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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章节73 炮击


  [第7章  外传我的团长我的团]

  第457节  新章节73炮击

  小蚂蚁看着残影,然后他看到了在泥水中背着二十几斤东西端着枪奔跑的十七号人。“他们那是?”

  残影从怀里拿出一块毛巾,递给他:“擦擦吧!呵呵,你一定说了很多不该在这里说的话。”

  小蚂蚁把鼻子上还有嘴角的血擦掉,发觉鼻子里的血还没止住,就用毛巾堵住鼻孔。他看着残影,眼中流露的是种叫奇怪的东西。“没什么话是不该说的。难道我们说话还要分该说不该说嘛?我们老师说过,只要是对的就行,对的,就该把它告诉所有人。你对苏联有偏见……”

  残影伸手阻止:“不是偏见,而是敌视,知道吗?敌视。你说的对,还有,共产党那边也分析了很多如今大家存在的问题。但是你打算怎么改变,嗯?你记住,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驱使他们行动的不是口号、不是道理,而是利益。”

  他指着江对岸,“日本人先和俄国交战,取得我东三省的利益,然后发动侵华战争。同时还和苏联交战。这还是亚洲,他们袭击珍珠港,大家都说偷袭,可你觉得美国的情报机构和我们一样漏洞百出吗?不,美国早在三天前就破译的日本的密码,早就知道他们会偷袭珍珠港。可是现实呢,美国依然让日本人袭击自己的军事基地,为的是什么,让自己的国民同意对日作战。你们这些学生知道的都是那些人愿意告诉你们的,没有消息来源,不辨真假信息的你们又能进行什么样的思考,自己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残影似真似假的说着。

  小蚂蚁知道面前的人把自己当成了共产党了,“……我先说一点,我不是共产党,而且我也没有被人指使。我只是看了他们的几本书。我觉得那些道理很对……”

  “断章取义的道理你也认为是对的。你知道它的创始人是谁吗?马克思、恩格斯二人。算了,这些跟你说也没用,你读过资本论吗?”

  小蚂蚁摇头。

  残影:“马克思是共产主义思想的导师,你可以想办法看看他的著作。还有他的同伴恩格斯的一些思想。多找点自己认为对并且经过实际验证的事吧!”

  小蚂蚁躬身:“谢谢,谢谢你。可是,可是您既然知道这么多东西,为什么,为什么你……”

  “不去将这些想法告诉别人,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根源。是吧!”

  小蚂蚁点头:“是啊,为什么你军人只想着打仗,为什么!”

  “军人干政的后果你知道吗?经过历史检验的真理不去相信,只凭着自己一腔热血有用吗?也许在你看来危不足道的小事可能是好几方利益的集合体。”残影不想继续说下去,他的第一个世界就是信息爆发时代,什么事情不会有。伸手指了指正在训练的十七个人,“要不要加入他们,不过,如果你加入进来,我不会给你任何特别待遇。”

  听到残影同意自己参军,最让他高兴的,是对方知道自己是有赤色倾向的人,即便这样对方还是同意。这让小蚂蚁高兴的无以复加,再次鞠躬:“谢谢,谢谢你。”

  残影脸色一变,拿起枪转身对着十七个人中的一个,“砰”,子弹落在水塘里,打在一个士兵的两脚间隙上。将一众正分心关注残影和小蚂蚁这边的人一个警醒,“是不是想要训练加倍,想要的话,我今天就可以满足你们。”

  没人敢再分心,一个个继续着在小蚂蚁眼中不可思议的事。这个时代的红色政权,残影还是不看好的,将来走出的那么多错误的道路,不就因为一个胡作非为的老大哥的原因嘛!

  小蚂蚁:“能不能给我一支枪?”

  残影指着那些人,对他说:“你跟我过来。现在我要宣布进入我这个特战队要记住的规矩。第一,服从。知道什么是服从吗?”

  小蚂蚁点头:“我知道,一定听你的命令。”

  “很好。”残影继续走着,带他朝场地中央走去,他的目标是矗立在洼地中间的一块凸起的土丘。“第二,必须服从;第三,绝对服从,你只要记住这三点并照着规矩做,就可以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否则,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小蚂蚁激动的说:“我一定能坚持下去。”

  走上土丘,残影对着他说:“这是考验,看看你适不适合吧!立正,就这么一直站着,站到他们训练结束,不能有一点动作。也不能开口说话,如果是生理问题,举手打报告。”

  “知道了。谢谢你。”小蚂蚁点头笑着对他说。

  可是话刚说完,残影转身对着他的耳边发了一枪,这一枪将小蚂蚁吓的坐在地上。

  小蚂蚁耳边嗡嗡直响,好像无数只苍蝇飞舞。残影走到他身前,“我的命令需要重复吗?从刚次给你下命令开始,你就是一位士兵。每次说话前都必须说一声报告,是不是要我继续给你重复?”

  小蚂蚁摇摇头,站起来笔直的站在原地,抬头挺胸。

  残影转身就走,这时,小蚂蚁大声说:“报告。”

  停住脚步,侧身看着他,“说。”

  “能不能给我一件装备?”

  残影:“只要通过考验,就有机会摸枪,否则,到旁边歇着。”

  祭旗坡,晴。

  克虏伯还跪在那门战防炮旁边,连刚才死啦死啦的大打出手都没让丫离开这门炮。死啦死啦站在他身边,没说话,但总算让克虏伯抬起一张哭丧的脸。

  克虏伯不再如先前那样高兴了:“缺这少那的。”

  死啦死啦:“能使不?”

  克虏伯:“光瞄都没啦。”

  死啦死啦:“打得出去吗?”

  克虏伯:“炮又不是打得出去就算的。”

  大家便在旁边七嘴八舌地:“你管这破玩意干嘛呀?”

  “连丝袜带香皂带陪睡就换这堆破铁啊?”

  “赔了夫人又折兵。”

  死啦死啦:“七嘴八舌的鸟。兵要有个兵样子,炮也就得在炮位上。搁这不碍事?人都过不去啦。”

  阿译:“那倒也是。”

  烦啦在旁边问着:“往哪搁吧?”

  死啦死啦话也不说,蹭蹭地就往前进。克虏伯可找着自己啦,连新丁帮忙推炮都不要,推开了新丁便把挽带套在自己肩上,新丁只好在后边帮推。

  其他人也没热闹看,于是哗哗地跟着。

  横澜山——阵地外/日/晴何书光坐在壕外,挎着手风琴,鞋都踢掉啦,光着脚在地上蹭。

  谁激愤也激愤不了这么长时间,激愤劲过去啦悠闲劲也就来啦,现在又轮到了西岸表演,何书光拉着手风琴给对岸伴奏。

  祭旗坡——阵地外/日/晴死啦死啦终于站在一个防炮洞外不动了,就是他刚才架梯子的地方,这个防炮洞挖得比较讲究,有支撑点还有窥视孔,它有时也做这边的观察哨。

  死啦死啦:“就这个吧。”

  于是,后面的人七手八脚地把炮拉到他说地定点上,射击孔是现成的,听克虏伯的意思把炮管子从那里支出去,然后似乎就一切大吉啦。

  克虏伯呻吟着:“有炮啦。”

  然后大家哼哼着:“嗯嗯,炮都有啦。”

  “了不得啦。炮灰团有炮啦。”

  “走吧走吧。干点啥?这有什么可看的呢?”

  克虏伯摸着他娘的炮,也舍不得走。死啦死啦盯着那炮,也没要走的意思。

  死啦死啦:“没光瞄,你怎么瞄?教教我。”

  克虏伯这会是沉默是金的行动派,二话不说,打开炮膛的身手以他那躯体来说也堪称利落,他从炮管里瞄着,一边摇着射界。

  死啦死啦就看着:“能准吗?”

  克虏伯:“好在也不远。打不动的东西还行。”

  死啦死啦:“你给我瞄住那个看看。十一点半那块,嗯,瞄那丛草枝子。”

  克虏伯不含糊,摇几下就瞄住了。死啦死啦看了看。

  死啦死啦:“瞄好啦?准啦?”

  克虏伯:“好啦。”

  “能准吗,这个?”死啦死啦看了看也就不看了,不知道在琢磨啥,旁边的烦啦们就很新鲜地拥上去看,毕竟他们没几个人从炮管里看过外边的世界。

  迷龙:“嗬嗬,小日本好像在扭秧歌呢,这跟东北秧歌差远了这个,老子屁股也痒痒。”

  蛇屁股:“去啊去啊。你要是屁股痒了就上前面去扭,不要在这里挡着。”

  死啦死啦似乎刚想起什么似的:“唉唉,我说死胖子,我有问题,你是拿这个炮筒来当瞄具的,但是这个炮弹塞进去就堵住啦,怎么瞄啊?”

  克虏伯理所当然又带着不耐烦:“瞄好了就定住的呀。打一炮瞄一发的。”

  死啦死啦:“打一炮瞄一发,瞄一发打一炮,什么意思啊?没搞懂。”

  一旁的烦啦看不下去:“傻呀。这都搞不懂。豆饼明白没?”

  豆饼忙骄傲地点着头:“懂啊我懂。”

  死啦死啦对豆饼问:“你干过炮啊,明白?干过炮啊?”

  豆饼于是沮丧的摇头:“没干过。”

  死啦死啦:“张口就来。”然后,他向克虏伯询问,“死胖子,你给我说说,我没干过炮啊。你装个我看看。”

  他是这样的谦虚而好学,以至包括烦啦在内的任何一人都没去想过丫到底想干什么。

  烦啦:“豆饼摸过炮呀?你丢了魂啦,团座。”

  炮弹是现成的,随着炮拉过来的一箱,刚才也被新兵蛋子一并搬在旁边。克虏伯手脚快得很,拿一发,往炮膛里一送,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他已经拉上了闩子。

  克虏伯:“这就好啦。现在只要一拉这里,就打到刚才瞄的那个点上。”

  死啦死啦:“喔,这个绳子一拉就可以干出去啦?很简单的啊。”

  克虏伯:“嗯哪。”

  不辣:“嗳嗳嗳,简单也不要乱耍啊,这破炮小心炸了膛啊。”

  克虏伯深受其辱地,尽管有诸多不满意,但他已经爱上了这家务事:“那是绝对不会的!”

  烦啦急忙说:“少废话,退弹退弹,小心炸膛快快快。”

  可就在这时,他们看见一只手抓住了炮栓上那绳子,死啦死啦笑吟吟地看着身边的人。

  死啦死啦:“一、二、三。”

  迷龙:“干啥呀?”

  不辣:“做么子呢?”

  死啦死啦:“嚎一嗓子嘛!”然后他猛拉了炮栓。

  周围的人从那处窥视孔看到:炮眼猛震了一下,把盖着做掩蔽的枝草都给冲得跳了起来,一发三七战防炮弹,经过死啦死啦的嘴和克虏伯的手,从炮眼里猛吐了出来,飞向对岸。

  西岸——和平了许久的日军同样放松,没有人开枪,至今也没有人开枪,只有死啦死啦开了一炮——而死啦死啦开炮的时候半个小队的日军正在自己的阵地之外。在何书光的手风琴伴奏和来自工事里自家人的乐器伴奏下拉着手圆舞。

  于是那发用来打坦克的炮弹径直钻进了死啦死啦指点的那丛枝草,克虏伯形容得没错,像钻豆腐一样,枝草下的小土丘立刻开始爆炸,那就不是一发小口径炮弹能做到的啦——那一炮似乎引爆了一个小型的弹药库。

  一片哑然。即使在烦啦们数千人齐骂了一声“竹内连山,你妈巴羔子”之后,他们这边还要传出哄堂大笑,但这回是真正的两岸一片哑然。

  然后日军阵地上的那半个小队哄的一声,顾头不顾腚地往工事里钻。

  防炮洞里,连克虏伯地下巴都快要掉啦——他们正看着对岸日军的最后一尊屁股拱进工事里。

  所有人面面相觑。

  然后死啦死啦大叫起来:“防炮啊!快钻洞啊!”这声音响起后,阵地顿时就炸了窝啦。

  所有人在战壕里推着擞着。钻着哄着,钻进这个掩体觉得不够踏实又跑进那个防炮洞。跑进一个防炮洞发现人太多啦又跑出来。

  克虏伯把炮搬好后,立即去给自己找地方躲,可是连续两个地方都挤满了人,然后他瞧见了蛇屁股蹲着的位置,于是跑进去,结果被对方一脚给踢了出来,还顺带一句话“往后走往后走,后面还有”。

  克虏伯一边往后走一边指着蛇屁股大骂,“娘西,好你个死广东佬。”

  死啦死啦是一早看好地方啦,找个洞子一钻,抱着狗肉不让出去。他冲着其他人哈哈大笑。

  现在是没人有心去看横澜山啦,如果有人拿望远镜去看,就会看到悠哉游哉地何书光往地上一趴,然后头先脚后地拱进了那边的工事里。

  过一会那哥们又冲了出来,抢回他拉在外边的手风琴以及踢掉的两只鞋。

  人渣们在战壕里狼奔豕突,很多人觉得死啦死啦一直和烦啦共用的防炮洞还算踏实,拉着郝兽医迷龙几个一起拱了进去。

  迷龙嚎着:“他干啥呀?他想什么?”

  烦啦叫道:“不知道!”

  然后大家蜷在那里,等待着第一轮炮击降临。

  烦啦说:“见过只有一门小口径直射火炮的家伙向有整个炮群撑腰的对手开炮挑衅吗?”他气得对自己嚷嚷:“我算是长见识啦!”

  郝兽医:“嘛?”

  他已经必须嚎叫了,因为日军的报复火力已经同时覆盖了横澜山和祭旗坡。

  炮弹集着火在阵地上打着鼓,横澜山还好点,他们的阵地可全是土挖的,最多支个木架子,很多坑道都被炸塌啦。新兵蛋子现在反而不鬼叫了,反正炮弹也砸下来了,他们得忙活着从坍土下边刨人。

  祭旗坡下,偶尔几发炮弹落下,残影让自己的十七个手下和自己躲起来,避免无谓的伤亡。可是他没朝小蚂蚁招手,远远的可以看见,小蚂蚁对着远在数十米外爆炸的炮弹非常恐慌,可是没有残影的吩咐,他除了微微颤动身体外,再没其他动作。

  花生米,不,现在应该叫“十三号”,“影座,让他在外面没事吗?”

  “看他的命吧!打仗,有时候也是运气。”残影说。

  这支队伍,残影没有去记他们的名字,只给了编号。花生米是通过艰难的几次考验才进来的,不管对谁,想要来到自己这只有吃有喝的队伍里,必须经过考验。其后的巨大训练量也必须按时完成。

  祭旗坡的阵地上,人渣们蜷在这个最大号的防炮洞里,它同时兼为前沿指挥所和团座大人的住处,死啦死啦、狗肉、不辣、丧门星什么的也已经加入进来。

  头顶上密得分不出来的炮声震得人渣们神经麻木,头顶上的土掉得下雨一样。豆饼戴了个过大地头盔,抖得打摆子一样,还想更安全一点,便一直举着一个小桌子。

  郝兽医就抱着死啦死啦和烦啦的枕头被子,他的糊涂心思里,恐怕觉得这玩意能防住大口径炮弹。

  死啦死啦哈哈地笑。狗肉就着笑声汪汪地叫。

  烦啦看到了豆饼,就大叫一声,然后从他手里夺过望远镜,朝西岸查看。

  迷龙对着狂笑的死啦死啦大叫:“日本鬼子报复了,你高兴了吧你。”

  死啦死啦:“我高兴,美了吧!美死你们这帮……听听,听听!七零的!七五的!九零的!啊哈。这个怕是一二零的!嗳胖子,这什么啊?”

  克虏伯在炮声中打着瞌睡,便晕晕抬起头:“一五零的。”

  死啦死啦:“这么大炮,这么多炮,不会是一早上就瞄准的吧,眨巴眼功夫全都干过来了?烦啦,他们那边干什么呢?”

  烦啦放下望远镜,从窥孔边转过身来,垂头丧气,不仅因为炮击,也因为刚才一直在对方炮口下得瑟而生的恶寒。

  烦啦:“拖尸体呢……你们刚才瞄的好像是个九二炮阵地。”

  大家笑着看拍打着克虏伯。

  死啦死啦:“拖了几具尸体?”

  烦啦:“多过五具。”

  死啦死啦便很高兴地过来,拿了望远镜看着,能见度已经不大好了,但还能看见刚被他炮轰过的地方正在蠕动。

  烦啦解释说:“九二步炮,对面山地战上最爱用的武器,这东西把轮子拆了比机枪还高不了多少,所以咱们一般听见声找不着它,咱们都管它叫——鬼炮。”

  死啦死啦教训着众人:“刚才和气生财的时候,人家把炮已经拖到位啦。”他看着面前的所有人说的。

  郝老头抱着被子在那发颤,那把老骨头可能震散架了,旁人不知道他在说日本人还是死啦死啦:“图什么呀?图什么呀?”

  而死啦死啦很高兴把这当作他宣言的机会:“图什么?图一,咱们的阵地也该试试防炮能力。还能自己往自己头上砸炮弹不成?瞧,这炮都快炸得天都黑了,我们有啥炮弹还击?”

  大家悻悻坐着,也不知道谁骂:“鳖犊子。”

  迷龙便很地道地纠正:“是瘪犊子。”

  死啦死啦:“其二,在坐的都打过架吧?”

  不辣:“我们没和狗咬过架。”

  死啦死啦:“这回说的是人打架。我是外地人,到什么地方都是外地人,从来不缺本地人欺负。有个家伙,力气比我大,胳臂有我腿那么粗,见了我就打,一见我就打,打的我他都烦了。突然有一天冲我笑呵呵地招手,‘唉唉’,我忙跟着乐,‘咋啦,啥事啊?’我以为天下太平了。我们成朋友了。”

  蛇屁股:“结果你照样挨了顿胖揍对不对啊。”

  死啦死啦大笑:“你也挨过打是吧!哈哈,后来我学了乖,学聪明了。不看他脸色,捡那个地上最尖最硬的石块砖头瓦片,我盯着他,盯一天,盯一个月,噗,他该看我脸色了。我想给他好脸色就给好脸色,想给他坏脸色就给坏脸色。”

  迷龙便点头不迭:“说的太对了,打架就这样。”

  死啦死啦:“命都不要,就要安逸。就要安逸啊,管你们对歌还是对舞。他们炮轰过来的时候,你们拿什么还击?吐口水?你们已经被耍过多少回了?少被耍一回总是福气的。”他大力地戳着锤着自己胸脯:“我见了你们,这儿疼。非常非常的疼。”他又戳着锤着自己的脑袋:“有这儿吧,都有这儿吧!不用这儿,那儿倒不疼了。”

  他就瞪着烦啦说的,烦啦忍了很久,终于还回去:“您这么捶,这么用劲的锤,不疼也疼。”

  死啦死啦依然继续着刚才的话:“你们都有这儿,什么时候也用一用啊?你说的好,不锤,不疼,啥也没有啦。”

  烦啦并没有像他指望的那样羞愧,而是指了一下他的身后:“来啦。”

  死啦死啦便望了望身后,何书光戳在矮小的防炮洞口,外边土掉得更跟瀑布一般,何书光则是土色的一个阴沉而怒目的金刚。

  何书光:“师座有令。”

  死啦死啦转个身便由倨而恭了。敬个礼,乖乖地等着。

  何书光:“没书面的。师座在横澜山,让你快点过去。”

  然后他横扫了其他人一眼,便立刻从炮洞前消失了,根本是话都不想多一句。而死啦死啦开始在屋里找头盔找外套找披挂。大家看着,他们几乎有一点快乐了。

  死啦死啦:“惨啦惨啦。”

  大家说:“去吧去吧。这里没人要同情你,真的。”

  死啦死啦要出去,站在洞口又停下了:“我说得对吗?”

  距离他最近的烦啦便对他做出一个污辱地手势:“毛。”

  烦啦那个手势刚举出来,便听见在从没停过的爆炸声中一个怪异地尖啸,它不像火车从你头上开过。而像你站在铁轨上。一列火车对你开了过来。

  然后难以形容的一声巨响中,这洞里跟塌了一个德行。一灯如豆也被震灭了,大家在黑暗里咳嗽和怪叫,灯再亮起来的时候,所有人怔怔地看着扎在烦啦跟前的一枚巨大的炮弹,它在烦啦身外砸得只剩下个弹屁股露在外边,而死啦死啦还没走,站在洞口,看着这防炮洞上方,那里被那枚至少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炮弹砸出了一个天窗。

  然后烦啦怔怔地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烦啦。

  死啦死啦:“臭的。对长官不敬,遭天谴啦——挨骂去啦。你小子真是胆包天。”

  然后那家伙便消失了,上横澜山挨骂去了。

  大家呆呆地看着那枚由于万分之一机率而没把他们连锅端的臭弹,不知道哪个家伙的手指在发愣的烦啦眼前晃动。

  于是大家听到了烦啦的尖叫。

  于是不知道哪几个家伙的好几只手捂住他的嘴巴。

  于是烦啦开始咬人和挣扎。

  然后那帮家伙只好把烦啦压倒在地上,因为继续下去烦啦不拆了这个洞子就会把自己撕碎。

  很多人终于记忆起其本身也是父母生的人类肉身而非野兽,从死啦死啦第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就被扯进没有尽头的疯狂。

  残影来到小蚂蚁身前,看着他。瞧见对方想和自己说话时好心的提醒,“别忘记在说话前该说什么?还有,你连站都站不稳了,能行吗?”

  小蚂蚁想点脑袋,可想到残影的话,就说:“报告。”

  “讲。”

  小蚂蚁有些不好意思,“我想上厕所。”

  “准。”

  于是小蚂蚁放开了紧绷在那儿的身子,他看着面前的残影,问:“我可以拿到枪了吗?”

  残影:“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还是在想像我表示不满?”

  “没有。我只是想问一下。”

  残影:“在我觉得应该给你枪的时候,我会给你的。”

  小蚂蚁说着谢谢,鞠了一躬,然后跑到树林里小解去了。炮声还在继续,似乎没准备停下来。祭旗坡上的阵地几乎被炮弹炸起来的硝烟与尘土遮的天黑,像一头食人的怪兽,狰狞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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