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顾念
婚礼如约而至。想来南惊鸿仍然不觉莞尔一笑。
自己的婚礼自然是自己没有操持的。
因着这一切都是长禹早就计划好的。所以面对自己的婚礼还算是比较淡定的。
身边比较亲近的人的婚礼也只有阿姐的婚礼。南惊鸿却因为和母亲前去冀北，没有机会参加。
表姐的婚礼自己也只是送了添妆礼。
可这趟被圣人派来南疆，生生的年纪轻轻当了一次媒人不说，还要操持长乐公主殿下的婚礼。
无论是在排场上还是在礼仪上都要按照规矩无比隆重的来。
幸好这些下人和奴仆们都是从皇宫里带来，亦或是从北亲王府派过来的，终归都是讲究体面的人，不会失了大规矩。
总归在三天时间内操持得极为完美。大面上看上去都教人震撼不已。
长乐公主出嫁贤文王府那一天。南惊鸿问身边的代国公主代玉儿。“你可有半分羡慕抑或是后悔？”
代玉儿却也是认认真真地摇了摇头。
“并未曾有什么后悔。也没有什么羡慕的，这都是该属于他们的，我不过是个后来者，又失了先机，又没有这身份。倘若真的能够嫁给他，我便安心服侍他和长乐公主殿下也亦无不可，倘若不能嫁给他，安心在殿下身边当一个侍女，也无不好之处。”
那时。南惊鸿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娘子面上的神情。
看上去很认真。
也终归。大约隐隐是有一丝自卑的吧。
亡国的痛苦在每个人心中都有昭彰，父母亲人，亲朋挚友便都在那灾难中死去。
就算是有自己的动作的缘故。终究也是悔恨不已，或者痛苦的。
可终究已经亡国。
想着从那场灾难里，从她想要去死的那种强烈的欲望里，迫使她浴火重生涅盘。
从死亡之线上把代玉儿硬生生的抓了回来。南惊鸿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举动。对于这样的娘子，她是打心底想要好好培养的。
其实娘子心里未必非要有郎君。
就像是南惊鸿从前她打定主意不嫁给任何一个郎君一样。就算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也能顶立门户。也能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未必这世间的女儿就偏偏要靠着郎君才能够在娘家扬眉吐气。
从前瞧着母亲受过太多的苦楚。
从前看着祖母经历了太多的困苦。
从前看着身边的一个个娘子，经历了那么多情关苦难，南惊鸿其实早就看透了。
只不过是后来祖母的一席话。
打消了她心里终身不嫁的念头。
还记得那时候祖母跟她说。
“我懂你心里的苦楚，孩子。我知道你为你母亲感到伤心和难过，你为她所受的苦难心里而不安。我懂你对家族的爱。我知道你恨铁不成钢，我知道你愤恨你父亲的无能和懦弱。所以你才成长的这样之会，又活的这样坚强。我们南园若是没有你，早就颠沛流离，分崩离析了。”
“可是孩子，你没必要为了目前所受的这些苦难，或者是我日所受的那些苦处而舍弃你的现在和未来啊。”
“你心疼我和你祖父，你心疼你父亲和你母亲，我们又何尝不心疼你呢，孩子？”
“眼泪都是往下淌的，孩子。我们都舍不得你。你祖父给你定的这是一门好亲事。你既然也觉得阿禹这孩子是个不错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试试去过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呢。”
那是祖母第一次告诉她，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并非男人的责任。待在深闺，嫁人生子。这也并非女子天生的宿命。
不过是每个人都要过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才会出家门，到另一个地方去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南惊鸿正是因为祖母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才会选择把一切都放下。而后成为一个优秀的宗妇。
而见到代玉儿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孩子不单单是沉溺于爱情之中，她恐怕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野心的，她不甘被家国重任束缚，不甘被父王和兄弟的野心所左右。
所以南惊鸿不愿意每一个人都像王泪那样美人薄命。
她从前面对王泪的死去。虽然在兄长和旁人的面前，她装作非常冷漠而又坦然的模样。
尽管对方罪无可赦，的确是想杀害她的凶手。
但在她心里还挂念着从前闺中交好的情谊。
还在顾念着从前那些幼年时代童真无邪的友情。
那时候朋友实在太少，所以每一个朋友，哪怕对方背叛了自己，自己也依然感到心疼难过。
所以说自己报复的手段狠辣无情，那也是自己的原则。
所以自己当时虽然伤心，却仍旧做的那些事情，直到今天都不曾后悔。
在王泪的死上有很多始作俑者。出自南惊鸿的报复也在一部分。
但毕竟女子的性命终究是无辜的。在这个遍布男子算计和权力角逐的过程中。王泪的牺牲或许有人觉得理所应当，或许有人觉得微不足道。但南惊鸿的心里始终是存着一丝悲哀的。
英雄未老，红颜薄命。
南惊鸿想方设法避免这种场面的诞生。
现如今总算是将长乐公主好生生嫁过去。
有贤文王妃刘氏前车之鉴。
想必贤文王太妃大谢氏断断不会有半点疏忽。
长乐在贤文王府也能安安心心的做一门宗妇。既完成了圣人派给南惊鸿的一桩差事。又避免了太孙长臻的担心。
南惊鸿问代玉儿，代玉儿的回答，长乐全然听在耳朵里。
长乐进来后，并不觉得避讳。直言道：“多谢姐姐尽力筹划，倘若不是姐姐和四哥的安排，长乐与世子爷怕是今生全无缘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自然是有缘分才会成为夫妻。”
长乐如今，新婚燕尔。
看上去的确比从前的纤弱要多了一份丰腴。
整个人儿也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长乐握住了代玉儿的时候。
“妹妹不用担心这个。我与世子爷商量了，下个月初五便是好日子。到时候迎娶妹妹过门。排场不会低于我那日。”
代玉儿有些惊异。
长乐却是转瞬说起了当日长黎最后的去处。
竟是崇圣寺。叫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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