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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上官婉晴


  阳光虽好,却被春色恼。[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醉酒的感觉真是不好受,脑袋昏昏沉沉,宛若魂游太虚。

  江莫尘猛然睁开眼,发现这是自己的房间,眼皮又合在了一起。脑海中最后的记忆便是在醉仙居里与李惇一杯一杯的喝酒,两人无话,只是喝酒。虽然世人常说酒后吐真言,但是在昨夜,尽管两人醉得一塌糊涂,却沉默的如同夜色,直至不醒。

  他不记得昨夜与李惇喝多多少坛酒,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王府,甚至不记得李惇为何请他喝酒。或许他根本不明白原因,或许当时明白,现在已经记不得了。总之,他醉了……醉得彻彻底底。

  脑海中那些记忆的片段闪现出来,嘴角微扬,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太子……比他醉得更彻底。

  他还记得,自己摇摇晃晃举着酒杯寻找李惇时,那个家伙已经趴在了桌子底下,毫无一国储君的威仪。

  幸好,这样的场景只有他一人看到。

  地上散落的衣服散发着浓烈的酒臭味,不由让人皱眉。桌子上,七星寒煞和砚台并排放着,看到它们才晃过神来,昨天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昨天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知道的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眯着眼睛看向窗外,院中春意盎然,已是日上三竿了。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小巧的身影闪进来,端着一盆清水轻手轻脚地转过身。看到江莫尘盘腿坐在床上,惊呼道:“小王爷,你总算醒啦!”

  说话的是丫鬟凌霜,她将手中的水盆放在木架上,转身走到衣柜前,取出一身干净的衣裳。

  “小王爷,王爷和夫人昨夜一宿没睡,还在外屋坐着呢!”

  闻言,江莫尘顿时打起精神,急匆匆接过凌霜递过来的衣服,问道:“霜儿,你是说父王和母妃在外屋呆了一宿?”

  凌霜一边帮他系着玉带,一边回答道:“可不是嘛,昨夜自从东宫的人送您回来,王爷和夫人就没有离开半步。”

  听到这里,他更加着急了,胡乱洗了一把脸便向外屋走去:“对了霜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凌霜紧跟在他身后,应声答道:“再过半个时辰便是未时了。”

  闻言,他微微一顿,皱了皱眉头:未时?

  模糊记得未时应该有什么事情,不过这一刻他却不记得了。

  外屋。

  李泰安眉头紧锁,背着手在屋中踱步。程云烟神色憔悴,不时向内外无望去,眼中满是浓浓的忧色。

  看到江莫尘从屋内走出来,李泰安率先迎了上去:“尘儿!”

  江莫尘赶忙跪地请罪道:“父王,母妃,孩儿昨夜酗酒,害父王母妃为孩儿担心了。”

  程云烟上前扶起江莫尘:“地上凉,快起来吧。”

  江莫尘起身坐下,面对憔悴的父母,不由得一阵愧疚。

  李泰安询问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江莫尘细细回忆,一一作答,关于一些细节也是毫无纰漏。

  看到父王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江莫尘心中一阵忐忑。太后设宴,赠笔,关于怡郡主的婚约,以及自己的婚约,他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能够猜到,父王一定会给出答案。

  父子二人沉默一阵,李泰安放下手中茶杯,转头道:“夫人,命厨房准备些饭菜,记得多准备些肉粥。我还有些话要对尘儿讲,你劳累一整夜,定是累了,吃些东西早点休息吧。”

  程云烟知道这对父子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便让门外的凌霜进来,细细嘱咐几句,让她将饭菜送过来,陪着父子俩吃完,这才放心离去。

  院中的下人们已被遣远,这个院子,这座房子里,只有他们父子二人。

  “尘儿,将七星寒煞拿给为父。”

  江莫尘按照吩咐将玉笔从内屋取出,李泰安握着玉笔,眼中满是化不掉的悲伤。江莫尘能够从这样的眼神中读出,这不仅仅是悲伤,还有浓郁的思念,以及痛彻心扉的依恋。

  李泰安的手有些颤抖,张了张嘴,声音竟有些哽咽:“尘儿,这支笔……是你娘留下的。”

  李泰安声音低沉,缓缓讲述。江莫尘静静听着,默默看着。

  七星寒煞本是雪莽兔妖族的圣物,当年兔妖族为了保护李泰安而遭到雪妖袭杀,雪舞虽然跟着李泰安一起逃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的鲜血染红雪原。雪舞带着七星寒煞跟随李泰安回到长安,却没想到盼来的并不是此生幸福美满,而是一段刻骨铭心。

  圣物出世,天机阁里的天命石上,在灵器榜单中七星寒煞赫然在列。天下间前一百名灵器中,七星寒煞位列十六。在整个大唐,位列天机榜第十的镇龙玺居首,却归皇帝所掌,而刚刚出世的七星寒煞跃居第二,这如何不让人觊觎。

  武德帝已到了垂垂暮年,一心只求长生的他绝不会容忍七星寒煞落在旁人手中。哪怕那个人是自己最喜爱的儿子,也不行!李泰安明白这个道理,他劝服雪舞将七星寒煞献给武德帝,以此为条件让武德帝派兵前往雪莽之原剿灭雪妖,帮雪舞的族人报仇。对于这样的条件,武德帝最终还是答应了。

  这件事情所知人甚少,世人都说武德帝受到上苍眷顾,得此圣宝,却不知七星寒煞的真正来历。

  李泰安讲到这里不再继续,关于武德帝之死,关于从天而降的白虎头,关于那场夺位之争,他只字未提。也许他觉得不该让自己的儿子承担这么多,或许有一天他会全部告诉儿子,但绝不会是现在。

  “尘儿,父王没料到太后会真的将七星寒煞赠给你。”

  李泰安叹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一定要保管好这支笔,若是日后寻到你娘,一定要替父王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闻言,江莫尘感到一种交代后事的味道,急忙说道:“父王为何如此说,孩儿相信父王一定能够亲自找到娘。”

  李泰安笑了笑,却是满脸苦涩:“有一天你会懂的。”

  一声长叹,李泰安伸手抚摸着儿子的额头,舔犊之情尽收眼底:“尘儿,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记住,不要让人看穿你的修为。龙潜于渊,莫急,莫急。”

  江莫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一句:“孩儿谨记父王教诲。”

  他猜测,父王为了七星寒煞或许和太后达成了某种交换条件,这样的条件也许会让父王置身险地、生死不知,但是为了他这个儿子却不得不答应。

  想到这里,他抬眼望向那张写满风霜的脸,默默道:泰康王,如此恩情,让我何以为报?

  “有一件事情,父王要告诉你。”

  李泰安看着儿子的眼睛,说得很认真:“前几日,父王已奏请陛下和太后,定下了你的婚事。等宗亲府择好良辰吉日,父王会替你上门提亲。”

  见江莫尘急****言,李泰安伸手阻止,笑道:“尘儿,听为父把话说完。”<ahref=" 0/70339/"="">战妃狂帝

  此情景,江莫尘只能满心郁闷,硬着头皮听下去。

  “那个孩子是上官家的三丫头,上官婉晴。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

  看着父王有些得意的表情,江莫尘此刻却是满脸震惊。

  这个名字真的震到他,也惊到他了!

  虽然初到长安城不久,但是这个名字却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在学院中,那些同学们每天提到最多的名字不是同伴师长们的,正是这个上官婉晴。江莫尘整天耳濡目染,也算是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了。

  在众人心中,上官婉晴这个名字便是一个传奇,一个真正的天才!

  在大唐漫长的历史中,女子拥有如此地位的人很少,而上官婉晴便是这寥寥无几的几人之一。

  上官婉晴,一出生便拥有九星灵脉,天庭和佛门纷纷派人道贺,九州各大门派也闻讯而来。那一日的上官府中,凝丹之境者比比皆是,甚至还有几位问天之境的世尊强者。如此阵势,堪称盛景。

  所谓九星灵脉,便是不必经历炼筋锻骨洗髓造血四境,一出生就是造血巅峰之境。这样的体质被称为圣灵体,世间千年才出一个。这样的人一出生便万众瞩目,高贵无比。对那些穷极一生也无法踏破宁心之境的人们而言,这是何等的不公平!

  公平?真是可笑!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那所谓的公平,不过是强者自圆自说的游戏!

  天庭和佛门占领着世间最美丽、灵气最充沛的地方,却还是贪婪的剥削着人世间仅有的一点灵蕴。九州大地本就是人类和妖族共同的家园,人类却占领着最肥沃的土地,观赏着最美丽的风景,与天庭佛门联合起来,将妖族万民驱往八荒之地。那些留下来的妖族族人,必须小心翼翼、东躲西藏,如此才能在人类的追杀下活下去。

  世间的一切本就不公平,但是却有无数的幸运儿。上官婉晴,便是那个最幸运的人。

  她一岁通智,同时修为突破,一举踏进宁心之境。所谓‘宁心’,乃心静如水,观书万卷,落笔有神。她三岁时便博览群书,七岁精读万卷典藏,修为已至宁心之巅。在接下来的两年中,她迟迟不能突破,然而就在她十岁那年,一朝顿悟,连续破境,一夜之间修为达到了忘尘八重。如今十五岁的她,早已达到凝丹二重之境,一直排在摘星榜榜首。

  天机阁的摘星榜和文渊榜,是世间人类修行者的潜力评估榜。摘星榜上的那些人皆是以武入道,而文渊榜则是以文入道。世间大道三千,虽然不分优劣,但是摘星榜一直高于文渊榜,有一个原因便是上官婉晴。

  她自出生起便排在摘星榜首位,十五年来无论榜单如何变化,她的名字一直都在榜首,从未变过。

  按理说她这样的天才是各方势力争抢的对象,但她却没有拜入任何人的门下。一方面是各大势力相互忌惮,另一方面则是无人教得了她。

  以她的修行速度,没有人能够做她的老师,也没有人敢做她的老师。她一直自行参悟世间万法,吸收归纳,独成一家。无论拜入谁的门下,对她而言都将会成为修行途中的阻碍。

  她就是如此!

  一出生便高贵无比,是世间最耀眼的存在。万众瞩目之下,她永远那么骄傲,那么自信,那么光芒万丈。

  同样!

  永远的……

  那么孤独!

  这就是她。

  这个名叫上官婉晴的女子……一直如此。

  房间里,李泰安仔细介绍着上官家族,而江莫尘却一句也没有听。他沉溺在无比的震撼中不能自拔,却本能的在心里拒绝。

  这样的女子,他绝不想娶!

  他自己的身世本来就是一场灾难,现在的这个身份更是假的不能再假。拥有着无数秘密的他,又怎能娶这样一位万众瞩目的女子?

  他心里郁闷的埋怨道:让我娶她,还真不如早点自杀算了。

  李泰安自然不会知道儿子会这样想,他与上官婉晴的父亲上官瑾私交甚好,两人同是紫宸道尊的弟子,不过世人只知道他,却不知道上官瑾。江莫尘与上官婉晴的婚事能够如此容易地决定下来,一方面是由于他和上官瑾同时向皇帝和太后施压,另一方面是来自紫宸道尊的实力。

  天庭和佛门千年来如此忌惮紫宸道尊,必有原因。这其中原因自然不是他们应该知道的,无论紫宸道尊的实力多么强,背后的势力如如何能够强大到与天庭佛门抗衡,他们只需要紫宸道尊暗中支持这门婚事,仅此而已。

  两人甚至商量着编出指腹为婚的狗血剧目,无论旁人信或不信,总之他们是信了。

  李泰安和上官瑾极力促成这门婚事,自然各有打算。至于其中原因,他们不说,自然无人得知。或许除了他们,还有那个居住在紫宸崖顶的老头知道原因。

  江莫尘听着父王絮絮叨叨,酒后的后遗症仿佛再次发作,顿时头痛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说道:“父王,这门婚事能不能不算数啊!”

  李泰安顿时止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行!你这臭小子以为这是小儿戏言吗!这门婚事已成定局,我是在通知你,而不是在与你商量!”

  见父王如此气愤,江莫尘嬉笑耍赖道:“父王,孩儿见都没见过上官婉晴,更谈不上喜欢。再说了,孩儿已经有意中人了。”

  李泰安眉角上扬,瞪圆眼睛大声喝道:“不管你喜欢谁,你都得娶上官家的丫头!”

  “这不公平!”

  “臭小子,你和我谈公平?我是你老子!你看看雪儿和彭国公家的大孙子,他们不也是太后指婚,点头答应。”

  江莫尘从没见过父王发这么大的火,正想着先出去躲一躲的理由,听到父王提起彭长青,顿时想起自己刚才忘记了什么。

  昨夜宴会上,彭长青传音与他,今日未时天香阁一聚。之前听到凌霜说起时辰,当时便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如今记起来,正好成为脱身的理由。

  “父王消消气,这门婚事容孩儿想一想。还有,多谢父王提醒,孩儿与彭长青未时相约在天香阁一聚,孩儿得赶快过去了。”

  说话间,江莫尘一溜烟跑出门外,李泰安站在房中有些愣神。看到儿子已经夺门而去,这才回过神,笑骂道:“混小子,此刻已经是申时了,你就算赶过去,彭家那小子恐怕也早已离去了。”

  江莫尘跑动中回头笑道:“他若离去孩儿便去登门道歉,总不能失信于人。”

  李泰安看着儿子消失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开。一阵困意袭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夜一宿未眠,背着手朝正院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小子,等你见到晴儿那丫头,恐怕会巴不得答应下这门婚事。呵呵,上官瑾那老小子虽说生了个好女儿,但我李泰安的儿子也不差。两个孩子……应该会安全度过那一场劫难吧!”

  看着满园春色,他竟觉得有几分怅惘,几分迷茫。

  这样做……真的对吗?</a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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