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李家覆灭
一顿饭，一惊心。
江莫尘和佟九黎率先离开，跨出金源酒楼大门的那一刻，江莫尘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一旁的佟九黎也是低头不语，紧紧跟在身后。
待到走远，佟九黎开口问道：“李念柔让我们跟着她混进珈蓝殿打探灵蕴魔魁的下落，你为何不告诉她真相？我觉得方恒口中那名深爱的女子就是她，也许我们应该告诉她。”
“你说的没错，方恒口中的女子就是她。”
江莫尘停下脚步，继续说道：“真是没想到，托塔天王竟然还有一个女儿。她说只要我们帮她找到灵蕴魔魁，就可保我们无虞，并一举铲除李家。这样的条件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不过，她并不知道，我们不仅知道灵蕴魔魁已经与方恒融为一体，还猜到了她与方恒的关系。
我一直觉得昨夜方恒来找我们显得有些突兀，他先告诉我们真相，让我们产生主观性。我一直猜测他这样做会有怎样的目的，一直猜测他的讲述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不过今天这顿饭让我大致理清了头绪，方恒应该很清楚李念柔会来找我们，并提及灵蕴魔魁，所以才会在昨夜出现。
如果我将一切全都和盘托出，你觉得李念柔会如何做？”
佟九黎听着江莫尘的分析，顿时满头雾水。她不会去想方恒昨夜来访怀着怎样的阴谋，也不会去想李念柔请他们吃饭要达到怎样的目的，这些伤脑筋的问题还是让江莫尘去想好了。她只希望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仅此而已。
江莫尘看着一脸迷糊的佟九黎，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丫头，还真是单纯啊！
想到这些年跟随师父亡命天涯，看惯了尔虞我诈，他的心里突然生出莫名的沧桑凄凉。世间之人总是喜欢编造出一个个完美动人幸福的故事，却不知道这些故事背后的真相往往是最残酷的。
雪过天晴，街面上的积雪被清扫干净，道路上行人如织。金源酒楼二楼的雅阁里，李念柔和季微暖还未离开。
“小姐，你真的要让那两个小妖去追查灵蕴魔魁的下落？”季微暖不解地问道。
“你真的以为珈蓝殿会乖乖交出灵蕴魔魁吗？九殿下姬鸿开出那么高的条件都没有让四殿长老动心，你认为我们要用什么条件来说服他们？那个半妖少年有些古怪，我有种直觉，他或许能帮我们找到灵蕴魔魁。”
听到李念柔这样说，季微暖也收起了轻视之心。
小姐虽然修为尽失，但她食下过尘心果。尘心果乃佛门圣果，食者可窥破世间一切妖魔鬼魅，并能追根溯源，顿悟轮回大道。小姐既然说那小妖不一般，就绝不会错。
“小姐，我觉得那两个小妖并不相信我们，我担心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此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廖长老警告了珈蓝殿，李家的事情珈蓝殿不会再管。先给江莫尘一些甜头，就让他先去把李家除掉吧。”
“小姐，暖儿需不需要暗中出手相助？”
“不用。若是小小一个李家都解决不了，如此不堪大用，也省了一番安排。”
季微暖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李念柔轻转着手中茶杯，良久，开口道：“等！奔雷和奔云两兄弟此刻应该已经到了珈蓝殿总坛，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该动身去见一见葛长老了。葛长老是父亲的旧臣，又在珈蓝殿潜伏多年，有他的帮助，我们完成任务的把握会提高两成。”
李家，李员外此刻异常恼火。
昨夜前去杀江莫尘的那些人要么横尸荒野，要么不知所踪。更可气的是，今天一早珈蓝殿的使者便传来消息，要废除他们之前的约定，那本祖传的密卷也完好无损的还了回来。
紧紧握着手中的密卷，满面愁容的在院中踱着步子，李员外的心情可想而知。家中的仆人们都显得神色慌张，关于自家大少爷的死因是越穿越邪乎，不过几天光景，府中的仆人已经逃了大半。李员外现在可没心思管这些，他必须带着家人快些逃离落阳关，这样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前些日子，他新纳的一房小妾给他添了一个儿子，如今这个唯一的儿子便成了他全部的希望。他一定得让儿子活着，绝不能让李家香火断送在他的手中。
“安伯，快点带着夫人和小公子从暗道逃走。”李员外说着，将手中的密卷交到安伯手中：“安伯，我将李家的命运交到你的手中，一路保重！”
“老爷，还是您带着夫人和小少爷逃走吧！让老奴留下来！”安伯颤颤巍巍接过密卷，早已是老泪纵横。
“安伯，我留下来，我儿才能活下去。日后我儿长大，一定要告诉他，他的仇人是江莫尘！”
“老爷！老奴一定誓死保小少爷周全！老奴去了！”
看着安伯的背影，李员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是如此凄厉，如同厉鬼夜嚎。
夜黑风高好杀人！
江莫尘提着龙吟棍站在李府大门前，脚边躺着两个血冒如柱的尸体。他和李家的仇怨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根本没有化解的可能。李念柔给他送来如此大礼，他哪有不接受的道理。不过，为了保险，他还是让李念柔将佟九黎先带走，免得小丫头卷入这场杀戮中。
一棍劈下，大门轰然倒地，李府的院子里，数十名护院手拿刀剑，杀气腾腾。那个被他们护在中间的人正是李员外。
江莫尘开口大笑道：“李员外，多日不见，你倒是憔悴了许多啊！不过不知道李大少爷看到你这副模样，会不会开心呢？”
李员外脸色铁青，怒声道：“江莫尘！果然是你！你——”
“就是我！是我杀了你那个草包儿子！”江莫尘厉声道：“今夜，这里的所有人，都别想活着走出去！”
“哼！好大的口气！”李员外冷声喝道。
几名护院举刀便砍，数道刀光迎面而来。江莫尘横棍一档，龙吟棍在手中翻转，只见他脚下猛地一蹬，一招饿虎扑食，连续挥出七棍，棍棍煞气萦绕，七颗脑袋便像被猛击的西瓜一般，顿时炸裂开来，血浆四溅。
此刻，江莫尘身上杀气大盛，越战越勇，棍势如龙卷苍云，那些护院如何是他的对手！李府大院内一片血肉模糊之景，不过一刻钟，数十护院便被屠杀干净，只剩下李员外一人持剑相对。
李员外双目含血，怒声吼道：“江莫尘，我李家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三番两次与我李家作对，要将我李家满门屠尽！”
“为什么？”江莫尘冷喝道：“你李家丧尽天良，与珈蓝殿相互勾结残害乡里。我师父便是在那常慕白手中受了重伤，命陨山谷。我师父的死，都是你李家一手造成，你说我是为什么！”
闻言，李员外狂笑道：“可笑！真是可笑！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你那师父技不如人命丧山谷，又怪得了何人！如今，你却在此大开杀戒，大放阙词！你可曾想过，你今日所作所为，就不是恃强凌弱吗？
荒谬！真是荒谬！你杀我李家满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夫今日就算拼了神魂俱灭，也不会让你这小兔崽子得意！”
说着，李员外脚尖一点，一剑刺来。江莫尘赶忙迎上去，挥棍重击。龙吟棍与那把剑相撞，两人中间气浪翻滚，轰的一声炸了开来。两人初次交锋不分伯仲，纷纷向后退出几步。
江莫尘没料到这个李员外竟与自己实力相当，强压住心头翻滚的血气，一棍砸向地面。那青石铺成的地面哪里受得住龙吟棍之威，顿时石碎地裂。只见三道棍影同时出现，棍浪中夹杂着碎石泥土向李员外袭来，他向一侧躲去，甚是狼狈。
李员外稳住心神站稳脚步，看着赤目双瞳的江莫尘，心中顿时一惊：“你……你是妖魔！”
“你大爷的！你还是鬼怪呢！”
见江莫尘再次杀来，李员外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如果说刚才在他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那么现在那一点儿希望也荡然无存了。一个化形的大妖，可不是他能战胜的。不过，李员外还真是想多了，因为江莫尘压根就不是什么化形的大妖。
李员外未战先怯，气势上便弱了一头。两人虽实力相当，但江莫尘手中的龙吟棍足以提升他两成修为，此时的李员外哪能是他的对手。
棍影如浪，李员外被逼至墙角，让江莫尘一通乱棍打成一堆肉酱。
“惨无人道啊！真是惨无人道啊！”江莫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摇着头向门外走去。
夜色如墨，周围又恢复了寂静。李家宅院突然火光吞天，偌大一个李家一夜间被烧了个干干净净，化成一片废墟。
几日后，一场大雪如期而至，一群乌鸦从废墟上腾起，黑压压飞向远山。好一个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落阳关城东的大道上，五六道人影消失在风雪中，在雪地里留下一行深浅不一的脚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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