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霉菌
尖叫着靠近的老鼠作势欲扑，莉莉丝立刻抽出银灰色的细剑，细致地将剑柄交到厄里斯的手上。
相应的，她伸手解开巨剑的皮扣，将厄里斯背后的巨剑换下。
虽然面对这些老鼠，自己的恩赐‘赤印’更方便，但莉莉丝还是配合他退到了门外。
“叽——”
一只只皮毛肮脏、体型肥硕的灰色老鼠拥挤着逼近，离得最近的甚至来到了厄里斯脚下，细弱无毛的四肢猛地弹起，向着他的腿上扑过去。
“死！”
银灰的剑身毫无阻碍地切开了老鼠的身体，厄里斯挥剑后，莫名感觉身体都轻快了一分。
【模板‘反击’，触发！】
在目标攻击时将其杀死，不就是中断吗？反击速度加快，挥下的细剑迅速上撩，切开另一只跳起来的灰老鼠。
鲜红的液体在空气中洒落，血肉和内脏的气味将这群不起眼的小型野兽刺激的更加疯狂。
但相比于它们，厄里斯自己更是需要发泄！
倾斜的太阳将光芒从窗户外投进来，挥动的细剑剑身时不时折射它的光芒，而攻击频率的加快，让昏暗的房子里亮起一道道银光，仿佛永不停歇。
一群想要围攻他的老鼠，厄里斯并不忌惮。
这种生命体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需要担心的只是它们携带的各种细菌病毒罢了。只要不让自己受伤，这一点自然也无需在意。
就算没有系统、甚至没有这具强悍的身体，厄里斯也能收拾掉它们！
穿越？穿越是万能的吗？
没有多年的剑术训练，你的武器配置最好就是盾牌和铁锤！
哪怕是那些只接受了一年剑术训练、要求宽松的剑士，拿上利器也远远不是普通人能抵抗的。人类，总是对自己估量过高，以为拿上利剑就是剑士，他们在全力挥剑后都可能因为重心失衡而摔倒，增加的不过是笑料。
多年的严苛要求、日复一日的训练，厄里斯凭着手感挥剑也能准确切开跳起、扑来的野鼠。
【模板‘反击’，触发！】
更轻快的反击，剑锋切开它的身体，忽然间，突兀浮现的血痕与其交错，在空中分成四份的肉块掉落在地上。
【模板‘延续伤害’，触发！】
“叽——！”
爬过来的几只老鼠没有跳起，厄里斯抬脚将它们踩成肉泥。
可是......哪怕一名剑士经历数年的训练，再经过无数年的成长，拥有超人的身体素质和更有经验的剑术，当他们面对诡异时，仍然是那样的孱弱。
一路护佑着他们的，不过是强运！
实力让他们比别人更有希望活下来，幸运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而作为英雄，他们就是在用自己的幸运去完成驱除诡异的任务，在看不见的死亡阴影中一步一步地趟过来，直到，某一次运气被透支干净。
“叽！”
面无表情地将最后一只老鼠剖开，厄里斯挥手甩掉剑身上的血液和碎肉。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数十只诡异的老鼠被整整齐齐地切开或跺碎，它们的身体里，除了自己的内脏以外，总是能找到小块小块未被消化的血肉。
厄里斯将视线从地上的老鼠尸体拉起，看向倒在里面的尤朵拉。
那长满霉菌的尸体，总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而这些无缘无故隐藏在她家里的老鼠，很可能是吃过同样倒下的人类。
尤朵拉不太可能是第一个这么死去的镇民，因为同样的老鼠还在伯格家出现过。
可能，吃下过她们这些尸体的血肉后，老鼠才会变得这么猖獗，甚至主动聚集、攻击人类。那么第一个因此死去的镇民，可能就在留痕的旁边。
“克洛伊呢？”厄里斯不解地皱着眉，转身离开这里。
尤朵拉家门外的街道上，莉莉丝、托宾和玛格丽特握紧自己的武器，警惕着四周又相互观察。
少女手持猩红巨剑的模样，配合她那神秘的双眼，充满着奇诡的魅力。
发泄了一部分郁气的厄里斯虽然眉头紧锁，但脸色好看了不少，将细剑还给莉莉丝后，下着指令：“我们回旅店拿点东西，再回来将尤朵拉的房子翻一遍，没有找到留痕的话，以这里为圆心，敲开镇民的家门。”
正好看看，克洛伊和尤朵拉是不是唯二的死者，到底哪种死亡状态才是诡异的作用。
当然，也有可能出现更多不同寻常的死者。
莉莉丝三人没有意见，不这么找？又能怎么做呢？靠着‘聪明才智’，从什么都没有的脑子里把留痕所在的答案蒙出来吗？
“看来，我们还缺少预言类的恩赐！”玛格丽特在路上感叹道。
从冥冥虚空中得到答案也是可行的，大贤者玛尔林的恩赐‘卜筮’、王都贤者奥斯汀的‘托特咏唱’，前者能得到有关具体答案的线索，后者有极小的几率直接解决问题。
如果不用恩赐......光用脑子想做到这点......你是要靠第六感找到留痕吗？
厄里斯和莉莉丝看了托宾一眼，小队里唯一拥有贤者资质的盾手苦笑道：“我尽量，希望以后能得到类似的恩赐或知识。”
这条街道的尽头，旅店的大门仍然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店主亚尔林还在镇外，没有回来。
厄里斯四人默不作声地进去，将手套和类似围巾、又像小斗篷的服饰拉上，将口鼻遮住，至于口罩，就连鸟嘴医生的那种面具都没有产生。
它们的技术含量几乎没有，以后再做出来好了。
沿着街道再次回去，无视堆积在大厅的老鼠尸体，四个人分头将房屋翻遍，没有找到任何纹路存在。
至于它出现在墙壁里面、大地之下这些看不见的地方，几乎不可能。
“这里没有的话，我们去一家一家的找，除了留痕以外，注意镇民身上有没有霉菌产生。”厄里斯路过尤朵拉的尸体，看着她解释道：“我们上午遇到她时，头发上就已经出现了菌丝。”
“知道！”莉莉丝跟在后面应道。
他们‘抛弃’了亚尔林之后，现在又抛弃了尤朵拉，没时间将她送入墓园。
只能在以后......集中处理，留痕影响的，肯定不止一两个镇民。
嘭嘭嘭的敲门声时不时地在周边响起，每个打开大门的镇民都没有抵触厄里斯四人，说明情况后，极力配合他们将自己家搜寻一遍。
留痕没有发现，身上长有菌丝的镇民也没有发现。
但没等他们松一口气，听见敲门，缓慢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有气无力地打开大门后，脸上长有一小片霉菌的主人虚弱地靠在门框上。
“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主人的皮肤类似尤朵拉，极其苍白，但脸上的一小片霉菌却更白，一根根菌丝好像在微微晃动。
“嘿，你们好？我叫彼得，请问有事吗？”
再次问了一遍，彼得没有得到回应，心里更加奇怪的同时，顺着这些陌生人的目光抬手摸了摸脸上。
好像的确有什么，稍微用力搓了一下后，手指染上几分白色。
“这是什么？”彼得看着手指上的粉尘，不解地自言自语，顿时没有再管客人的意思，想要回去看看脸上到底是什么。
手指碰到上面的触感，让他莫名的心慌起来。
“请等等......”
厄里斯终于出声，在彼得愈发惊恐的目光中，将自己等人的身份、贝拉镇的诡异爆发、尤朵拉的死讯全部说完，而彼得手指上的白色。
或者说，他脸上出现的霉菌，就是死亡预告。
他快死了！
“不，你们等等！”彼得沉声喊了出来，咬牙切齿地深深吸气，然后转身一步步向着房子里挪去。
厄里斯他们立刻跟上去，三道脚步声跟在彼得身后，他也没有多管。
第二个生长霉菌的镇民出现，厄里斯他们没有触碰他、甚至直接接触这里任何东西的想法，即便看着他步履蹒跚，也不插手，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原先以为他不相信，要去利用镜子之类的东西，看看身上的霉菌。
但他路过盥洗室并没有停下，向着一层里侧的房间走去，轻轻敲着房门，呼唤着谁。
“我们就在这，不过去了！”厄里斯停下脚步，拦住莉莉丝他们，就这么站在走廊中安静地等着。
彼得没有得到回应。
远远看去，仿佛能看见他眼里的泪水，只见他用力眨着眼睛，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背影消失在房门后，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呜咽的哭声。
“不止一个人，”莉莉丝的声音透过遮布传出来，闷闷的，听起来很怪异。
还不清楚贝拉镇留痕的影响，但可能，这生长霉菌致死的怪病，会通过某种方式传染给更多的人，希望不要是空气传播，不然贝拉镇的所有镇民可能都逃不掉。
砰！
房门里忽然有一道人影摔倒，重重摔在地上后仍然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有气无力的模样，成功的可能极小。
既然已经接触过了，再冒点险也就那样吧。
“我过去，你们继续站在这里。”厄里斯说完抬脚走向彼得。
莉莉丝三人乖乖地站在原地没动，没有像前世的电视剧一样狗血的扑过来，大叫着我要和你在一起，你死我也死什么的。
毫无脚步声地靠近，彼得无力爬起来，侧过脑袋想要喊英雄们靠近一些，却被突然蹲在他身前的厄里斯吓了一跳。
他脸上的霉菌更多了，一丛丛地产生，头发上也出现了白色的丝絮。
“贝拉镇有医师吗？”厄里斯开口问道，没有冒险扶起对方，或者将这个危险源抱在怀里。
不可能的，实际中没有那种操作。
“有，但有用吗？”彼得艰难地勾着嘴角，脑袋就这么贴在地面问道：“尤朵拉，尤朵拉像我这样，多长时间死的？”
“很快，不到一上午。”
“那我是没什么时间了，尤朵拉啊——”
彼得虚弱的声音里不知道是包含着怨恨还是痛苦，但没时间再感叹的他继续说道：“除了她，还有我的错，父亲、母亲......也有我的错。”
“霜雪历中，我们一直呆在家里，只有几天前，我出去了。尤朵拉邀请我去她家，我喝了点水、吃了一些东西，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来。等我回来后，我不知道为什么，把脸埋进了水里，污染了家里的清水，都是我的错。”
只有很少的人是傻子，也只有很少的人会很聪明，大部分都是一样的。
意识到诡异和霉菌之后，彼得在最后很快将线索连接到厄里斯嘴里的尤朵拉身上，一个霜雪历以来，唯一接触过的外人就是她。
而污染家里饮水的情况，就像是一种本能，直到意识到、想起来之后，彼得才后悔万分。
他在尤朵拉的家里染上了怪病，又带回自己家，甚至通过水源感染了父母......很快，彼得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不甘又悔恨地在喃喃自语中失去了声息。
白色、还有灰绿色的霉菌分布在他的皮肤和头发上，看着让人心悸。
“食物、清水......还有其它的吗？留痕的作用还是让人产生霉菌致命，那克洛伊的死是怎么回事？我们在旅店吃过的东西里，有没有被污染？”厄里斯开始担忧起来。
如果旅店里的食物和清水也被污染了，他们是不是要团灭了？
而且克洛伊的死又是怎么回事？留痕致死后尸体上会长出一丛丛的霉菌，但她身上没有。不过，也有奇怪的特征，比如一夜的时间腐化情况加剧。
没去管彼得和他父母的尸体，厄里斯走向同伴，将情况说了一遍。
“要不要去找医师？”托宾立刻出声问道。
他不愿意失去身边的人，小时候亲眼看着父母送走所有兄长姐姐，让他长大后无法忍受任何类似的情况。
哪怕是大家都要一起死，也不行！
而且在杉木镇的时候，厄里斯也感染过瘟疫，但他们找到医师、救活了厄里斯不是吗？
“这里没有第二个维恩，没有黄金蜂蜜酒，没有治疗类的恩赐。”厄里斯淡淡地笑着，打消他的想法。
“玛格丽特......”
骑士少女苦涩地笑着摇摇头，叹息道：“血疗恩赐可能对这种怪病没有用。”
看着托宾和玛格丽特都很难受，厄里斯也偷偷叹了一声，如果他们能把维恩带在身边就好了。黄金蜂蜜酒，那位医师特有的‘法师’类恩赐，绝对能治好贝拉镇的怪病。
如果能活着回到白塔城，看来还要尽快找回他才行。
“我们让镇民把留痕的效果扩散出去，最少还能救下大部分人，还有，我们去看看阿尔文！”厄里斯握了一下莉莉丝的手，收拾好情绪离开彼得的房子。
阿尔文更是尤朵拉的情侣，恐怕他也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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