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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九章:改变


  南岭得意了许多年,无论如何没想到有一天会这样狼狈不堪。

  而且让自己狼狈不堪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个窝囊无用的丈夫。

  在南岭心里,长特活着就像是死去一样。

  从一开始飞蛾扑火的爱上这个男人,奋不顾身的舍弃了家族荣耀嫡女尊贵嫁到了北亲王府,她怀着一腔孤勇,在北亲王府呆了这么多年,最终落得了一个独守空闺的下场。

  多年来她也没有一个儿子,唯一的女儿也是个不争气的,好不容易长大,竟成了太子妾室,这也就罢了,竟然草草了结了性命。

  她南岭心比天高,争了这样一辈子,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副惨败的身子。

  不,好歹还有个北亲王府世孙侧妃的名头,她是无比的愤恨长特的,那种怨恨随着曾经的爱意离去而变得愈加的深刻,在她的心头一次又一次的波澜起伏,到最后她觉得报复他的方法,就是长特在外面流连不舍再芳草堆里来来回回的时候,她要开始学会利用自己的身体,让他感受到屈辱的氛围,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报复的心态,她才会义无反顾的投向了太子长穆的怀抱。

  人到中年的长穆,偏偏还在酒色里虚度年华。

  她在长穆的怀里辗转缠绵,完全忘记了曾几何时在长特的身边也是婉转承欢的。

  那样的岁月不复返,所以深夜里孤枕难眠,她都会穿着浅浅淡淡的锦袍,放空自己的身体,也是在等待偶尔的偷欢。

  阿梦死了之后,余生都没有太大的指望了,所以她只想要报复长特。

  她在欢乐之间沉溺,她在迷雾里四处徘徊,唯一的指望,便是能够有朝一日长特发现眼前所遭遇的一切的时候,能够像爱着蔺阮一样的恨自己就行了。

  可无论也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样的快,却也不是因为自己的背叛。

  他掀开她的被子,他一身狼狈不堪带着鲜血和污垢,他的长发漂浮在肩膀上,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堆垃圾。

  这根本就不像是自己二十年的丈夫,这看起来像是自己年少时候爱慕的少年郎。

  “你要干什么?”

  她眼睛里带着夜猫一样的警惕,她明明不知廉耻却还是这样洋洋得意的坐在这里,似乎还有对自己的嘲弄。

  长特自然是觉得有些看不透南岭,这些年来,南岭其实无时不刻都在掩盖着自己内心的阴谋,总是一副柔弱的样子。

  他想到一开始的确是少年得意,在失意的时候娶了蔺阮却觉得仍旧是逼不得已的。

  所以才会在南岭的勾引下丧失了原本该有的理性。

  那时候该是自豪无比的吧,南岭这样的堂妹,不说身份尊贵是南诏王的孙女,同时又是太祖的后辈,南岭家教良好又纯善无比温柔多情,看上去天真无比,总是依靠着自己。

  那时候能够让南岭恋慕上自己,对于年轻时候的长特来说自然是觉得高兴无比甚至隐隐约约有一份欢喜之情存在的。

  可是随着岁月渐渐的漫长起来,他逐渐意识到了有一点的存在,就是他其实对于南岭从来没有存在一份爱意,那种宠爱不过是想要彰显出来自己那种拥有权力的窃喜之情,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总要找一些途径来炫耀自己罢了。

  所以那些岁月里稍稍显得有些仓促的执着便是另一种对于自己平庸的耻笑罢了。

  “贱人!”

  他抓起她光滑的手臂,将她丢在了地上。

  地板上的冰凉穿透了四肢百髓,直达内心。

  她看着长特眼里冒着寒气的朝着自己过来,整个人如同跌入了深渊。

  多少年没有见过他这样发怒了,难不成发现了自己和长穆的奸情?

  “长特,你又发什么疯?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怪不得当初自投罗网的到我的怀抱里来,却原来半老徐娘也爱俏呢?”

  “你这个畜生,你对得起我南岭,对得起阿梦吗?”

  声嘶力竭,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嘲笑,也是两个人忘乎所以的搏斗和战斗。

  他们是多年的夫妻,是从来都知道对方的缺点和痛处在什么地方的。

  南岭以为不过是长特喝醉酒之后的胡闹,终归会在相互的辱骂之中归于平静。

  可是没想到今夜的长特看上去十分古怪,听到南岭的话之后脸一下子就拉长了。

  他古怪无比的看了南岭一眼,而后朝着南岭走了过去,将南岭逼在了屋脚的地方。

  “对不起你和阿梦?对不起阿梦,呵呵我的小女儿。可是你,南岭,扪心自问,我又何尝对得起二郎和三郎呢?”

  几乎是个禁忌。

  已经整整过去十六年了,都没有人提起过北亲王府曾经的那对双生子。

  长霖和长若,一个十岁上就能打猎豹降服烈马的小将军,一个七岁熟读诸子百家出口成章的少年郎,都是自己最优秀的儿郎,可偏偏都殒命在那情人湖里。

  这是长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比之没有珍惜蔺阮,他更恨的是自己没有保住自己的儿郎。

  那样好的两个郎君,偏偏还未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就完全的陨落在年少的光阴岁月里。

  “我的阿霖和阿若,他们又在哪里孤孤凄凄呢?”

  长特的眼泪就那样的落在了地面,他看着眼前的南岭好像是一个死人一样的目光。

  南岭顿时面色惨白如雪,她抬头看了一眼长特,而后说不出别的话语,她摸了摸地上,有一颗滚落的金簪。

  “我的阿阮死的那样的惨,说,是不是你害的阿阮?”

  他跪在地上抓住了她的衣领,像是逼问罪大恶极的犯人。

  南临有些不耐的看着他,可偏偏此时此刻也只能看着他的眼神不发话了。

  她忽然有些凄惨的笑了。

  “这么多年了,你竟然疑心我,我承认我嫉妒蔺阮,我恨蔺阮,我恨不得她早点去死,让位给我,可是我南岭对天发誓,我绝没有想害阿阮的心思,若是你不相信的话,我便……”

  她的发簪刺入了腹部。

  鲜血湿淋淋的滴了下来。

  她笑:“我证明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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