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七

　　“这样也好，”语晴沉吟了一阵，“记得多派几个能干的，没准趁着这个机会，咱们还能查到当年娘亲那件事情的内幕！对了，立刻发消息出去，多调集一些人手来京城。这么多年没办过秋狝了，这次京城这些世家大族们肯定会全员出动，趁着这个机会来一争高下。让咱们的人分成两拨，一拨人留在京城，挨个府邸打探一遍；另外一拨跟着咱们去围场，或明或暗地探探那些人。而且这阵子要密切注意三皇子一派，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来报。而且这次在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些随行的内眷身边，还有御膳房、太医院这些地方都要安插好咱们的人手，以防万一！”

　　“是，属下明白，立即就去办。郡主放心，这次秋狝有四皇子亲自督办，而且又有咱们的人盯着，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而且依照四皇子的能力，肯定能将这次狩猎办得完美无缺，郡主就不要担心了。”

　　语晴听了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多言。语晴双眼看着远方，暗道：这么大的事情，昨夜龙誉晨为什么一点都没有谈起。是怕自己担心吗，可是自己还不是一样知道了。龙誉晨啊龙誉晨，你可真是让人无奈！你如此步步紧逼，让我如何自处？

　　想了想，语晴又看着画眉说道：“你先去调派人手吧，这次的事情一定要做得隐秘，就先让暗夜阁的人去围场吧。让他们顺便探查一下地形，把有危险的地段都在地图上标记好。等下我会再问一下义父，探探他的口风，再做其余的安排。被这件事情一弄，夏家那里恐怕是要提前几日行动了。去通知莫英，让她这几日准备着，可能我哪日得了空就会去夏家，到时候让她跟着我去。”

　　第二日一早，语晴站在国子监校园，看着将近两个月没有见到的建筑，心中没有一丝亲切感。为什么，明明再有几天就要去围场了，可是今天还要来上学。真是讨厌！连懒觉都不让人睡！

　　语晴正哀怨地散发着困意，就听龙誉玥欢快的生意叽叽喳喳地响了起来：“语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玥儿刚刚还在和皇姐说起你呢，语姐姐怎么这么没精神？是身子不舒服生病了吗？”

　　“没什么，只不过是昨夜没有睡好，所以现在有些困。等下去教室里补个眠就好了。”语晴伸手摸了摸龙誉玥的小脸蛋，又看着龙誉璃和龙玉珍浅笑道：“璃儿、珍儿，你们都来了？怎么不去教室，都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语儿忘记了？今天是开学第一日，国子监的规矩，校长要给全部学子训话的。好多人已经去了礼堂，咱们也赶快过去吧！”

　　“什么？还要集体训话，欧阳相爷是没别的事情可做了吗？真是让人头疼，还要不要人睡觉了！”语晴不满地嘀咕道，但是还是和龙誉璃几人一起走向了礼堂。

　　在路上，龙誉玥像一只出了笼子的小鸟，拉着语晴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语姐姐，你知道了吗？今年要开始秋狝了，父皇说要带着所有的皇子、公主一起去呢！而且父皇还答应玥儿，要带着玥儿去猎狐狸呢！语姐姐你也会跟着皇叔一起去的吧，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去骑马了。语姐姐一定要带上烤架，咱们去围场里烤肉吃。还有，语姐姐你说骑马穿什么样的衣裳好看？玥儿看自己的衣裳好像都不太适合骑马穿。语姐姐有什么想法吗？不知道你的铺子里有没有合适的衣裳。”

　　龙誉璃听了立刻开口轻斥道：“玥儿，都这么大了还没个规矩。父皇和母后平日里是怎么和你说的？而且你没瞧见语儿一副疲倦的样子，还这么缠着她。”

　　语晴开口轻笑道：“无碍的，我就喜欢玥儿活泼灵动的样子，像极了我之前养的小百灵鸟。我方才只是有些发困，如今也清醒了许多。玥儿想要适合骑马的衣裳？那等下放学了就去我的铺子里吧，成衣倒是没有，只有图样子，等下量了尺寸再去做也是来得及的。”看了看小脸微黯的龙玉珍，语晴又笑道：“珍儿也一起来，语姐姐也让人给你做一套漂亮的骑装，到时候领着你一起去骑马好不好？”

　　龙玉珍听了惊喜地看着语晴，精致地小脸上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语姐姐说得是真的么？珍儿也可以去骑马吗？”

　　语晴伸手捏了捏龙玉珍的小脸蛋，笑道：“有什么不可以的，珍儿现在的身子和别的孩子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别太累了就行了。放心吧，有语姐姐在呢，珍儿就算是想去打猎捉狐狸也可以！”

　　今日的开学仪式时间不是很长，在语晴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欧阳恺只是简单地训了几句话，又公布了一下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便散了会。语晴自然是考了全年级的第一名，让不少人羡慕嫉妒恨，她平日里上课都不认真，还戏弄老师，为什么还能考个第一名？不过他们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们可没有那个胆子去问老师或者是她本人。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此时语晴几人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不怕死的。语晴撇了一眼突然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沈言婧，没有理会，只是和龙誉璃几人说笑着继续向前走。自己可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搭理这些苍蝇，不过要不是沈家再这么放任沈言婧，自己也不介意一巴掌拍死她！看来自己有必要再提醒一下沈家了。

　　“言婧见过八公主、十公主、十二公主、惊澜郡主，恭祝几位公主和郡主万福金安。”沈言婧站着几人的斜前方，看着几人低头行礼。

　　龙誉璃几个虽然不常出宫，但是对于语晴还有龙天行同沈家的事情也是知晓的，连带着语晴和沈言婧之间的过节也有些了解。她见语晴没有搭理沈言婧的意思，便轻声说道：“沈小姐免礼，沈小姐有事吗？”

　　“回八公主，言婧今日开始正式来国子监读书，承蒙欧阳相爷和其他几位大人抬爱，言婧有幸同八公主和惊澜郡主同席，一同聆听夫子教诲。所以今日言婧先来向八公主和惊澜郡主请安，言婧初来咋到，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希望日后公主和惊澜郡主不吝赐教，多多指点！”

　　龙誉璃知道龙誉玥和龙玉珍此时的心思早就飞到了霓裳阁，语晴也不想搭理沈言婧，便笑道：“沈小姐客气，日后既然大家都是同学，不必这么多礼。今日本公主姐妹几人和语儿还有事在身，便先走一步，沈小姐请自便吧。”

　　沈言婧听了欠了欠身，说道：“几位公主慢走，不知惊澜郡主能否稍等一下？言婧有几句话想和郡主说。”

　　语晴冷冷看了沈言婧一眼，摸不准她又有什么心思，不过管她怀的是什么目的，自己还能怕了她不成？便冷冷说道：“沈小姐有什么话便直说吧，璃儿她们几个都不是外人，没什么听不得的。难不成沈小姐还有什么要避人的话不成？”

　　“郡主说笑了，言婧只不过是怕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对郡主的名声不好。不过郡主既然不介怀，那言婧便直说了。言婧今日想代祖母和家母向郡主求个情面，请郡主让二哥哥回我们定国公府小住几日。自打上回一别，二哥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定国公府看望祖母和娘亲了，祖母和娘亲心中对二哥哥挂念的紧，不知郡主能否开恩，让二哥哥回府里小住几日，共享天伦。”

　　语晴听了冷笑道：“沈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本郡主霸道成性，限制二哥的自由，不准他去定国公府探望定国公太夫人和定国公夫人吗？”

　　沈言婧见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连忙低头说道：“郡主息怒，言婧丝毫没有对郡主不敬之意。言婧只不过心中想着二哥哥，又见祖母和家母常常因为想念二哥哥茶饭不思，心中很是不忍。为人子女，言婧无力宽慰祖母和母亲，却又不能无动于衷，所以言婧斗胆请郡主开恩，让二哥哥回定国公府小住几日。”说完了，竟然是眼眶通红。

　　语晴见了嘲讽一笑，沈言婧，你是想借着舆论的力量来逼迫本郡主就范吗？只不过你小看了本郡主，也高看了这群人！本郡主何时在乎过别人怎样谈论我？而且这帮人又怎敢谈论我？就算是你演得再卖力，他们也不敢说些什么！

　　“你既然没这个意思为何不去秦王府中递帖子，求见二哥或是本郡主？为何还要在这里装可怜，博同情？我们秦王府的大门可没有命令禁止沈家人进入，贵府的老妇人和夫人若是想见二哥，大可以去我们府上拜访。沈小姐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暗指本郡主限制二哥的行动自由，你这不是蓄意污蔑本郡主又是什么？”

　　“而且容本郡主提醒沈小姐一句，沈小姐口中的二哥哥是本郡主的二哥，定国公府真正的二少爷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离开人世了！日后还请沈小姐称呼家兄一声沐公子！免得别人误会。沈小姐若是思念你的二哥哥，不妨烧香拜佛，请沈二公子托梦给你。若是沈二少爷泉下有知，瞧见自己的亲妹妹对他这个早逝的亲哥哥没有一丝念想，反而觊觎着别人的哥哥，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至于本郡主的二哥这些年为什么会成为沈家的二少爷，你们沈家人心知肚明。沈家当年对二哥的救命之恩，本郡主早已经代二哥还清了，从那日二哥和本郡主回秦王府的那天起，他就和沈家再也没有半文钱的关系！沈小姐若是不信，大可以回去问家中的长辈！但是沈家因为私心，强留了本郡主二哥这么多年，害得本郡主的娘亲日日愁眉不展，这笔账本郡主倒是还记着。以前没有算是因为本郡主懒得同你们一般见识，但是你们沈家人若是再纠缠不休，那就休怪本郡主翻脸无情！”

　　“尤其是你沈言婧，你区区一介普通贵族女子，竟然多番对本郡主不敬。是把本郡主对你的容忍当成了你不要脸的资本吗？今日本郡主看在你处于一片孝心的份上，便不同你多计较，但是若是再有下次，本郡主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说完了，语晴便再也不看沈言婧一眼，目光扫了在周围看热闹的众人一遍，便拉着龙誉璃三人继续向外走去。正巧迎面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沈言皊。

　　沈言皊赶忙停住了脚步，对着语晴几人拱手行了一礼，看着语晴说道：“惊澜郡主，在下听闻舍妹方才出言顶撞了郡主，还望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舍妹这一回。在下一定会禀明父母，严格管教舍妹，在下保证日后断然不会再有此事发生！”

　　语晴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沈言皊，本郡主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沈言婧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本郡主的耐心，致使本郡主不得不怀疑，这一切到底是她自以为是，不懂规矩，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不论如何，今日本郡主可以不加罪与她，但是你们定国公府必须要给本郡主一个说法！不然本郡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本郡主可不是在逼迫沈家，只不过本郡主当初向沈家承诺的机会可只有次。而且若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恐怕整个定国公府也没脸在继续呆在京城了！本郡主言尽于此，还望沈世子回府以后转达给定国公以及老公爷。当日，沈家若是决心同本郡主相争，那本郡主也奉陪到底，反正本郡主是玩得起，就看你们沈家输不输得起了！”

　　以沈言皊对语晴的了解，他知道语晴这回是真的动怒了，自己这个妹妹真是，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连忙说道：“郡主息怒，我们沈家自然是无意冒犯郡主和秦王府的，舍妹素来顽劣，还望郡主不同她一般见识。”

　　“沈小姐第一日来国子监上学，便这么不知礼数，原来是平日里顽劣惯了。这国子监素来最看重学子的素养不是学业，不是家事，而是品德。这么来看沈小姐倒是不适合在天字班呢，沈世子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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