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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第七十部分

  “出了什么事?怎么打起来了?”我问。

  “对不起。”司马穆之转向我,急忙说,“都是我的错误,我没有约束好他们。”

  “他们拿强光手电照小夜的眼睛,还想要将他碎掉。”乱藤四郎优雅地一摊手,“啊,天地良心,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干过。他们像是防贼一样照我们的眼睛,要杀了我们,还有比这更残忍,更无情,更无理取闹的事情吗?”

  “你说我残忍无情无理取闹?你说政府派遣来的专员残忍?无情?无理取闹?”司马穆之转头对他说,“我哪里无情?哪里残忍?哪里无理取闹?”

  乱藤四郎提高了声音:“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残忍?哪里不无理取闹?“

  “我就算再怎么无情,再怎么残忍,再怎么冷酷也不会比你更无情,更残忍,更无理取闹。”司马穆之同样也提高了声音。

  这下,乱藤四郎就前倾着身子,背后的六翼张开,以女高音歌唱家的架势叉着腰说:“我会比你无情?比你残忍?比你无理取闹?你才是最无情,最残忍,最会无理取闹的那人。”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呀。借着透进来的微光我看见骨喰藤四郎的嘴角扭曲抽搐成一个相当难看的形状,鲇尾皱着眉苦笑了出来。毕竟在这种剑拔弩张血光四溅的地方,双方当事人还要像是琼瑶女士写的言情剧一样说话,实在是为难所有人了。

  “事情的经过是什么?”我问鲇尾藤四郎。

  “嗐。”鲇尾苦笑了一声,说,“小夜正在柿子树上找经雪的柿子,这时候他们来了。小夜就躲在树上,但他没藏好柿子,怀里的柿子滚下去了,这样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树上有堕神!’,这下十几个强光手电的光都打在了小夜的身上。”

  “然后呢?”

  “小夜从树上摔了下来,往房间里跑,他们就想要杀小夜。”鲇尾吹了声口哨,说,“你也看见了,能动的几乎都来了。”

  “是谁先动手砍他们的手的?”我问。

  “我。”乱藤四郎大声说,“剁手和碎他们的刀都是我的主意,好吧?别推到我哥哥头上!有胆子的,和我一对一!生死各付!”

  “稍等一下。”我问,“司马先生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呢?解散我们这个本丸吗?”

  “倒也不是解散啦……”司马穆之老练地说,“我这么擅自闯过来惊动各位,真是太冒犯了,希望您能够原谅。其实我是顺便来看看三日月宗近的,他可是我的朋友呐。”

  “哦,当然,这没什么关系。”我说。

  “亲爱的三日月,”他说,“愿诸神保佑他,也保佑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的今剑。如果今剑回来了,请告诉他一声:救世主的荣耀在他前方等着,就看他乐不乐意去采摘了。这个功绩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是吗?”我总觉得这是他的陷阱,他毫不拘束地朝我笑笑,他长得果然有点像和泉守兼定。接着他掏出烟盒,问:“吸烟吗?”

  “我不吸烟,谢谢。”我告诉他。

  “那我就不客气啦。”他自己气定神闲拿了一支烟点上,“我要压压惊,刚才的场面濒临失控可真让我难受。”

  是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场面濒临失控,没错,你那几十个部下的右手还躺在地上呢。

  “今剑还好吗?”他问。

  “我不知道,他没有和我们联系过。”

  “啊哟,太糟糕了,今剑一离开……”他微笑着说,“外界对于魔族的战事陷入了死局,我们和他们接触过,他们声称生命之树只有今剑才能飞上去破坏,偏偏今剑已经不存在于任何人的本丸里了。啊哟,强人所难,强人所难!”

  “滚吧!”乱藤四郎柳眉倒竖地骂道,“什么救世主的荣耀!放屁。”

  “哎~”司马穆之拉长了声音,说,“怎能用放屁这么毒辣的词呢?你也知道人类已经死了不少了吧?这是关系到地球存亡的大事。”

  “只不过是人类存亡罢了。”乱藤四郎皱眉道,“和我们这些精灵鬼怪有什么关系呢?药研藤四郎的本体在现世被破坏,他也仅仅是不能回到现世而已……事实上他活着。”

  “对。”司马穆之说,“我知道这些。但是打造你们本体的之前可都是人类呀。”

  “是人类没错。”乱藤四郎向他丢了个警告的眼色,不过这种场面未免有些反常,“不过我们之前的灵魂可没有写上人类制造的标签,好了,你可以走了吧?这种事干不了。”

  “你们怎么不顾大局?”一个捂着断腕原本像是猪一样哼哼叫苦的特派员斥责了他一句,这下乱藤四郎的火气更大了:“大局?大局算什么?你们人类不过是死了几百万!可今剑呢?今剑被你们弄丢了爱情啊!”

  “爱情和全人类的生死存亡哪个重要?”司马穆之诘问道。

  “爱情重要!”乱藤四郎大声说,“如果有爱情,无论多么艰苦的环境也能长久地坚持下去。如果没有爱情,国泰民安只是白纸一张!如果去拿爱情来换取全天下的安宁,我是绝对不换,也不会让别人换的。无论什么样的种族都会有爱情,难道爱情不重要吗?我们堕神就是这个样子的:宁肯不要荣耀,也不能不要爱情。”

  “妇人之见。”司马穆之将烟掐灭,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很刻薄地评论道。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任何人我是男人了?”乱藤四郎很不失时机地反问,我觉得他应该是占了上风,因为还是那句老话: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呀,“你们要你们的家国天下去,我们只要我们的岁月静好。”

  “如果没有家国天下,你想要的岁月静好根本不会存在。”司马穆之大声说。

  “我不管,反正我们都是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刀剑付丧神。我们只需要爱情,只需要现在的主公爱我们,其余的我们不要!你们人类的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要主公爱我们,现在主公在,我们是绝对不会离开主公半步的!”

  他赢了。

  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新鲜的生猪肝色到底是什么颜色,因为我只是在菜场见过煮熟的,外层颜色如同皮革,里层颜色是细腻的灰红色的猪肝,或者是已经吊起来,变成陈旧的棕红色的生猪肝。可是我有一种冲动将司马穆之的脸色形容为‘新鲜的生猪肝色’,因为他那脸色,实在是比皮革一样的熟猪肝鲜亮呀。

  “真是不通情理,愚顽不化的小子!”司马穆之说完,转头对那群手被砍掉正在做紧急止血和包扎的下属说:“这就是夏虫不可以语冰,我们走!人类的事情我们人类自己解决!不要再理睬他们了!”

  “你们的手还要不要?”岩融高声问,“一小时内还能接回去。刀也给你们复原啦!接不接回去,信不信他们,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司马穆之瞪了他一眼,他手下的那群人匆匆捡起结界中的断手和已经复原的刀剑,飞也似地跑了。

  岩融哈哈大笑,声若洪钟:

  “散啦散啦!没事了!”

  “他们不会再来了。”小狐丸说。

  许久之后我对乱藤四郎问起这件事,因为我的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口口声声说爱情最重要的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和任何人发展恋情?按照常理,爱情与荣耀之间他选择了爱情,那么他应该会有一个爱人吧?但是他却一边专心地玩着抛接石子的游戏,一边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我实话对你说吧。”他说,“我在成为付丧神之前还有一世……一个被君王怀疑,最后兔死狗烹的开国功臣,原本我也是认为个人利益在群体之前不算什么的,现在被君王和人民同时背叛的痛苦教育了我:没有任何东西比自己舒服重要,只要我自己享乐,管他外面洪水滔天。我呢现在只是一个脆弱的付丧神而已,连爱情都不需要,之所以说爱情最重要是因为我感觉没有东西比爱情重要。叶公好龙而已。相反之下堕化的三日月才是为了自己的爱情什么都不顾的恋爱脑呢……你应该知道,堕神只顾自己舒服,包括爱情。以后的日子我只想要迷乱在爱情至上的梦里。你呢,我的主公,尽管我不爱你,可你要无条件地宠爱我,即便是我堕化成这样你也要无条件宠爱我,给我造那个无比美妙,根本不想醒来的梦就好了。痛苦使人坚强,也可以使人堕落,堕落也是一种生活方式。有什么不合情理的呢?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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