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山路崎岖
购买好了相关的物资之后，负责另一方面的那位湛蓝副官，总是寡言少语的里德将队伍中所有的马匹都卖掉换成了市面上能买到的高等级战马。
之前在那个不知道叫雷鸣还是雷霆的村庄之中购买的马匹这一路下来已是不堪重用，本就不是什么好马的它们显然在接下去崎岖的山路之中是不太能够指望了。
就连马车也被副官以低价售出，车上载着的武器装备则换由马匹负担——他因此多租了8匹马，一方面是备用，另一方面也是作为物资的负载。
准备做好之后一行人还在褐石城停留了两天，无它，购买圣符而已。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每一天各大神殿被制作用来出售的各色圣符都是限量的，越高级数量越稀少。因此为了买足他们所需要的量，讨伐队在此多待了两天。
即便狼人在广义上并不属于真正的邪恶生灵，但有这些家伙在的地方，人命铁定少不了，而有人惨死的地方，幽灵也铁定少不了。
即便克拉克的团队之中有两位七阶的圣殿骑士——这还是他本人告诉萨妮娅他们的——也不代表对于那些负能量的死灵他们就毫无畏惧了。
总之在准备充足以后，一行四十余人带着五十匹马自褐石城的西城门走上了讨伐的道路。
……
山路崎岖，在离开褐石城数公里以后小队不得不拍成一字纵列，长长的队伍蜿蜒崎岖见首不见尾。
这在这片区域是相当危险，千重领别的东西不出名，民风之险恶简直在帝国境内名列前茅。因此出于某种目的上的保护，队伍内全部加起来的九名女性全部聚集在了前端的位置，与克拉克这位分团长以及其中两位九阶的强者待在一起，而剩下那一位则留在队伍的后方，以作警惕。
马匹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速度自然不能与平地相比，加上最近延绵不断的细雨，或许这些泥泞绵软的山路唯一的好处就是对马蹄铁的磨耗比石板路更少吧。
战马一抖一抖地前进，坐在上面的萨妮娅绿色防雨披风的兜帽也一抖一抖地。
“嗯……”萨妮娅习惯在行进路途中左顾右盼，她周遭的森林是典型的阔叶林，多样的树种和鲜少的砍伐迹象证明了这片领地开发程度的贫下。千重领地区的人民把这归于神明的喜怒无常，据说数千年前这个地方也如同其他奥托洛的领土一样满是肥硕的平原。每到收获季节，金色的麦穗如同宽广的大海一望无际。
这当然是在奥托洛立国之前的故事了，萨妮娅也是身为南方本地的人才会了解到这种口口相传的故事。
——千重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南方的本地人是这样解释的。
神魔之争。
是的，在他们的传说之中，驾驭雷霆，有着白金色头发的诸神带着他们的天使大军正是在这个地方迎击了来自地狱的军队。
这也是为什么千重领会变成现如今这样高低不一的缘故，肆虐的神力和魔法将这片数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犁了个遍，大地被撕裂岩浆喷涌而出——甚至于有人说在这片险恶之地上许多未被人类涉足的区域里，还残存着数千年前的恶魔又或者神明的后裔。
不过想归想，萨妮娅可不会把这种话语挂在嘴上。她偏头看着身后，远远地能够看见那两名穿着白色间或金色服装的圣殿骑士。
萨妮娅没有询问他们的出身，但多半是白色圣庭的骑士。在上一辈子作为帝国军人没少跟他们打交道萨妮娅十分明白这些家伙对于权力和自我牺牲的狂热，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忍受不了异教徒的言论。
白色圣庭只信奉单一神明，他们坚信正是这位‘凡人无法看清楚祂面容抑或身姿，那声音不知是男还是女’的神明创造了世界并且制造了多种多样的生物。
但里加尔的世界永远不缺乏奇迹，大陆上无数的种族都有着自己的神明。而且他们也正如这位‘无面之神’一般，总是能够降下凡人称之为神迹，而法师们狂热地好奇着的奇妙景色。
这对相信自家老大是唯一神的白色圣庭简直是吊起来用旋转马车打脸，于是恼羞成——不对热血沸腾起来的他们发动了许多次的圣战，意图‘征服异教徒，传播伟大的神明的信仰’。
比起原始的万物皆有灵一般的多神论，白色圣庭的调调显然要更加地具有凝聚力，因此当年还处在初始阶段的各大帝国首脑们在教皇的指引下一次又一次地向着内陆冲击，无数土著和帝国军人丧生，财富由这人手中传向那人，又不知何时流落失踪。
那段时期是辉煌又残酷的，它奠基了现如今人类世界的版图，但同时也使得许多的古老传承从此没有了下落。
头脑发热过后，当年八大帝国的贵族们面对的是庞大的被攻占领地——无数的本地土著磨刀霍霍地准备反击他们。
这其中有一部分实现了，而另一部分则失败，同化到了现如今以及存在的三大帝国之中。
奥托洛的南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在内心里头——甚至直到萨妮娅她们这一代都存在的南方人的观念里头，他们一直都没有真正被征服。
远在北方的三大皇室对于南方的掌控力一直都十分的**。他们推选的领主是南方人自家人，大部分地区依旧保留着他们的方言和习俗，就连帝国的常备军，平常也都是由大公们亲自训练。
这种例子在当年历程近一百七十年的内陆扩展热潮冷却之后也以更加狂暴的姿态显示了出来。
“哒、哒、哒”马匹停了下来，他们终于爬到了这段延绵不断的山坡的最高点——接下来是下坡路了。
“倪德尔人的遗产……”白发的王女殿下看着不远处那座高耸但残破的灰色圆柱形哨堡说道，它是这片区域无数被废弃的旧时代城堡之一，灰败的墙面上被岁月腐蚀的狮子标记证明了它曾经的归属。而我们的萨妮娅则深深地望着荒凉城堡上那黑漆漆的弓手位，心想或许这里真的有什么未知的事物也说不定。
大陆之广阔，即便现在人类的版图比数个世纪前要扩张十倍不止，智慧生命尚未涉足的领域也还是更加地庞大。
队伍继续前进，下坡的道路要稍微平缓一些，因此也更加地好走。这里显然是曾经的某个防御体系的一部分，从那废弃长草但依旧宽广平稳的路面就可以看得出来。
“全体加速，我可不想一天都跑不出二十公里”克拉克的声音在前面传了过来，因为高度的缘故年轻人那帕洛西亚口音的话语在山间不住回响。
“驾！”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当先俯下身子驱动坐下的战马。里德副官在褐石城购买的这些高级战马有很大一部分是这种红色马鬃褐色皮肤，高大健壮的草原马。
它们的名字相当好听，以草原王朝的语言称之为欧提狄斯——意为‘神的座驾’，而这种战马也不愧于它的名声，在沼泽沙漠高地都发挥出相当高的适应能力，并且生命力顽强，鲜少对食物作挑剔。
“驾！”萨妮娅也轻驱座驾，她并没有太过用力地踢马匹的肚子，前方的道路虽然相对宽广但也还没有能够让十几个人一起冲锋的程度。
即便是骑士科出身，骑着的战马也是高级的优良马匹，但尚未熟悉起来就冒然在这种危险地带冲锋的话结果多半以悲剧收场。
她的梦想还有很多，可不想就这样英年早逝了。
不过战马小跑起来的巡航速度显然比之前爬坡的龟速要好上许多——毕竟上坡时有好几段山路他们得下马牵着以保证安全来着。
“哆哆哆——”整齐的马蹄声响起，清风拂过脸颊，刚下过雨的空气总是那么清新，萨妮娅深吸了一口气，神情舒展，十分畅快。
人工雕琢的山道并不算长，但所幸接下去的道路都是下坡路段，不如之前精细但也算得上是‘路’了。
时光流逝。，跨过了还残留着一些人工痕迹的相对平坦路段以后，一行人来到了一片和之前没有太多区别的森林里头。
轻装的斥候当先在原地卸下了物资，然后两骑一组一共分三个方向出去。
其中两组很快回到了原点，萨妮娅摘下兜帽喝了口水，看着他们向克拉克简单摇了摇头的模样，不禁感叹着这支队伍的训练有素。
他们显然是在寻找扎营的地点，在千重领这样的山地上，理想的扎营地点最好是背靠着干燥岩石，周遭植被相对稀少的地方。
一来视野广阔不容易被偷袭，二来火灾隐患也更小。
显然克拉克他们已经就此配合过无数次，三支队伍朝着三个方向出发，以一定的距离为基准。这样哪一支晚回来了其他人就可以判断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又或者是找到了可以扎营的地方。
这一次幸运地是后者，大概过了又有20分钟，原地稍作休息的队伍得到了继续前进的命令。
天色近晚，夜间在森林里行动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主意，即便在各种照明手段络绎不绝的现代也是如此。
马蹄带着积水泛起，甩出几点粘在骑马者长长的斗篷上，干了以后变成一点点的泥迹。
队伍在一处背靠着一块下方凹陷进去的巨大岩石的地方停了下来，山林的泥土到了这片区域变得十分稀少，萨妮娅的靴底踩在岩石上面，发出相对泥土地更为清亮的声响。
这片区域的面积并不算大，所幸他们的队伍也不过四十来人，除了三顶帐篷被呈扇形安置在泥土地里头之外——这里头住着的都是最精锐的湛蓝佣兵，负责岗哨和马匹的监督——其余的人都待在了相对干燥的岩石地带。
在这种地方扎营困难度显然要比柔软的泥土地高上不少，毕竟帐篷的地钉通常都是软质的金属制成的，要把它钉到掩饰里实在是有些困难。
所幸队伍里别的不多，就魔法师算多。
除了萨妮娅这个邪魔歪道（作者写完这章被打了）和克拉克这个正牌魔法师以外，湛蓝的佣兵之中还有一位六阶的魔导士存在。
一个无阶的连我们的主人翁都可以轻易驾驭的化石为泥——即便它拥有所有无阶法术的特点，范围非常小，也足以让扎营的工作变得十分简单。
在将折叠缩成小方块的帐篷卫生间底部搭建出来以后，我们的主人翁对这种不断改进的炼金产物赞叹不已。
放在几年前她和米拉一起参加集训的时候，这个占地庞大的集成法阵还得用一个专门的大背包来搬运才行，而现在，就连大部分盔甲侧板上附带的皮包都可以装得下它。
帐篷被搭建好以后，接下来的自然就是伙食的问题。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出门在外的佣兵们总是尽可能地获得新鲜的食物。
在阴雨不绝的南方，各种菇类煮成的白色浓汤显然会是一道又鲜又富有营养的野外美食——因此作为南方本地人的萨妮娅就与其他几名女生一起，承担下了这个任务。
顺带一提某位立志自己成立佣兵团的金发青年也跟了过来。
不过萨妮娅对他菜鸟的程度显然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能吃吗？”约翰指着一个蘑菇朝萨妮娅问道，少女瞄了一眼，然后重新低下头去：“不能，那个是豹纹鹅膏”
“那这个呢？”他拿起一个和之前的十分相像，但颜色鲜艳不少的蘑菇。
“那个是[毒]蝇伞”萨妮娅刻意地咬了一下某个单词：“如果你想让我们全部陷入幻觉的话可以把它放进袋子里”
“……嗯”约翰郁闷地点了点头，回过身看见自己的青梅竹马一个又一个手脚麻利地踩着野菇野菜，稍愣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野菜比野菇更容易所以走到了那边。
“啪——”然后他在伸手摘下某个一眼看去十分好吃的果实的时候被希亚揍了。
“那个是颠茄…..”
……
……
约翰灰溜溜地回到了这一边。
“啊，这个，这个就没问题了”正巧在脚步停下的时候，他眼角余光撇到了一缕洁净的色彩。这个青年三步作俩跨上前去一把摘下，然后回过头看向萨妮娅她们。
“这个就没问题了吧，我在书上看见过，颜色鲜艳的蘑菇一般都有毒，但这个是白色的，肯定没问题吧。”金发青年得意洋洋，还把鼻子凑过去闻了一下：“你们瞧，还有香味呢，拿来煮汤肯定很棒”他摆着一副夸我吧夸我吧的模样，但身遭听见他话语的几名女性看了一眼，却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怎、怎么了”约翰瞄了一眼自己手中平顶伞盖的大白蘑菇，它怎么看都符合无毒菇的描写。
“那个东西……约翰”萨妮娅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蘑菇放进布袋里头，然后说道。
“别名叫毁灭天使”
“……”约翰丢掉了手中的蘑菇，然后一言不发地跟在几名女性的后面，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这么写道。
“有毒的东西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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