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相国寺里说旧事.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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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河旁有一座城市，它恢宏大气，风华冠绝天下；它秀丽繁华，璀璨如中原明珠。不知有多少诗篇，多少画卷，竭尽所能的来描述它，赞美它。

　　但它最终，却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快速消散于野蛮文明之手。

　　东京汴梁！大宋帝都！

　　这里既是英雄得意之所，也是好汉落魄之地。定都百年来，不知有多少胸怀大志誓言来此，想要出人头地平步青云，但总是落个失败收场，使一腔豪情壮志，尽化作金明池畔的靡靡之音。

　　还好，我不是那种人，因为，对于汴梁来说，我只是个过客。

　　因为带着棺材，客栈嫌晦气，林翘一行只能投往大相国寺，捐了二十两香油钱后，分到两间厢房安顿。

　　寺院内只提供素斋，米粥咸菜馒头管够，并且不用额外花钱，非常有人性化。但对于想要大块朵颖的几人来说，出去找食吃是唯一选择。

　　趁午饭时间尚未过去，林翘史进四人换上簇新衣衫，洗去风尘，晃晃悠悠的就往最繁华的地方而去。

　　“客官！这位客官！常言道：不吃醋鱼，白来东京！本店乃百年老字号，醋鱼风味独特，童叟无欺，包您尝过之后，再也难忘。”

　　或许是一行人的表现太过明显，让沿街招呼的酒店伙计一眼看出是外地客，当即围上热情介绍。那股子殷勤劲，让人都不好意思迈步离开。

　　出来就是为了吃顿好的，听得伙计介绍给力，自然要去尝上一尝。于是四人跟着伙计进到街旁酒楼，要了靠窗雅座，豪爽地表示咱不差钱，尽管拣拿手的上来。

　　京城酒楼，自然与旁处不同，上菜速度且不说，光是伙计那报菜名的唱腔，就令大家膛目结舌。等尝过百般推崇的醋鱼后，更是深感传言不虚，十五贯花得值！

　　一边品尝佳肴，边听嘴巴灵巧的伙计讲些东京趣事，这一顿饭林翘几人吃的很是开心。吃饱喝足，待要结账走人时，却听得后面传来阵女子哭叫声，仿佛在哀求什么人放过她。

　　“不要！罗爷，求您了！奴家真的不行啊！”

　　女子声音很柔很脆，充满无助，令人一听，便在心里浮现出个恶霸羞辱弱女子的景象。

　　“怎么回事？！”史进最看不惯欺负女子之事，这时带着酒意，猛一拍桌子，虎目怒瞪，喝问道：“你这店家，干什么见不得人营生？”

　　伙计也是满脸疑惑，正犹豫是否去查看，那边林翘一个眼色，大柱早站起身，几步就窜到酒楼后门，随即就是阵喝叱。

　　“好贼子！光天化日胆敢凌辱妇人？松手！”

　　等林翘闻声窜过去时，大柱已经揪住个肥头大耳的胖厨子，旁边站着名布衣女子，正衣裙散乱哀哀哭泣。

　　胖厨子很牛，纵使被捉了个现行，嘴上仍然不服。“干什么干什么！谁凌辱妇人了？你问问她！是她**俺罗三的好不好！”

　　女子约莫有十八九岁，衣着朴素，只是普通布裙木钗，看起来生活比较窘迫，眉眼到生的清秀，略有几分姿色。这时听胖厨子诬陷，不由又气又恨，叫起冤来。

　　“奴家只来送豆腐的，罗爷说厨房里少了块肉，非要奴家当场脱衣搜身。可怜奴家曾蒙林教头张娘子教导多年，也知礼义廉耻，怎会做偷盗之事？罗爷不去听奴家分辨，只上来就动手掐弄……”

　　事情很明显，胖厨子罗三借口丢失了鲜肉，趁机猥亵前来送豆腐的女子，想吃上口鲜嫩豆腐。这时已过午间，酒楼内就一桌客人，若不是史进林翘路见不平，这女子受辱是一定的。

　　“好你个信口雌黄的！俺们厨房里丢了肉，怎地还不给搜身啊？告诉你，张锦儿！你家林教头都给发配充军了！少他麻的拿来说事！”

　　发配充军，林教头？

　　林翘心下一动，赶紧拦住暴怒如雷要上去痛打对方的史进，转而走到那满面委屈流泪不止的女子身前，打量几眼后，见其气质不像市井糟糠，有几分知书达礼模样，当即问道：“你家林教头叫什么名字？可是昔日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刚才那罗三叫这女子做张锦儿，又说什么林教头发配充军，难道事情就有那么巧，吃顿饭还遇到了豹子头的家眷？

　　“这位官人……。”那女子抬起泪眼，见得是位气质不凡的英俊少年询问，不由得躬身施礼，惊喜回道：“官人可认得奴家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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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电视剧里动辄就是狗血情节，自己还常常腹诽，搞半天还真的来源于生活啊！

　　到东京汴梁后的第一顿饭，就遇到恶厨子仗势欺凌妇人，路见不平出手相救之后，女主角竟然是豹子头林冲家的丫鬟锦儿！

　　二话不说，林翘一努嘴，大柱立刻扑上，按住那罗三好一通胖揍，直打得他鼻青眼肿哭爹喊娘，连连求饶说是自己记错了，肉没丢！

　　“我家智深哥哥与林教头是生死兄弟，讲起来，咱们也不算是外人。林教头被恶人陷害，无奈落草，你一个人操办嫂子及张教头后事到是辛苦了。这点银子，你且拿去生活。”

　　把自己和史进身上带的散碎银两全部掏出，凑有近四十两，林翘一并塞给锦儿。见其推拒不受，便道：“尽管拿去，我还有件事需你帮助嘿。”

　　师父王进的东京老宅在哪？祖坟又在何处？自己等人两眼一抹黑，上哪儿打听去？好歹对方也是教头家眷，相互之间总该熟悉。

　　当下林翘就拜托锦儿，去昔日熟识旧人处，帮忙打听师父王进的老宅所在。

　　留下联系地址，一再叮嘱锦儿要悄悄打听后，林翘才告辞，与史进等人又逛了会街市，便回转大相国寺安歇。

　　“师兄，你可知这处地方的故事？”

　　林翘几人所住厢房在大相国寺西北，酸枣门外岳庙隔壁，无巧不巧，隔着道墙头后面，就是好大一片菜地，里面几间草屋，一亩池塘，正是大相国寺菜园。

　　“这片菜园，却归智深哥哥管理过……”

　　讲述着那年那日在菜园里发生的故事，林翘指点菜园各处，又来到池塘边，查看尚余着几棵柳树，见其颗颗粗壮直如人腰，想及那倒拔垂杨柳的传说，不禁暗自骇然。

　　“原来，智深哥哥和林教头还有这等情义！可惜林教头一世英雄，怎地却被个龌蹉小人陷害至此！”

　　身处传说发生地，史进也不禁悠然神往，半响长出口气，感叹道：“可恨高衙内那狗贼，要叫俺来说，干脆一刀捅了痛快！又哪来这多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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