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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章节68 自生自灭


  [第7章  外传我的团长我的团]

  第452节  新章节68自生自灭

  残影这些日子看到了很多,说实话,确实,做对很重要,但是对的事情并不一定是主流。这个世界如果只有对错,那就好说了,杀不完的贪官剿不完的土匪,打不尽的黑势力灭不完的杀人狂。

  这些都存在,就像有句话说的,存在便是真理。

  只听烦啦在旁边闷闷地说:“你的对,可能在我这就叫错。我想吃北平的酱豆腐,想得要命,可你多半会说,把大便拿走。”

  死啦死啦呵呵乐着:“那就对啦,你在这个对字上也没少费劲啦。”他又一次嘻皮笑脸地强调着:“做得对,很重要。”

  烦啦继续:“放屁。”

  气结而无奈的他只好对着土拔鼠们吆喝:“嘿,只准埋不准跪啊!底下埋的那些人不值得你们跪!”

  泥蛋:“甲鱼才跪呢。”

  烦啦刚才的话不是在反驳,真的不是在反驳,而更多是在郁闷。

  “做对,真的很重要?”

  死啦死啦和烦啦转头,他们很少看到残影主动开口,死啦死啦理所应当,“这是自然,对和错你都分不清楚,你还能办什么?”

  残影侧着身子,对两个瞅着他的人指了指迷龙。“发国难财?是对吗?”

  他停了会儿,但没给死啦死啦反驳的时间,指了指他,继续说:“军用物资需要靠拍军需官小老婆马屁才能拿到,这是对么?”

  “你做了件让我也佩服的事,可如今川军团的待遇……虞啸卿做的对么?”残影笑着,“从东北开始,任由日本、俄国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掳掠,国家居然不闻不问,这是对吗?从东北一直败到西南,这是对的吗?大家都觉得不应该,很多人都在骂着政府。可是……您比我清楚吧!结果大家都看的到,明明知道是错的,也看到了酿成的结果,可所有人对着那些苦果闭上眼睛,喊着‘那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忠孝信悌礼义廉耻,多少年来被人说在嘴上踩在脚底——”

  残影没继续说下去,他的衣领被扑上来的死啦死啦揪住,“你觉得翻开这些旧账有意思吗?你觉得把这些东西一个个摊开就能解决问题?老子只要做对的事情。”

  残影同他争锋相对,盯着死啦死啦:“做对事情的人不会只有你一个,能看透问题的人也不会只有几个人,但你看看如今是什么状况?老子讨厌给人拍马屁,可还不是每周都要和阿译颠仆颠仆的去唐基那儿。做的对,没有用,甚至可能搭上一条人命。团座,你应该感谢虞啸卿,如果他不是你的上司,你我都可能没现在的命。”

  他将死啦死啦揪住自己衣领的手打开,然后老神的躺在一边。

  死啦死啦很快恢复过来,他看了残影一眼,耐心的说道:“所以说,小孩子就该好好教,正是因为做了错事,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才落到如今这般田地。难道你认为这是我们一直做的对的原因吗?

  你说的对,做的对的人,往往不会有好下场,可是就让我们一直错下去。就是没有人敢做对的事情,我们才一步步沦陷。你说的好,看到不对的事情,不管,就不会有麻烦。五年,十年,二十年,现在回头看看,国家沦丧,我们却活了七八年。难道你不心痛吗?”

  残影:“心痛,所以我要训练一批数量不多人,和我到对岸去,能杀多少就杀多少。我没有你那么会想,能杀一个杀一个,能杀一千杀一千。这些事情你们去想吧,只是希望,你,一直在虞啸卿手下办事。不然……就算唐基倾力保你,也无能为力。”

  大家沉默了,烦啦看着迷龙木匠他们,残影望着天空,想着如何训练自己的队伍,死啦死啦眼睛死死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过了一会,死啦死啦一改刚才沉寂的脸,又在嘿嘿地乐。烦啦瞪他一眼,往地上啐了口并不想啐的唾沫。

  死啦死啦转头看着烦啦:“喂,我想了,你刚才说到放屁是吧,呵呵,打个赌。你说这,这谁拉完屎第一件事不是擦屁股。”

  烦啦看了眼他说的满汉,满汉蹲在树丛里,因为他的痢疾而一脸痛苦的表情,枪靠在旁边的树干上。

  烦啦:“您啊!”

  死啦死啦随手抓起泥土朝烦啦身上砸,“赌不赌啊?赌不赌!”

  烦啦看了他一眼,爬到他身边看着他说:“赌。要是小太爷赢了,从今儿起,您给我一个连队,我自个儿带着。我再不当您的翻译官,不当您的副官,不当您的传令官,不当您的亲信,不当您的心腹,从今儿起,您再也甭管我。”

  死啦死啦沉默了会儿,看着烦啦:“离我远你觉得安全点是吗?”

  烦啦:“不全是。眼不见为净吧。”

  死啦死啦:“真的?”

  “真的。”

  死啦死啦:“赌啦。”

  然后他开始大笑,因为满汉拉完之后第一件事情确实不是擦屁股,而是先拿起靠在旁边的枪挂在肩上,并且伴之以往身后狐疑地张望。

  烦啦惊怒交集:“大爷的,这次不算,这不算!你现在把全团的人搞成了谁随时随刻都觉得后边有一个日本鬼子刺刀,这不算这个。都神经病啦!”

  死啦死啦:“还不够?那我就让你看看算数的。”

  他*起枪便对着林子里放了一个空枪,并且对着他射击的方向鬼叫:“什么人?!”

  烦啦大声地抗议:“你又来啦!”

  残影皱着眉,不过他不会说,有些东西,死啦死啦比他看的准,而且他也知道,对方不是个蠢人,可却会用哪怕百分之一的机会去赌博。

  抗议永远是无效的,死啦死啦认一个方向。带着一帮睁眼瞎子乌乍乍便冲了过去。烦啦瘸着,残影慢跑着,满汉一边系着裤子一边蹦着,他们跟着林里的猴子又要睡不着觉了,这样地冲刺注定要持续到天光大亮,强身健体,兼之锻炼警惕,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直到他觉得满意。

  死啦死啦在烦啦耳边大叫:“还赌不赌。我赌他下回拉屎都带着枪。”

  烦啦被他的话气的往上撞,大叫着:“赌啦!”

  他们东倒西歪筋疲力尽地晃回了阵地,连死啦死啦都是一样。

  满汉飞快地跑向树丛。

  死啦死啦便捅着烦啦:“嗳,嗳,你要自由啦。”

  这回满汉是抱着枪在树丛里蹲下去的,烦啦对天骂了句娘,摔着手跳进战壕,死啦死啦又一回小人得志地怪笑,“我又赢啦。”

  他又赢啦。他有了一团紧张到神经质的兵。虞啸卿拿走了整个世界,而他得到了只有他才觉得有价值的灰尘。

  残影一步一晃的朝禅达走着,他要借虞啸卿给死啦死啦提供的车,所以答应了一大堆不平等条约,为了实现自己需要的士兵的训练营地,他只能回到禅达准备物资。

  祭旗坡到禅达,一个小时的路程,如果走的快点,时间会短许多,可残影现在没心情,晃荡着,看着道路两旁的景色。

  “这样的日子,得快点改变,不然……真的会迷恋上啊。”残影很担心,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祈望安逸的日子,但真的很想拥有平凡的生活。不要担负责任,不要有生活琐事,真想,安安静静的待在一个角落。

  他回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回来啦!”

  将很多事物交给其他人后,家里安静了许多,也变的不再繁忙。不过残影高声叫喊后没看见有人迎接。

  他走了进去,“我回来喽。”

  嘚嘚嘚嘚,雷宝儿跑了出来,“影爸爸”,他叫嚷着跑来,残影哈哈笑着,上前一把抄起他,然后向天上一抛,接着没等他落下起步跳起来,双手在他两旁护着。

  虽然有自信,可还是非常小心的保护着雷宝儿。

  “影爸爸!”

  “诶。”残影抱着他朝屋里走去。

  来到屋子里的时候,残影听到了音乐声,雷宝儿在残影耳边说:“妈妈在调试留声机。”

  “是吗?真是太好了。”残影说着走进去。

  客厅的样子改变很多,许多新家具摆设后,屋内不再是以前那种破破烂烂,转而变的新晨。

  “哥,你回来啦。”突然,一边的屋子走出小醉,看到残影后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嫂,哥哥回来啦,哥哥回来啦!”

  于是上官戒慈出来了,她看到残影,露出仪态万方的笑,“回来了。”

  “嗯,回来了。不过待的时间不长。”

  戒慈的笑是那种很大气、一种文雅淑荣的感觉,“进来吧!我去准备晚饭。”

  小醉连忙说:“不了不了,我去准备。”说着跑出去,不耽误残影和戒慈。

  这时,残影把雷宝儿放下,拍拍他的脑袋说:“去,帮你小醉姨去。你爸爸和你妈妈有大事要商量。”

  雷宝儿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瞅了瞅一脸急不可待的猥琐父亲,离开屋子。于是,残影扶着上官戒慈往房间里走。

  上官戒慈想要挣脱,可拗不过残影。

  一个小时的翻云覆雨,残影草草结束,和她们吃了饭后,询问了关于买进的美国货的关系。

  残影:“买进了很多书籍,你们现在看的怎么样啦。”

  上官戒慈瞅了他一眼,说:“我和小醉正在看,不过学习时间太短了,很多都不明白。”她不会问残影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把她们送到美国,可是从残影做的事情上看,绝不会害她们。

  上官戒慈担心的,就是残影平日的表现,那种随时都会离开她的感觉让她担心受怕。

  两人在街上走着,不管第一个世界还是第二个世界,残影都没有和一个女子在安静的环境下并肩而行。

  禅达的状况并不好,可大家很能适应。

  戒慈知道自己男人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于是对他说:“影子,你曾今跟我说,你要赚一大笔钱,然后送我和孩子还有小醉去美国,到那里生活。我问你为什么,你说国内可能会很乱。可是影子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下来,我并不担心乱,真的不担心。雷宝儿叫你爸爸,你就让他叫你影爸爸,还问他,是原来的爸爸好还是影爸爸好。”

  残影感觉有些不妙,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时间不长,所以,一直以来,都想在最短时间里给上官戒慈和雷宝儿她们安排最好的。“戒慈,我!”

  上官戒慈停住脚步,用十分大气的面容看着残影,那种端庄的姿态令残影自觉惭愧。“影子,你知道吗?和你过的这些日子,我和宝儿都离不开你了。所以你不要去想着那些不好的事,不要一个劲的为我们娘儿俩准备那么多东西。你知道吗?那么多东西收拾起来很麻烦的,我和小醉学英语也很难学的精细,所以还需要你站在我们身边。这些你想过吗?”

  看着残影无言以对的表情,上官戒慈拉住残影的手,然后朝前走着。“你没想啊。那就我想吧!人这一辈子,过的很长,一两天、一两年的打算,是到不了老的,你得在我们身边守着,让我们安心。好吗?”

  残影点点头:“当然,我一直想守在你身边,一直都是。”

  第二天,他雇了几个禅达的老百姓,赶了五辆牛车,带着答应死啦死啦的伙食,来到祭旗坡下面,然后,牛车的速度慢下来,车开始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此时,人渣们正在拆房子,确切说,他们在把被日军炮火炸成了废墟的民房拆成零碎。再用这些零碎来搭成他们能住的房子——但现在他们主要在忙前一部分的工序。

  他们尽可能爱惜那些少去一半的床、缺腿的凳子、多个角的桌子、烧糊的被子,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这都将是炮灰团今后的家当。

  青山绿水,祭旗坡和横澜山大得天荒地老,远处小小的禅达小得如烟似幻,这一切都让这帮子外地佬心里猛生了苍凉,哪怕是新丁,哪怕是大字不识的老粗,也有三生九世的沧桑。

  豆饼爬在高处大叫:“要麻哥啊!炮灰团,它真是后娘养的啊!”

  鬼知道他发什么晕要忽然这么喊。喊完后还要忙擦一擦眼睛,惊慌地看迷龙他们一眼,看样子他自己都认为自己在神经。可是大家热烈地鼓掌。于是豆饼便受宠若惊笑,“莫事,莫事。”

  迷龙就也开始发人来疯嚷嚷:“虞啸卿,他也是后娘养的啊!”

  “砰”,一声枪响,然后所有人都趴在地上,豆饼来到迷龙身边,所有人都警惕的望着四周。什么事都没有,再没有枪声响起,然后所有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迷龙爬起来把机枪交给身旁的豆饼,然后讪讪地大叫:“干活!苦力快干活!”

  嚷得最凶的人通常都是干得最少的,迷龙一边嚷一边退,直退到断墟之后去了,其他人也装没看见,那家伙钻进去就再没出来。

  选三个最不该得罪的人。炮灰团的家伙一定会说,虞啸卿、虞啸卿、还是虞啸卿。

  大家相信自生自灭是他的气话。但整个虞师就像是同时收到一道命令,矢志同心地忘掉祭旗坡上那帮后娘养的。

  烦啦远远地看着死啦死啦,他在远远的草丛里出没,背着枪,偶尔便会解下来,对着草丛里“砰”一下子,然后再悠悠闲闲地把枪上肩,而狗肉则猛冲向他刚用枪打过的地方——通常都是扑空。

  几辆车驰过,从路上驰过死啦死啦正捣弄的草丛,但那与他们无关,绝对无关,它们只是过路去横澜山,顺便把劣质燃汽和灰尘喷得死啦死啦一脸,让他看上去更像禅达城里一个潦倒穷汉。

  死啦死啦只好挠挠头,呆呆地看着。

  再也没人来这个阵地,谁也不会来。先是很期待地看着越变越大的车头,但往下一定会看见对你放屁的车屁股。大家像是上古洪荒就窝在祭旗坡的野人,趴在湿乎乎的泥土里,与朽木头一同腐烂。

  死啦死啦已经不望呆了,屁股拱得半天高,在草丛里扒拉着他也许打到也许没有打到地猎物,一会他两手空空外加一脸失落地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并且被草结绊了一跤。

  死啦死啦说不行,得盖房,至少壕沟里外得有个替换。师里理所当然地说没有材料,死啦死啦便扒城外被日军炮兵炸出来的废墟。

  支着锅,架着火,蛇屁股把能找到的野菜、杂粮米什么的都加进了锅里,豆饼拿枝打通的竹筒玩命地吹火。他们四仰八叉地等吃。

  死啦死啦过来时拿着一只野兔。不辣:“这么小啊!团长,我们把狗肉饨了吧。它可以炖够一顿的汤哦。”

  死啦死啦:“我先炖了你。就这点还是他给叼来的。”

  狗肉在死啦死啦旁边转悠,目标直视死啦死啦手里的兔子,不辣拦着狗肉,“不要抢哦,不要抢哦。”

  死啦死啦对蛇屁股叫:“蛇屁股,快快快。”

  蛇屁股很挑剔地看了看才拿去开剥,但嘴里还是对其他人说:“有的吃就不错啦。”

  烦啦:“您怎么不让它寻摸着把一头牛叼上来呢?就这只耗子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郝兽医连忙到蛇屁股刀下去看,他有最差劲的眼力劲儿,“是兔子吧?”

  蛇屁股:“是耗子,大耗子。就这眼神还救死扶伤呢。”

  残影上来了,看到一群人窝在那儿,对躺在旁边的死啦死啦大叫:“嘿,来几个人,把东西搬上来。”

  吸引人渣们目光的时候,他身后的五俩牛车吱吱嘎嘎的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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