍，因为她下午在医院的时候说牛鹰要住她家里。邱艳萍明白杨墨斗的疑惑，便说道：“我上面跟这里一样，本来让牛鹰住孩子那间，但我那孩子有点洁癖，虽说她在外地读书没回来……嗯，下午呢我想还是叫牛鹰住这里好了，免得……”
“当然还是叫牛鹰住这下面好，”叶达官总结上午说错话的教训，小心翼翼地附和邱艳萍，“反正门关起来就安全……”
“叶主任，你可是牛鹰的领导，即便牛鹰门没有关起来，你也要确保她安全，对吧？”邱艳萍脸上掠过一丝的冷笑。
“那是、那是！”叶达官脸上瞬间发红，仿佛心里的卑微想法被邱艳萍洞察出来似的，连连道是。
杨墨斗也似乎窥探到叶达官的内心，脑海里蓦地掠过那天夜晚叶达官欲对乔娇娇行不轨之事的情形，继而想到叶达官刚才可能冒出想对牛鹰下手的念头，便横了叶达官一眼，冷哼一声。
叶达官懊悔今天老讲错话，觉得邱艳萍看他不对劲，便惶惶不安地借口回省立医院去值班了。
正如邱艳萍所说，这单元房里边，家具、家用电器、床上用品等等一应俱全。杨墨斗甚是满意。
邱艳萍待叶达官走后，便带杨墨斗到厨房，教他如何烧开水；带他到卫生间，教他如何开热水器洗澡；在客厅教他如何看电视，等等，显得无微不至的关怀。
邱艳萍说道：“下半夜你要去值班，先休息去吧，有事到楼上喊我或打我手提电话。”边说边去卫生间检查一遍汤水，还问棉被够不够用，她说的时候眼睛没有离开过杨墨斗的脸，顺便还溜了一眼他浑身上下，又关切地说道：“你穿一件长袖衬衫，晚上值班会冷的，等下到楼上拿一件老梁的外套穿……”
她轻声细语，温情脉脉，杨墨斗听得甚为感动，把她看成一个大姐，说道：“谢谢邱处长。都初夏了，不冷……”
“邱处长邱处长的叫，叫得那么生分，”她莞尔一笑，“私下就叫我大姐就好……”
杨墨斗又一阵的感动，心想拉近与她的距离，也等于拉近了与梁栋县长的距离，于是笑着说道：“邱处长原来也和蔼可亲的……”
“又邱处长了！”她嗔怪道，“小孩多大了？”
杨墨斗脸上发烧，讪讪地回答道：“还没有对象……”
邱艳萍就势侧身坐在床沿上，斜对着杨墨斗，脸上越发娇媚，那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狐疑道；“不会吧？”
“家里穷，”杨墨斗脸上烧烧的感觉，“再说，也不急……”
“牛鹰也没有对象，”她说，“我看挺不错的，大姐给你当红娘怎么样？”
“不急、不急。”杨墨斗急忙推脱道。
“眼光挺高的啊，”邱艳萍笑着说道，“改日大姐帮你介绍一个省直机关的……”
“我这条件，那更不可能了，”杨墨斗倒有点腼腆，“谢谢邱处长，就不劳您操心了……”
“现在的年轻人啦，也罢，到时需要的话，给大姐说一声，”邱艳萍看出杨墨斗真的不急，便笑笑，转移话题，“上午你托起老梁的瞬间，真把我吓坏了……”
杨墨斗也笑，说道：“梁县长又不重……”
“他还不重呀？像猪一样的！”她的目光在他上半身流连忘返，“要像你一样，胸肌发达，身材匀称，体魄强健……”
“我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没用。”他回应道。
“他才四十几岁就得这病，哎！”她忧伤叹气，“专家说，男人要过五十才有可能那样的，——报应！”
杨墨斗知道她是在埋怨梁栋县长在外边花天酒地、沾花惹草，便故意说道：“梁县长是案牍劳形所致……”
她鼻孔里哼一声，冷声问道：“听说那个女的跑到川坪找他？”
完了！我最怕的就是她来向我调查梁栋县长的私事了，可越怕的东西它越来。杨墨斗不知所措，欲言又止。
“来，坐这，跟大姐说说！”她轻轻拍打她身边的床沿，几乎命令道。
杨墨斗既忧又怕地像犯错的小孩一样，慢吞吞地走近她，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按到她的身旁，转过脸勉强笑着说道：“知无不言，言者无罪吧，哦，当然不是有罪，应该是‘不怪罪’……”
近距离坐在她身边，他觉得别扭，外面天开始暗淡下来了，这么孤男寡女的坐这么近，万一有人进来，那该怎么说？杨墨斗甚是害怕。
而她丝毫没有顾忌，眼睛扑闪着光，鼓励道：“出你的嘴进我的耳，没有第三个知道。你也别怕你的县长，他还躺在医院，听不到的，”她的手按住他的手臂，“大姐我早听说他的事了，只是不知道那个狐狸精最近还有没有缠着他……再说，老梁能有今日还不是靠我？你不要有顾虑，啊？”
诱供，呵呵，邱艳萍啊邱艳萍，你还真把我当小孩看了！杨墨斗腹诽道，继而为难地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我最近都在指挥部上班的……”
杨墨斗脸上沁出一丝的汗，提提衣领，她拉开手提包，从里边撮出一张餐巾纸，放下手提包，双手把餐巾纸展开，向他挪近，他下意识地往后也挪一挪，她噗嘁一声笑了，把餐巾纸递给他，说道：“怕我吃了你不成？——别怕！来，搽搽汗……”
“哦，邱处长，我不是怕，”他想他是多虑了，不禁笑了，腼腆地说，“这屋里热……”
“好了，算了，不勉强你，”她站起身，慢慢度着步，“现在，他也成了这个样子的人了，那个狐狸精知道了肯定会跑的无影无踪的……”她度到窗台，转过身，“可怜的是我啊……在他强壮的时候，把我扔在家里，他自己在外边花天酒地，糟蹋自己的身体……”
她说到后面，竟然哽咽了，她转身向着窗外，手在摸拭眼睛。
他看着她的背影，陡然升起怜悯之情，但苦于无语慰藉她，只好傻愣愣地看着她。
怨妇，绝对的怨妇！
这邱艳萍不算大美女，也该有中上水平吧。脸盘虽然带方，近似国字脸，然而并没有棱角，脸胖之后倒有点如圆脸，并且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眉毛虽然较黑，然而并不生硬，它带着弧度；眼睛虽然圆且大，然而在长长的眼睫毛的覆盖下却显得会说话；鼻子虽然坚挺，然而却因为多肉而显得和缓；嘴巴虽然较大，然而由于嘴唇有角且厚，倒觉得很性感……总之呀，她身上有着官场上女官员的坚毅、端庄，并且不失温柔。
邱艳萍的相貌相比梁栋县长的相好，固然逊色得多，然而不失为一个气质高雅的知识女性呀。杨墨斗觉得梁栋县长这人不可思议，怎么就这么对待邱艳萍呢，有必要吗？
他看着她的背影，陡然升起怜悯之情，但苦于无语慰藉她，只好傻愣愣地看着她。
“都过去了！我想你也是老梁亲近的人，不是外人，该不会介意我说的，”她转过身，笑着说，“我从来不对外人说起过，奇怪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他把她刚才递给他搽汗的餐巾纸递还给她，说道：“外人所说多子虚乌有，不足信的，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她惊讶地看着他足足有半分钟，然后仰脸干笑两声，走近他，又盯住他看，仿佛要鉴别出什么来似的。他局促不安，懊悔自己多嘴惹事。
“斗哥啊，你不愧是高义之人啊！”她感叹道，眼神里分明有些失望，“真会替你县长包庇啊！忠厚之人，可钦可佩啊！”说罢，径直走出去，反手把门关上。
她关门的那一声“嘭——！”，深深地震傻了他。他知道她说的是反话。他知道得罪她了，得罪顶头上司的夫人了！得罪川坪县权势炙热之人的太太了！
回想上午她对梁县长的冷漠，以及梁县长对她的那种骨子里的惧怕，此时交合在一起压向他，不禁感觉到寒气逼人！不禁感觉到她威严如山！
虽然与她有上午的短暂接触，然而毕竟只是头一次，他怎么能在她面前说梁县长的坏话呢？毕竟梁县长是他的领导，他宁可得罪她邱艳萍，也不能得罪梁县长啊！
“恕我得罪了！”他走到卧室外面的走廊上，小声地嘀咕着，“我是来伺候梁县长的，不是来出卖县长的，不是来当叛徒的！忠诚是有立场的，所谓各为其主吧！”
如此想了后，他如释重负，一身轻松，脱得一丝不挂地走向卫生间冲澡去。
省直机关干部居住的这一带都有温泉，这里的水龙头里流出来的都是温泉。
洗、洗、洗！狠狠地洗！他乐不可支。
水汽弥漫，通身筋骨舒缓，不知不觉忘记了这是在梁栋县长亲戚家洗澡，待他意识到时，赶紧关掉喷头，毕竟三山市区的水很贵的。
当他想走出卫生间时，才意识到没有浴巾擦身，正在这时，单元房的门突然开了，有人进来后又把门关上了，邱艳萍的声音随即响起：“斗哥啊，还没睡下吧？”
他急忙回应道：“还没有呢，我在冲澡……”
“刚才忘了放浴巾了，”她径直朝卫生间走来，“挂在门外门把上啊……”
“好，谢谢！”他说。
她走向杨墨斗刚才脱衣服的卧室，他开了门缝，像做贼一样把浴巾拿了进去，擦好，裹着，不敢走出去，想等她走后再回卧室。
她走出卧室，站在大厅，说：“洗好没？有件事想问你一下。”
“洗好了。”他回答，但依旧不敢迈步走出。
“怎么像女人呀！”她笑着催促道，她的拖鞋很是轻柔地在地板上拖动，“洗好了就出来吧。”
他硬着头皮，裹着浴巾走出来。
她转身看他的瞬间之后仿佛凝固一般，张开的嘴合不拢，眼睛直勾勾的，似乎在看一件刚出土的文物，继而脸上荡开笑容，眼睛放出绿光，那绿色的两道光从他的脸往下射，射到胸部时似乎惊呆，惊呆片刻再往下射……
她已换成一身休闲装，宽宽松松，把她胸部衬托得奇大无比，低领的衬衣掩饰不住她胸口那一片白，那一弯若隐若现的山谷……
他强烈感觉到她的那两道绿光已经射穿围住他中盘的浴巾，他听得见她粗重的呼吸，他红着脸奔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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