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二章：祭天
南惊鸿留意到那个九岁的小娘子，她最近两年在各打擂台频频成为擂主。
每一次她不为旁的，都为了见到长云侯。
自家四郎竟这么有吸引力？
是而南惊鸿今日换了男装，便要亲自见一见这名叫阿雅的小娘子。
“诸位有何赐教？”
她踩着方才胜利者的头颅，如今慢条斯理的询问，这小娘子今日穿了一身衣裳，瞧上去十分好看，竹叶色的昂贵苏绸绑在身上瞧着的却是一身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的吴服。
这小娘子必定来路不凡，偏偏这功夫，的确是个练武奇才。
不说别的，哪怕是为了自家的阿幸，她也想要把这小娘子收到麾下。
她临出门，心头有了决定。
这时抱琴匆匆而来道：“娘子，倏然娘子送了口信过来，说是何家郎君过些日子会陪她来这里探望您和小阿幸娘子，还托人送了许多珍奇宝物过来呢？”
她的青丝束到了一起，瞧上去像是个风姿清奇的郎君，绝想不到这是个俏生生的娘子。
“先安置吧，我还有要事去做，你便安顿好了就行，都交给你了。”
“哎，娘子……”
抱琴还想说话，却瞧见南惊鸿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娘子心里头有大主意，从前玄风医女说过，只要她们这些下人谨守本分，便尽忠尽职，听令行事，也就行了。
如今长云侯府的事情愈发多了，这些江州的故人贵客各个暗地里捎带关系，其他的州郡也无比巴结，这云郡城里求办事的更是日复一日的多了起来。别看这做主的人不多，但实实在在里头大了呢？她也不能固步自封，也要学着把本事练起来。
这天下变化之快，连一个侍女心里都有了数。
南惊鸿其实也不是不想管抱琴和抱月的婚事，当初的四个丫鬟，含霜选择了背叛，投向了王宁知的怀抱，南惊鸿如她所愿，怀风为了宫中的荣华富贵，南惊鸿便送她去了姐姐太子妃的手下当了大丫鬟，可到如今呢？只有这两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她们陪她长大，比她如同姊妹，这份恩情和情意南惊鸿记住的，所以南惊鸿不想要委屈混沌她们，长禹手下前来求亲的人自然也是络绎不绝的，但是在南惊鸿的眼里，都是不适合的。
长禹手下的人，要么是刀口舔血的，要么就是想往上爬的，这些人若是真的喜欢，只会好好珍藏，不是大张旗鼓的前来，想要依靠裙带关系上来。
所以南惊鸿才又耽搁她们两年，这两年也曾数次问过她们关于婚事的想法，这两个傻娘子偏偏都说自己一心侍奉主子，并不想要早日嫁人。这样想来，南惊鸿也不想草率决定，便心下觉得自己还是该早作打算，私下底细想安排好的。
阿幸渐渐长大，聪明伶俐的劲儿让南惊鸿也叹为观止。南惊鸿对于年幼两三岁时候的事情记忆的都无比的清楚，年少就听旁人夸赞自己天资聪颖，但是如今细细打量自家女儿，自然心里也有了为母则刚的考虑，想要为她寻找一个伴读抑或是一起长大的侍女。倒是也许对旁人来说不公平，但是这世上本来就不公平，三六九等，身份贵贱都是定下来的，她只承诺对方若是真心的对待阿幸，她必定不会亏待对方的就是了。
她便出了门要去寻那娘子。
……
年末之后，圣人长穆瞧上去精神很好。
连日里的歌台暖响，春光融融。
宴会一场接着一场。
南颂跟着太孙长臻夫唱妇随的出现在宴会上，瞧上去精神很好，看上去更是伉俪情深。
只是说小皇孙年初有些不舒服，便就将他搁置在太子府里。
先帝驾崩两年后，一派都是圣人万岁的场景，没人想起来前面的悲哀和痛苦，也无人议论起当年风光无比少年意气颇受圣人重用的指点江山的太子旧友，长云侯长禹，和他那位如同神话里的公主淮阴殿下。
转眼间似乎地动山摇了一下，那些原本有极高的舞技的舞姬竟跌倒在地，失了仪态。
再而后长臻便微微一怔，南颂扶着大周氏往外走，他才下意识的上前去找皇帝，可是见到父皇被长夜背着很快的离开了这里。
山河动摇，惊呼连连，他在这动乱里看着这些人四处飞奔，很容易就想起来那个夜晚。
这两年日日夜夜他都会回想起那个夜晚。
皇祖父离开的那个夜晚，在那个夜色如水，月色如血的黯淡下，皇祖父拽着自己的手说道。
“先牺牲阿禹，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他看着皇祖父的脸，想到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和自己的妻子颂娘，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后他选择了同意。
正是那个夜晚，在寒意盎然的夜色里，在黎明降至的黑暗里，那个少年雪白的脸上都是鲜血，他那张脸上的凌厉，恐惧和绝望都无比的深刻的在他心中落下了痕迹。
“至今日起，长禹与诸位恩断义绝！”
他皱着眉头站在这里，想着若真的是地动，不如死去为好，他这个太子，得到这个位置，用的是祖父的性命和长禹的声明。
原本有些醉意的长穆顷刻间清醒过来了，他不看长夜，四顾巡视，见各位匆匆忙忙的，才感慨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阿臻呢？他去哪里了？”
长臻站在那，曹五花立刻上来拉着他就慌慌张张的往外面走。
“殿下，您怎么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咱们赶紧出去吧。”
两年之前，皇祖父驾崩，父皇继位。父皇身边最得意的大太监曹尽欢以为自己从此一跃龙门，能成为权宦，想着迟早把自己的师父曹得意赶下马，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曹得意反将了一军，清明前去看守皇陵，而曹尽欢的下场却十分的悲催。
曹尽欢被父皇亲自下令，五马分尸，车裂而死。
之后父皇提拔了曹五花和曹千金。
是而如今他身边有了这样一个助手，曹五花。
见到长臻出来，长穆才如重释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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