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落草入伙.少华山五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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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寅老贼竟和方腊牵扯到一起？而且还是明教的护法法王？

　　这世界真的好奇妙……，好让人迷惑。

　　呆滞了好大会，林翘忽然又想起，在师父遇袭后，汤隆好像提到过，王寅是从西夏贩马回来，顺路走延安府看望姐姐一家。也就是说，他此来西北，很可能是担负为明教贩买战马的重任！

　　怪不得！那辆马车里藏的兵器盔甲如此精良，甚至还带着巨额黄金！

　　林翘当即告罪起身，喊过坐在厅下由小头目们陪着说话的任才，让他带人去把藏在布匹里的兵器盔甲取过来，让大伙察看，是否内有蹊跷。

　　“师兄，朱军师、陈、杨两位哥哥，小弟在甜水井趁王寅老贼不备，杀了他手下护卫和马夫，夺得几件盔甲兵器。四位兄长见识广博，看看是否为明教之物。”

　　精铁打造的连环甲，甲片编织细密，前后铜镜护心，重量比西军装备的骑兵铠甲轻便一些，内里均以白布内衬，而不是尚红喜紫的禁军制式！

　　同样，几把锋利朴刀和桦木弓上，缠绕的均是白色麻绳！

　　明教，也即摩尼教，因戒食荤腥，在民间又称为食菜事魔教。而白色，正是明教教义中最圣洁崇拜的颜色！

　　朱武见多识广，消息广博，这时打量几眼后便确认道：“刀枪弓箭等兵械，寻常三五铁匠用心便可打出，但连环甲做工繁琐，非一州一府军器坊铸造不出。这等白衬甲胄，定然是明教反贼所制！”

　　果真是这个明教护法王寅！

　　兜头一瓢凉水，原本觉得找到史进，两人联手之下，报仇希望大增，哪料到对方身后站着个自己仰视都看不到脸的庞然大物！

　　林翘这时心灰若死，看着商议准备下山寻王寅报仇的史进和朱武，颤声道：“甜水井镇在耿州，小弟离开那里已有七天了。”

　　七天时间，以王寅的奸猾作风，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旦叫其回到江南明教大本营，高手环绕之下，更难杀之报仇！

　　大厅内瞬时安静下来，史进嘿地狠狠击掌，满脸失望。朱武也是沉默着来回渡步，道袍下，一双多耳麻鞋踩得吱吱直响。半响才叹道：“尽力而为吧。”

　　朱武叫过几名机灵的喽啰，发下盘缠，一人一匹快马，去往耿州吉县的甜水井镇，仔细打听王寅等人下落，只要发现踪迹，就立刻飞马回报。

　　“林兄弟无须自怨，那王寅常自比东吴周瑜，出名奸猾。如今却被你巧计夺走盔甲马匹，想必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何况，以他武艺，咱们就算截住了又能如何？”

　　朱武心眼通窍，极善把握人心，这时看林翘神情沮丧，当即摆出事实开解道：“方才听林兄弟讲，与王寅也交过手，能否点评一下？”

　　当日在宝塔寺外，林翘一招间便哨棒脱手，虽然用得不是最擅长的兵器，但王寅也没有用拿手的长枪啊！再说了，就算自己用长枪死拼，又能抵过几招？

　　“小弟无能，一招便被震得兵器脱手。”林翘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特别难受，真跟刀剐一般，暗自立誓，今后必须加倍苦练武艺！“据师父说，王寅枪法绝伦，与他只在伯仲之间。”

　　“这就是了！”朱武起身走了几步，叹道：“咱们少华山虽有六七百弟兄，但若兴师动众下山，必遭官军围剿。若是人少，谁又能拦得下他？”

　　“史大哥，林兄弟，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咱们只要兄弟同心，总有法子报得血仇！”

　　人多力量大，山寨里办事效率很快，片刻后就把酒席备好。

　　时鲜果蔬，肥嫩烤羊，再加上烧鸡酿鹅、水煮牛肉，全是大碗酒大碗肉的豪爽派头。

　　山寨里吃饭用的是方桌，座位特别有讲究。作为大头领，史进自然要坐在上首正对厅门的位置，而朱武、陈达、杨春三位少华山头领，则一起相让林翘坐在史进左手边。

　　林翘不傻，也听汤隆说过一些绿林道上的规矩，心知那是山寨老二的位置，如何肯坐，只是极力推辞。

　　四人让来让去，史进却看不下去了，劝道：“师弟，既然你已经来了，就安心在少华山住下，只要有师兄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你！老朱三位都是与师兄结义的哥哥，待你必如亲兄弟一样，咱们大伙同心敌忾，把山寨发展壮大，好去找老贼报仇雪恨！”

　　又转向朱武三人认真道：“史进承蒙三位哥哥抬举，已经坐了第一把交椅，而我师弟年纪小，又刚上山寸功未立，怎可排在你等前面？这第二把交椅必须由朱大哥来坐！否则，我师兄弟两人只有下山告辞了！”

　　史进这番话，已是有点疾言厉色，这才使朱武三人仍旧上坐，林翘便坐在史进对面的末席，等明日召集大小头目宣布后，便成为少华山的第五名大头领。

　　第一杯酒洒在地上，相敬去世的师父王进教头，第二杯酒为林翘接风，第三杯酒林翘端起先干，回敬四位兄长。

　　酒过三巡，林翘把在华州城采购的锦缎和茶叶拿出，当作拜山礼物交由杨春分派给各位小头目。

　　大头领的师弟，还是山寨新晋的五头领，言谈亲切，喝酒直爽，又出手大方。于是一场酒下来，林翘彻底得到小头目们的好感，兄弟长兄弟短叫的极是亲热。

　　酒席吃完，史进亲带林翘去住处安歇，一应被褥洗漱等用具，尽拣山寨里最好的，又拨付了名机灵小喽啰，随调伺候。

　　次日天明，在聚义厅前布设好香案，召集山寨里的三十三名大小头目，一起跪拜天地，宣誓同患难共富贵。然后在众人见证下，林翘坐上新添置的第五把交椅，正式成为一名大有前途的少华山五当家。

　　………………

　　月色寂寥，除风吹过山巅的呼啸声外，偌大一个演武场再无别的声响。

　　林翘手持丈长白蜡杆，身子微微前倾，亮出个叶底藏花的起手式，目中光芒闪烁，紧紧盯住对面缓缓逼近的史进。

　　晚间五人正吃着酒，谈到枪棒功夫时，史进提议切磋，想要试试师弟的功底。林翘自然遵命，当即来到演武场，两人各拣了白蜡杆子，先以枪法过起招来。

　　腾挪转闪，杆出如风，眨眼十招过去，两人颇有些棋逢对手的意思。但观战的朱武等人却知道，这是师兄弟之间的谦让和试探，接下来，才会各自使出真本领！

　　史进武功之高，有目共睹，不说少华山其余三位头领差上大截，便是在关西五路的绿林道，那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如今酒后比试，要是一个失手，伤到这位人见人爱的林翘兄弟，那可就不太好了。

　　因此，在场边凉亭内，凭栏观战的朱武及陈达、杨春三人，暗暗都是替林翘捏了把冷汗。

　　唰！风声突现，史进主动进攻，一招灵蛇入洞，杆稍疾速挑向林翘面部。等林翘转动杆子来挡时，却又猛压往下，直点对方大腿。

　　好一手指东打西！知道史进已使出全力，林翘丝毫不敢大意，当即脚步连撤，震开点来的杆子后，两手发力，白蜡杆借势而起，带着道残影挑向对方心口。

　　举火式！

　　史进横杆下砸，两杆相交，啪地一声轻响便即荡开。

　　林翘再次拧动杆身，前头轻微一跳，如只雨燕般轻灵滑开，与史进斜撩来的杆稍又是一撞，紧接着忽然下探，直扎对方正欲落地的脚踝！

　　落雁式！

　　这一下极为巧妙，乃是宝塔寺外为阻止王寅逼近，灵光一现想出的用法。此时对上史进，立刻逼得他脚步散乱，急蹦向后方才闪开。

　　一夺得主动，林翘迅速展开攻势，连续使出捕风式、探花式，左右突袭，均是疾速无比的点字诀。等得史进被迫空门大开，白蜡杆猛然抖动，噗噗乱响中，杆影重叠变幻，一道白影悄然探出，直刺史进咽喉。

　　锁喉式！

　　这一式，确是林翘浸淫最深的杀招，也是三年来每日千次突刺的成果体现，就连师父在世时，也不愿直对其锋！

　　杀气如潮，杆稍尚未及身，寒意便已锁定对方！惊呼声中，眼看就要刺中的霎那，林翘猛得转动杆身，杆稍呼地一声，险之又险的从史进耳边掠过。

　　感受到令肌肤战栗的劲风扫过，史进不由连退几步，惊得脸色苍白。摇摇头，心悸地看着林翘手中的白蜡杆，叫道：“我败勒！若师弟再晚半分收手，我这条命就得送在此处啦。”

　　一向战无不胜的史进史大官人，竟然败了？而且是败在自己同门师弟手下！朱武陈达杨春三人掉了一地眼球，若不是亲眼观战，知道史进并没有放水，三人真不敢相信！

　　不愧是热情豪爽的九纹龙史大郎！丝毫没有输在师弟手里的那种尴尬，大方承认，谈笑风生，史进此等爽直作风，使得林翘暗竖拇指，为自己这位拿得起放得下的师兄，狠狠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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