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一眼万年
尼德霍格也不知道怎么了。
重生之后，它每每看到莱昂就会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
以及......一股难以抑制的欲望。
这欲望是......想要吞掉他的欲望。
但重生之后就是接连的战斗，仓促之间尼德霍格只能认为是自己曾经在莱昂体内留下的力量的缘故。
但真是如此吗？
......
莱昂看到尼德霍格一言不发直接发起的进攻也憋了一口气，身后双翼浮现，双翼高频震动着，莱昂的身体仿佛一道流光在尼德霍格的攻击缝隙中交错闪避。
与此同时莱昂借着尼德霍格声势浩荡攻击的掩护，一只拳头悄无声息的隐匿在其中，直到尼德霍格有些疑惑的发现失去莱昂踪迹的时候，这个无比内敛，无比沉默，没有露出一丝风声和杀气的拳头已经贴在了尼德霍格的一大块龙鳞上。
似乎是曾经在竹界大战的场景重现，同样的对手，同样的拳头。
那时莱昂用尽全力挥出一拳，直接将气势汹汹的尼德霍格小半龙躯打得筋断骨折。
在那一拳之后莱昂也失去了战斗力。
几十年后。
在这个古老的异维度，莱昂的拳头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猎猎声威，抛下了那些耀眼的飒飒流光，仿佛一个洗净铅华的僧人，忽的扯开金绳，兀的顿开玉锁，不修善果，杀人犯火，今日方知我是我。
这一拳印在尼德霍格身上的时候，这个窃取维度权柄，曾经在多元宇宙中无比凶恶的末日之龙，身体顿时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碾过无数遍，无论是血肉还是汲取的能量，都在一种奇异而强横的力量的笼罩之下，以惊人的速度崩坏着。
不朽的反义词是什么？
是崩坏。
是一往无前，彻彻底底，千疮百孔的崩坏。
而不朽之龙力量的最高层次，就是无与伦比的崩坏。
与来自尼德霍格的毁灭力量不同，这种崩坏无视材质，无视能量，无视差距，甚至无视规则。
曾经吴凤姬一拳击碎凤凰，其实就是将不朽铁拳崩坏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
尼德霍格有凤凰硬吗？
......
尼德霍格在莱昂击中自己身体后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安，那是身体内所有力量的强烈示警，很快，这种本能的示警化作恐怖的现实呈现在它的面前。
当尼德霍格的庞大躯体如同碎裂的瓷器，崩坏的玉珏一样，散落成千万块，血肉和能量被恐怖的力量扭曲摧毁，它那双幽黄色的双眸复杂的看了莱昂一眼。
然后如同炸开的烟花，庞大的躯体如烟火绽放四散开。
只有一丝微小的黑芒从碎裂的躯体中钻了出来。
俨然是最初藏在莫度身体里的诡异东西。
再次失去躯体的尼德霍格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胆气，这丝黑芒隐藏在镜像空间凌乱的能量流中，连滚带爬的竭力隐藏着自己。
但不幸的是，尼德霍格依旧没有扔掉莫度的魔法核心。
这导致古一再次发现了它的踪迹。
被发现的尼德霍格感觉身周的空间越来越逼仄，时间流速似乎也变得极慢极慢，它窜出去的身影被古一使用时间宝石放缓到了极致，变成了一道黑色的光芒在空中缓缓地飞行，动作慢的就像是被分开的一帧帧幻灯片。
“捉到你了。”古一平静道。
一只金色的魔力之手将尼德霍格捕捉在其中，魔力之手的纹路繁复而诡异，具有很强的魔法束缚效果。
只留有一丝余力的尼德霍格在其中翻滚挣扎，却没有一丝动摇。
等到莱昂走过来，古一用赞叹的目光看向他，“刚才那一拳，很强。”
挥出那样一拳的莱昂有些疲惫的笑了笑，“谢谢。这是尼德霍格的灵魂吗？”
“没错。”古一叹了口气道，“终于抓住了它，但现在我们要面对下一个问题了。”
莱昂疑惑的挑挑眉，“既然把它抓住了，还有什么问题？”
“它已经窃取了影域的维度权柄，能够随意汲取、使用这个维度中的力量，如果我们现在将它彻底摧毁......”古一有些无奈道，“影域会再次出现能量暴动的乱象。”
“那怎么办？”莱昂摊摊手道，“或者再找什么人夺回影域的权柄。”
古一沉吟了一下，缓缓道，“这倒是个办法。但维度的权柄绝不是可以简单决定的东西，每个维度都有属于它的维度意志，就像黑暗维度的维度意志是吞噬、征服，影域的维度意志可能是无穷无极的负能量，掌控维度意志的人，同时也会被维度意志所影响。”
古一下意识的看了看被控制住的尼德霍格，补充道，“像影域曾经的主人‘兽’，存活的时间已经久到难以想象，但祂的意识却一直保持着混沌蒙昧的状态，这很有可能就是受影域本身维度意志的影响。”
“包括窃取权柄之后重生的尼德霍格，虽然它刚刚开始汲取维度能量，但它应该也受到了维度意志的影响，这可能就是它看到你就难以保持平静的原因，这种针对灵魂的影响潜移默化而难以捉摸，但却恐怖无比。”
“想想，让一个死而复生，力量还没有彻底恢复的狡诈巨龙选择带着一些炮灰直接进攻纽约圣殿，这种愚蠢的决定怎么可能是一个精神正常的龙做出的。”
莱昂听了古一的解释思索了一会，再回想一下重生之后尼德霍格的异常，这头老龙似乎确实是比原来暴躁易怒多了，数次看到自己都直接忽视了身旁其他人的存在。
如果尼德霍格复活之后直接躲进影域深处，就连至尊法师都不容易找到它。
但结果......
这种维度意志对个体的影响简直丧心病狂。
一个狡诈阴险，在卡玛泰姬卧底数十年老谋深算的反派直接变成了一个暴躁易怒的蠢货。
“所以......”莱昂有些烦恼的摇摇头，“这家伙现在就是个大麻烦，不能杀死它，又不能放过它，难道继续封印它吗？”
古一摇头道，“它与蒙昧混沌的‘兽’不同，尼德霍格对卡玛泰姬的一些魔法知识有所了解，我不能保证封印的有效。如果它成功脱离封印，到那时再想抓住它，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简......”
古一惊咦一声，魔力拘禁之手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这股能量波动让古一感觉无比熟悉......
是莫度的魔法核心。
原来是被控制住的尼德霍格同样听到了古一和莱昂的话，意识到维度意志对它精神的影响让它惊惧不已，但之后两人对它处理方式的讨论听起来更为致命，只有最后一张牌的尼德霍格还是不甘心坐以待毙，它最终决定释放莫度的魔法核心，并且将其引爆。
魔法核心的自爆摧毁了魔力之手的束缚，尼德霍格趁着短暂的混乱飞快的离开古一和莱昂身边。
其实尼德霍格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但它经过莱昂一侧的时候，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一眼万年。
力量大减的尼德霍格根本无力对抗维度意志施加的影响，那股无法抑制的渴望让它瞬间失去了对灵魂的操控，于是一丝微弱的黑芒无声无息的向莱昂袭去。
古一此时还在尽量聚拢魔法核心自爆的能量，毕竟一个大法师数十年的魔力积累极为恐怖，如果彻底爆发的话镜像空间可能都要被摧毁。
而镜像空间一旦被摧毁，逃脱的尼德霍格就真的是海阔凭鱼跃，再难找到它了。
所以无论是莱昂还是古一都没有发现这丝黑芒的踪迹。
谁能想到小尼同学会来个回马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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