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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部分

  我这个审神者仿佛是有些不称职——在别人看来的确是这样的。毕竟我并不算得上出众,灵力和武力对我而言并不是必须的东西,我也没有刻意地去练习。我是个出格的人。他们这样说。

  在这里我并没有将付丧神的顺从当做理所应当的事情,也没有刻意地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主动接触或者教化他们,尽管时之政府的课程之中有和应付黑暗本丸相关的内容。但和鲇尾,三日月他们告诉我的东西不一样。他们说付丧神比起人类,更像是野兽或电脑程序,有句话叫做:人没伤虎心,虎没伤人意。稍微强大一些的付丧神能够判断人类头脑中给自己造成威胁的思想并且予以针对,如果对方的思想没有威胁,那他们也不会瞄准对方的行为漏洞做出敌对的行动。年轻的付丧神脾气相对火爆一些,他们压根不会去判断对方的思想。

  “你不信就算了。“鲇尾说。

  不过这句话并非和我作对,它纯粹只是一个平淡的选择问句。

  人们又开始忙起来——忙一些田里的事情。田里的活就交给了一期一振他们安排。有时候鹤丸也会去种一点人类没见过的作物。用他的话说:这是为了在休息时候更有感觉,他可不想要像是明石国行一样终日懒洋洋地,像个瘫痪病人一样。

  只是他依然抗拒内番表上的安排,说自己很累。所以呢,他并不打算总是去干田里的活。很多时候他和鲇尾,五虎退,秋田和前田等人一起去追逐飞上天空的鹞鹰风筝。有时候也扎花束,不过,老实说,他们扎起来的,不过是一堆缭乱的野花野草,他们不想以花束表达什么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有趣罢了。

  有件事情令我觉得不安:那就是长谷部对我的态度,严格地说他并非其他审神者口中所说的忠心耿耿或对主人的控制欲极强,不是的,至少在这里不是。但他很擅长以我的名义发布什么命令,并且作为理直气壮的根据,尽管三日月曾经告诉过他:这样做未免有些不合时宜,而且容易被本丸里的其他付丧神嘲笑。但他一如既往。

  他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快就转变了?这件事令我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一定有什么事情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本丸里的作物不需要特别的照顾,虽然有人照料的话它们会长得更好,而且季节对于它们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本丸里现在正准备打理稻谷和葡萄,虽然天气阴沉,人们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或多余的言语,我不确定他们是否被丰收的喜悦所打动了——‘丰收的喜悦’是个比较俗气的词,不过我也想不出来其他的词来形容看到稻田里层层叠叠的稻谷时候的心情。只是他们回来的时候总是嚷着累,此时长谷部就会催促他们不要对我做出任何不尊敬的表情。

  “我倒不清楚这件事有多严重。“鹤丸对他说,“义辉公无论如何也称得上是自己人,对吧?”

  但是对于鹤丸的轻佻态度,长谷部并不高兴,他再三要求恢复过去的那一套‘君臣父子’的礼仪。看鹤丸的表情仿佛随时要和长谷部打一架,这个时候三日月刚好回来,倚着门柱,眼神温和地看他们在放农具的地方吵架。两个人一见是他,便闭了嘴不再说话:他们都知道三日月发疯时候的份量。

  这天晚上三日月要求我尽量不要去看热闹,尽量和长谷部保持距离。我也觉得长谷部可能是在离间我们——这种最原始的离间计我并非没有经历过。长谷部的行动恐怕会让我在这个本丸里的处境,和本丸里的事态一并恶化,可是我又不能总是冷着脸拒绝他的好意,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我一有时间,就呆在那座美妙而空寂的夕阳之城里,在那里我想要如何布置都可以。那里,有些地方,有些物件,和我的前世有关,比如那座城市的小城堡前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木雕的椭圆形的盒子,两边有耳朵一样的东西,我打开那个盒子的时候,发现盒子里面是个同样木雕的上了红漆的胎儿,一根大红色棉绳编制的脐带绕在它的身上——这个在外人看来有点可怕的盒子,恐怕就是我前世结婚之前,他们给我的教具,我记得这件事,但我不记得我前世的孩子。我确定是有孩子的,可是那孩子呢?

  当然我不能总是呆在我的神域,鲇尾和骨喰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就是要过去的。过去的时候,我能看到出战回来的三日月打着一把丝绸雨伞,站在浓密的苹果树荫下面。有时候,当光线很好又不伤害到他们的身体的时候,他就搬了绣花架或纺纱机来到屋檐下面,一边做活,不时抬起头欣赏细密洒下的雨点。这一切我都要刻在自己的记忆里和心里,即便魂魄消散,我的每一片灵魂的碎块也都要记得。

  作物收割完毕的几天之后,他们开始翻整土地,准备来年春季播种。即便是本丸里有充沛的灵力,土地也是需要休养一个季节的。这样自给自足的庄园,在现世已经很少见了。庄园的仓库很大,可以应付很长时间的饥荒,大家将容易贮存的种子存在干燥阴凉的地窖里,粮食存在仓库里,此外,仓库中还能够长时间贮存一些晒干了的蔬菜和腌菜。他们还将存放的一部分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东西卖到黑市上,换回现在还没有涨价的压缩饼干,锡和应急干粮之类。至于玉钢,就交给远征的人们去想办法。

  手入室没有扩建,锻刀炉倒是有四个。之所以要讲一下锻刀炉,是因为长谷部和大俱利伽罗的第一次冲突就爆发在锻刀炉那里。

  事情的起因……怎么说呢?那天我正穿着三日月给我做的黑丝绒睡衣,和他一起睡午觉。尽管是下午两点,本丸里的景色却已经变成了夏夜,之所以这么早就穿睡衣,是因为我那时还在低烧,疲乏得很,根本不打算下午醒过来。尽管我的练习册还有整整一本没有写,学校里又催促着要,但我想,我只写序号排在它前面的那两本练习册,证明我还活着,这就行了。三日月也很累,他之前不仅要出战,还要织布,给大家准备冬装用的材料。青江和黑兔盖的被子里面的棉絮已经陈旧了,他忙了一夜,才用一些几百年前的老工具将那两条被子里面的棉絮弹好,重新缝成被子。石切丸看着他飞针走线的身影,不禁叹了口气。

  我知道石切丸是因为什么而无奈:本来应该跃马挥刀的弟弟现在却因为头脑的问题而做起了女人的工作,要不是因为还在前任审神者的厌男症给他们带来的心理阴影里面,他的弟弟应该是在手合场练剑或马棚那里驯马。而不是做绣花织布,缝补衣服……这些传统女性的工作。

  可是也没什么办法。他说反正都这样了,就把三日月和数珠丸当成妹妹看待吧。幸好三日月也没有吵着要嫁给本丸里的某个男人,我觉得他不会吵……即便他真的是个女子,他也不会吵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总之鲇尾把我们喊醒的时候,我却听见一阵兵器交错碰撞的响声,仿佛是从煅刀房那里传过来的。

  真是出人意料,我这一段时间也没有锻过刀。

  “长谷部和伽罗打起来了。”鲇尾说。

  “哦。”三日月说。

  “怎么办?”

  “没必要管他们,他们打够了自然就回去了。”三日月说。

  “这次不一样。”鲇尾说,“和你们有关。”

  “嗯……”

  鲇尾看看石切丸住的房间,示意我们安静,之后小声对我们说,“事情其实和黑兔有关。”

  只是短短几天,捡回来的那个检非违使被三日月起名黑兔的事情就传遍了本丸。其实我现在也开始觉得他叫黑兔也没什么不好了:如果我否定了黑兔这个名字,三日月给他起的名字会一个比一个难听,我现在才发现这个人的品味缺陷不仅仅在于穿衣打扮,还在于起名。不过这是可以容忍的。

  “黑兔怎么啦?砍人了?”三日月问,“可我感觉他在房间里。”

  “黑兔倒是没砍人,”鲇尾说,“是因为他的衣服。”

  “啊……想起来了。”三日月慢吞吞地说,“黑兔的铠甲在煅刀房里。”

  我也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石切丸说黑兔已经变回了人形,他的那套黑色盔甲对他来说有点大了,应该拜托刀匠再给他改一下。

  其实这样也不错,方便让大家看看黑兔到底是谁,因为大家只知道黑兔是个太刀,他那本体上的黑雾消失之后,他就给本体裹上了一层发黄的《泰晤士报》,好奇心重的鲇尾想要知道《泰晤士报》里包裹的本体到底是什么,但黑兔一直不让他看。只不过脱下铠甲的黑兔立刻将自己锁进了壁柜——在别人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之前。

  石切丸喊他出来吃饭,他死活不乐意,宁肯不吃饭。小狐丸只好将芝麻饭团放在壁柜前面,他在小狐丸转身的一瞬间飞快地打开壁柜将饭团拿进去了。一直到现在黑兔还没出来。

  “我看清了。”小狐丸还是对三日月说,“身材和你很像。”

  “屁股更是和你很像。”三日月立刻回敬,“身材像我又怎样?”

  “我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也不是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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