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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杀人嫁祸.秦明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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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州指挥司总管兼兵马统制秦明,山后开州人氏,因着性格急躁,声若雷霆,军兵们便送了个诨号叫做“霹雳火”。

  秦明的武艺极高,一杆狼牙棒有万夫不当之勇。上得梁山后,坐了第七把交椅,列马军五虎将第三位,为梁山立下汗马功劳,最终在征方腊时,死于方杰戟下。

  顿时间,林翘被惊得目瞪口呆,脑子里草泥马铺天盖地。半响才恢复过来,狐疑着问道:“霹雳火之名,在下自然是如雷贯耳。敢问壮士,如何证明你就是秦总管呢?”

  这样一位骁勇狂暴威名远播的战将,竟然窘迫到向陌生人借钱的地步?由不得人不怀疑啊!

  听明白对方的疑惑,秦明也颇为困扰,皱眉思考下后,忽地伸手摘下得胜钩上的兵器,高高举起,语带微怒道:“想俺秦某人也是堂堂兵马总管,岂会骗你这些许银钱!”

  全长近一丈,前端棒头镶满铜钉,根根锋锐状若狼牙。这一支充满凶厉气息的狼牙棒亮出,林翘再无怀疑,当即抱拳道:“果真是霹雳火!在下延安府林翘,见过秦总管了!”

  从怀里掏出褡裢,伸手摸了摸后,干脆扔给对方,林翘苦笑道:“方才买了几件衣物,身上只剩这十余两碎银,还望秦总管勿要嫌弃。”

  连身上褡裢都掷了过来,表明这已经是全部银钱。不管钱有多少,光是这种直爽作法,立刻就赢得秦明的好感。

  “怎敢嫌弃,多谢小哥儿了!”秦明掂量了下褡裢,也是无奈苦笑,叹道:“虎落平阳被犬欺,想不到俺秦某人也会有这一天,罢了!小哥儿,咱们找家酒肆,吃上几碗酒如何?”

  借到了钱,却越发感慨自己的遭遇,秦明似乎满肚子的憋屈,干脆邀请林翘,一同回到镇子里,喝酒排解心中苦楚。

  能与霹雳火一起喝酒聊天,林翘自然求之不得,当即调转马头,两人三骑,重回镇子口的酒铺里。吩咐酒家打来两斤烈酒,一盘卤肉,各自坐定对面,大碗大碗的喝了起来。

  酒至酣处,秦明吐出一口浊气,终憋不住心事,破口痛骂道:“慕容彦达!你个有眼无珠的狗东西!分不清是非真人,竟害了俺一家老小!”

  一仰首,酒到碗干,秦明继续大骂道:“哪个天不盖、地不载、该千刀万剐的贼子,扮作俺去打城杀良,诬陷的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要被俺寻着,定用狼牙棒活活砸成肉酱!”

  毒咒刺耳,恨到极致,秦明又自饮下一碗酒后,把只粗瓷大碗猛得摔到地上。林翘惊讶地抬头看去,但见其一双虎目中,竟隐有泪光闪现。

  “可怜俺那浑家,跟秦某人没享过几天福,临了却被人砍下首级……”

  前日接到镇三山黄信急报,说是清风山匪寇猖獗,勾结清风寨的副知寨花荣,欲图造反,半途劫杀了刘知寨,请求青州慕容知府派兵围剿。

  秦明因兼着青州兵马统制,便应慕容知府请派,领精兵五百前去征讨。不料匪寇们诡计多端,白天不予接战,却在夜间偷营,用水计打败官军,连秦明也落入陷阱被捉了去。

  接下来,宋江和花荣两人一唱一合,上演了出捉放曹的好戏。等今日凌晨,秦明终被放下山后,却发现有人冒充自己,明火执仗,烧掉大片房屋,杀死百姓不计其数。致使慕容知府信以为真,当场便抄家灭门,将秦明打上反贼烙印!

  霹雳火夜走瓦砾场的故事,在水浒传中极富争议。尤其是宋江定计李代桃僵,残害无辜百姓,嫁祸与人,终逼迫秦明落草归顺。这一段事情,最令心存善意的人厌恶。

  按照书中情节,秦明当在从青州城下离开后,遇到等候多时的宋江等人。无处可投情况下,被奸猾小人连蒙带哄,又由花荣妹子下嫁,这才不情不愿的入伙。

  但如今因为自己的出现,致使秦明半路停留,没有傻傻前行一头掉进火坑。

  那么,自己该不该揭露真相,阻止秦明投到宋江麾下呢?

  这种拆戏台的好机会,怎可错过?只稍微迟疑半个呼吸,林翘就已打定主张。当即拿起根筷子,沾了酒水,在桌面上勾画起来,边替秦明剖析幕后真凶面目。

  “依那慕容狗官所说,烧杀城外良民的事情,发生在昨日夜间。小弟请问,那个时候,秦大哥正在哪里呢?”

  秦明回想下,肯定道:“昨夜俺却在清风山,经不住那宋公明和花知寨相劝,酒吃得多了些,一夜睡得甚稳。”

  “秦大哥可曾得罪过慕容狗官?他会不会借机诬赖与你?”

  “不会!”秦明摇头道:“他是文官,俺是武职,平日里只尊敬他做上官,俺哪里又会得罪他。”

  “这样啊……”林翘故意沉吟下,然后在对方的期盼中,一顿筷子,认真道:“假设找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穿上盔甲,拿着兵器,扮作秦大哥在城下招摇。那慕容狗官可能分辨的出?”

  “再者!”看到秦明愣怔在那,若有所思的样子,林翘趁热打铁,说出最关键的一点。“夜晚虽然视线模糊,但秦大哥的兵器极为特殊,青州兵将想必都是认得,绝不会认错!因此,小弟可以肯定,那假扮之人,必然拿着秦大哥的狼牙棒!”

  “秦大哥,昨夜你喝醉之后,盔甲兵器可曾被人动过?”

  “昨夜……?”秦明双拳紧攥,虎目中怒火逐渐升起。“俺落进陷坑,被捉上清风山后,兵器盔甲就被剥个干净,直到今日早晨,方在俺一再催促下还过来!”

  不用再多说了,能做到一州兵马总管的位置,秦明又岂是傻子,经过林翘以旁观者清的身份,这么一点拨,立即便想到内里蹊跷。

  “好你个及时雨!枉俺相信与你,却遭此算计!此仇不报,俺秦明誓不罢休!”

  猛地一拍桌子,盛怒之下,力气却未收敛。只听得啪啦声响,一张厚厚木桌,被拍得稀烂粉碎!

  秦明呼地站起,也不吭声,迈步就往酒铺外走去。等林翘追了出来,已经翻身跃上那匹乌碳似得的座骑,手中抄着那支寒光闪闪的狼牙棒,就要催马去清风山寻仇。

  “秦大哥切莫冲动!”林翘赶紧三步并作一步,急上前拉住马缰,劝道:“那清风山也有贼子六七百,兼山陡路险,花知寨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秦大哥单骑前去,如何能报的了仇?”

  “小弟有几位兄弟,一叫九纹龙史进,一叫急先锋索超,都是义薄云天的好汉子,正在附近二龙山作客。不如叫上大家,一起去清风山讨个公道!”

  九纹龙史进的名号只限与京西等地,千里之外的山东,又哪有人会知道。但急先锋索超却是大名府上将,字号极响,同为军中勇将,两人颇为相惜,到与秦明吃过好几顿酒。

  这时听得索超在二龙山作客,秦明自然起了找来助拳的心思,但又顾忌二龙山是匪盗老巢,正犹豫间,林翘已经翻身纵上青花骢,伸手拉过秦明座骑缰绳,叫道:“秦大哥,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找索超哥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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