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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望舒诉悲苦


  芈望舒实在看不了子楚和赵姬一家人祖孙和睦,其乐融融,找了借口便回到自己宫中。

  兴乐宫中,芈望舒这次没有摔砸,只是怔怔的坐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眼中慢慢留下泪水,唤来自己的的乳娘舜冬:“舜冬姑姑,帮我收拾东西,我们回楚国。”声音很是轻,没有任何的感情,像是心死了。

  “哎!我吩咐底下人也拾掇着!”舜冬很是和蔼,她是看着公主长大的,自幼众人便将她捧上了天,如今秦王如此薄情,公主怕是心死了。只是公主已经是秦妇,如此肆意妄为,离开秦宫,只会招来更大的祸患。

  出了殿门,舜冬赶紧唤来两个信任的宫人:“舜鱼、舜蕊,快去请华阳太后!说芈夫人想要离秦!”

  “唯!”二人也知道其中利害,赶紧行动起来。

  “公主就这样离秦,公子成蛟有该如何?”舜冬想要劝着芈望舒。

  “姑姑也看见宴会上的场景了!人家一大家子在那里其乐融融,我就是个多余的!这里哪里有我的立足之地!”望舒哭的稀里哗啦,心碎不已。

  “你可是我楚国的嫡长公主,况且您的兄长楚国大王,侄子现在是大秦的丞相,就算是王上喜欢那个歌姬,他日王上薨逝,想离那个歌姬的儿子,也要看看我楚国和齐国答不答应!”舜冬如此说着,只希望受挫的公主能够重拾信心,递给芈望舒一盏雪梨羹。

  “我还怎么吃得下啊!”芈望舒踞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你当然要吃的下,而且要大鱼大肉,熊掌鲍鱼!”来者声音威严,进了兴乐宫,气场十足。

  “姑母!”芈望舒行过礼,内心委屈至极。

  “瞧你,妆都哭花了!我那远在楚国的表姐,还不觉得我苛待了你!”华阳夫人拿过手帕,为芈望舒擦干净眼泪。

  “可是我心里苦!”芈望舒哭得哽咽,几乎反胃到吐。

  “你这样骤然离秦,不是让你的母后担心吗?你母后将近五十六岁,可还受得了这刺激?”华阳太后拍着芈望舒的后背,给她分析着利弊。“况且你回去又有什么用?你的蛟儿会成为储君?还是想要秦国和楚国刀兵相向?”

  “我,我没想那么多,我就觉得我好多余!我,我就觉得我堂堂公主,活的还不如一个歌姬!”芈望舒哭着,咳嗽着。

  “芍药!给她看箱子中的东西!”华阳太后转头看着自己的婢女,芍药赶紧让人把一个个漆器制作的,巨大而有奢华的木箱抬了进来。

  “来,跟我看这箱子里的东西!”华阳太后也不打算顾全自己的颜面。亲自打开一个个华贵的木箱,里边全是红色的衣裙,如同晚霞一般,很是耀眼美丽。

  “这些裙子好看吧?先王柱最喜欢看我穿石榴裙,包括内衣中单,朱红、橘红、深红、朱膘、包括稀有的胭脂红,他为我集齐了全天下所有的红裙,很浪漫,是吧?”华阳太后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浪漫,只有狠辣和怨恨,嘴角上扬,是在自嘲。“我起初是那么觉得,每一件红裙,我都很珍惜,视若珍宝。直到有一天,华阳君府的医者为我调理,才告诉我,这些都是用红花染出来的!包括我的华阳宫的红墙、我的胭脂,我的珠钗,哪一件没有用红花浸染过?”华阳太后的表情越发扭曲,“你可怜,我算什么?你至少还有个儿子,而我呢?虽然受宠,却也只是被温柔美好的表象蒙蔽了双眼!她夏姬再不受宠,再只是个卑贱的歌姬还不是靠着儿子成了太后?”华阳太后褪去昔日的稳重和和蔼,只剩下狠戾,“那晚掺杂了大量商路和百越毒虫汁液煮成的百宝粥,是我亲自喂给他的,我也要让他尝尝,死在温柔的毒药中,是什么滋味!没有儿子,我依旧是咸阳宫最尊贵的太后!”

  华阳太后站起来,睥睨着芈望舒“他秦王母子忘恩负义,那又如何?还不是要忌惮怵怕着我楚国和我在秦楚人势力?所以,再苦,你也要给我忍着!那个没有势力的歌姬,没了秦王的依仗什么都不是!他秦王的废立,还需我这个太后同意!”

  华阳太后稳定了情绪,转过身,道:“子楚那边我会和你的侄儿平阳君传话,前朝后宫共同施加压力,他子楚也无可奈何!你把蛟儿接到你身边养吧,从他回来你母子见过一面他便住进了甘泉宫。你是该多陪陪他,母子情分才不至于生疏,有个小辈陪伴,总不至于沉不住。这种境地,还没到回娘家的地步!”

  “我听姑母的,不走了!”芈望舒哽咽着,起身送了打算离去的华阳太后,坐上宫车,去夏太后的甘泉宫中接回了自己的儿子。

  “我的儿啊,是母亲没用,害你年仅八岁便去了长安,如今难得回来,却被夏太后接去甘泉宫养,总算把你接到了我身边,我儿长这么高我都不知道!”宫车中,芈望舒抱着儿子哭得厉害,心疼自己,也心疼自己的儿子。

  “母亲别哭,我以后一直陪在母亲身边!”成蛟如今快十岁了,懂事了不少。

  另一边的步高宫,宴会结束,青萍便懒懒的坐在自己的宫中。夏太后亲自拟懿旨送到蒙家,苓儿的婚事也算定下了,这会儿蒙恬难得回来了,宴会一结束,青苓便去政儿的阳宫找蒙公子。她跟着去实在尴尬,便自己回来了。

  正在卸掉自己满头的珠钗,只见政儿跑进自己宫中,一把拉着自己,跑到兴乐宫最高的观星亭。

  “政儿,我的珠钗都掉了!”青萍一脸狼狈,捡着地上的珠钗和假发,跑得太快,上气不接下气。头上只剩下自己的头发用一根银簪固定,简单朴素,却很好看。

  “我可是战场归来,衣锦还乡,这么久没看见姐姐,当然想你啦!”赵政笑的很好看,棱角分明的脸庞映着月光,更是带着些许的威严和帅气,和脸上天真快乐的笑很是不搭配。抱着青萍转了一圈,这才满意的放过青萍。

  “战场归来,却越来越傻气了!”青萍伸手敲了敲赵政的额头,一副姐姐疼爱弟弟的模样。

  “我刚才专门问了太史公,房日兔和心月狐两个星宿的位置,高兴!”赵政这次笑的没刚才那么傻,很是漂亮。

  “没想到你还记得!”青萍笑的很开心,有个对自己上心的太子弟弟,真的挺好!

  “姐姐小时候喜欢看星星,我总问姐姐在找什么,你说,我的父亲告诉你,房日兔和心月狐是星宿名,希望你们有了新名字忘记过去的不快,重新开始!可惜只有太史才可以观察天时星象,天上星星繁杂众多,我们一直没找到!”赵政回忆着过去,虽然贫苦,却自由开心。

  “哈哈,这种傻事,大家记得就好,你就不要说出来了嘛!”青萍很是害羞,自己年幼青葱,傻傻的看着星星,没想的这家伙现在还记得这么清楚!

  “房日兔和心月狐都是苍龙七宿,房日兔为苍龙第四宿,为龙腹五脏所在月狐代表心脏,二者都是智慧的象征!”说着,赵政用手指过去:“横卧那里,星象如线长丝缎、如珠串的就是了!还有角、亢、氐、心、尾、箕七颗星星连起来可不就是一条苍龙嘛!”“被你这么一说,还真像!”青萍很是开心,用手比划着,笑得很甜。

  ------题外话------

  给大家梳理一下楚系外戚的关系:

  华阳夫人:宣太后兄长辛戎的孙女,大约三十七八岁。芈望舒:楚顷襄王与秦昭襄王(芈八子的儿子)女儿所生的嫡公主,一直生长在楚国,大约二十六七岁。楚考烈王:楚顷襄王的儿子,芈望舒的哥哥,比芈望舒大十五岁左右,在秦国当人质的时候与秦国公主生下昌平君熊启。昌平君:楚考烈王的儿子,一直生长在秦国,芈望舒的侄子,只比芈望舒小五岁左右。但是按照秦国这边的辈分来算,和子楚同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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