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辉的手稿第四十六部分
我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说——正如我们会用谎言，失忆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自欺欺人地回避伤害那样，就像我，我根本回忆不起□□我的那个校工的名字和长相。尽管在那些事发生之后我天天见他。我故意将他遗忘，他死在了我的记忆里，这是多么苍白而无力的报复。可是我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去报复？那时候就是如此，被□□的女孩大多数都不敢站出来揭露罪犯——罪犯伏法，但她们会遭到人们的谴责和轻蔑，在未来的爱情生活之中无法抬头，要想活得好一点，只能将自己变成罪犯，去堕胎，甚至杀人，这才能够找回心理的平衡。但一瞬之间我又陷入了恍惚梦幻的境地：如果清光说的是真的呢？宇宙这样大，我们的地球有着无数个平行的时空，自然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某个平行空间里。
清光开始哭泣，从小声的抽噎逐渐提高声音，最终变成了撕心碎骨一般的哭喊。在他的喊声戛然而止的时候我又听到了和泉守兼定的声音：
“不活了……大家都不活了！不活了……好不好……？回去……一起回神域去……”
清光那天是喊破了喉咙——这件事是我听鹤丸说的。至于我呢，我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觉得他们充满敌意不可信任，因此我没有打算妨碍他们，也不想要完全地帮助他们，在捡起自己的刀之后，匆匆地回到了审神者用来办公的大厅里。
届时鲇尾和骨喰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
“出了什么事？”鲇尾问，“这么晚才回来？”
“就是听见清光他们在说话了。”我说着，将新选组的事情向他们说了一遍，问：“清光说的这事是真是假？”
“嗯……”鲇尾停顿片刻，说，“大概是真的。”
“说清楚一些，哎呀，听见他哭，我的心里也难受极了，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人类生活在三维时空，但是呢，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都会造就一个平行时空。比如……”鲇尾停顿了一下，说：“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吧，就比如你去拿刀这件事——当然你现在已经将刀拿回来了，可是在是否拿刀这件事上有一个分歧点，你选择了拿刀，不拿刀的那个分歧点就会离你远去，形成另外一个平行时空，在那里上演你没有将刀拿回来的故事……不过无论分歧点如何，结局并不会因为你没有拿刀而改变。毕竟蝴蝶效应无法阻止主导结局上演的强大力量。”
“结局是什么？”我问。
“结局就是……人类终有一天会灭亡。”
鲇尾像是在轻松地开着玩笑，我也觉得这不就是一句废话吗？虽然人类现在已经有了穿梭时空的技术，可是宇宙之中还有许多东西，他们是不知道的呢。当然，我这个想法，在学校里肯定会被批评为大逆不道，不过我连死，连□□都不怕，还怕一句大逆不道的评论吗？
“宇宙内外，一切皆有可能。就像清光所说的吧，别看这条时空线上的冲田总司是死于肺痨，而另外一条时空线上的他，就不一定是这么死了。”鲇尾说，“可能是战伤，也可能是流感，白血病。更有甚者他可能是死于小产——在遥远的时空那头，存在一个或者是女扮男装，或者是体质特殊，总之可以生小孩的冲田总司，也可能根本就没有冲田总司，也许某条时间线上，历史正确的发展轨迹不是冲田死于肺痨，而是生下孩子隐居呢。我们虽然没有发现，但并不排除这一段历史存在的可能性。”
“难道是那个审神者做错了么？”我问。
“你以为所有时空线上的历史都会按照你们的记忆和记载发展吗？！如果清光说的是真的，那个审神者也不过就是将那条时空线上的历史修改得按照你们的记忆发展而已！”鲇尾立刻火了，“太历史霸权主义了吧？”
“不是历史霸权主义。”骨喰说，“是马镫党。”
“如果清光说得是假的呢？”我问。
“那别理他。”骨喰说。
出战的队伍回来的时候，我刚好在做黄松糕——一种比较简单的料理，将粳米粉，糯米粉加上红糖清水，拌匀，蒸熟。这并不需要技巧，需要的是诚意：拌匀之后的粉粒必须潮湿，松散，不黏手，如果搅拌不好，口味会大打折扣。除此之外我还熬了一些小米粥，鲇尾由于说多了话有点兴奋，在我旁边转来转去，他倒是想要在小米粥里扔一个马粪蛋，我只好找骨喰告状，请他将他那个发了疯的兄弟带出厨房去。
我端着黄松糕，和骨喰兄弟过去的时候，三日月脱下了出战的衣服，也正在厨房里忙碌着。除此之外，厨房里一片狼藉，仿佛是被一百头狼洗劫过，罐子瓶子全打开了，酱油，豆油，醋洒了一地，他们只来得及收回盐和糖，冰箱还完好无损。捡来的检非违使倚着门，吮着自己的指尖，我们过来的时候他乖乖地夹起尾巴回了房间，我看见他的尾巴又短了一些，觉得他还是有尾巴好看一点。
“今天吃什么？”鲇尾问。
“炒青江。”三日月头也不回地回答。
“啊？”
“炒青菜。”石切丸在旁边苦笑道，“洗衣服的时候，没看住青江，他跑了出来。”
“跑出来了？怎样？”
“他想找糕点吃。”石切丸说，“但他不知道糕点放在哪里，他已经不认识厨房里那个叫冰箱的电器了，只会一味乱翻，觉得不好吃就丢下。我赶来的时候已经变成这样了。三日月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晚饭食材全被他毁了，只剩下一把青菜。”
“我可真不希望青江在食材里面下毒。”小狐丸说，“青江惹的事够多了，还是在没心智的情况下惹事。”
三日月将炒好的菜端到桌子上，用罩子盖好，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办法，义辉公那边呢？”
这样我又不得不将我拿刀的事情，清光哭诉冲田总司被审神者用红花汤谋害的故事，仔仔细细地对三日月说了一遍。
三日月一边听，一边端详着我的刀。我清楚他的做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是害怕别人在我的刀上动手脚呢。在他恭敬地按照古代的礼节将刀还给我之后，才慢慢地说：“义辉公认为清光的这段故事是真是假呢？”
“我不知道。”我说。
“又真又假。”三日月说，“说它是真，是因为一个时空线上的确发生过这样的故事，而且前任审神者也带着清光和安定穿越回去杀死了冲田总司，保证他的死亡。说它是假，那是因为您所在的这条时空线上的加州清光根本没经历过冲田总司小产这种事，而且他所说的这个故事，并不符合这一条时空线上的历史。”
“原来是这样。”我说，“那么，陆奥守吉行给长曾弥虎彻下红花汤，让他流产的事情，恐怕也不是真的了？”
“哪里是真的？”他说，“不要理睬他们了，否则你会气出病来的。”
“既然每条时空线上的历史轨迹都不一样，那么，为什么时之政府还要将其他时空的历史‘维护’成我们这里的记载呢？”我问，“难道就是像骨喰他们所说的‘马镫党’吗？”
“有这种成份。”他说，“毕竟冲田总司是否生下小孩，小孩与他活着与否，他都无法阻挡历史客观的发展轨迹。那么，时之政府保证他的死亡，只能说是不允许他们规定的正史有任何不同的因子出现了。此外还有一个原因……与历史记载有所不同的因子越少，历史不被修改的可能性越小，人类也就越安全。毕竟，胡乱修改已知的历史，可能会导致现在的一些重要人物的父母终生不曾见面。”
“哦，是这样的啊。”
“没错。”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语气轻描淡写，真的是令我心旌飘荡，“如果我告诉你，时之政府为了维护历史，曾经杀死过大批‘记载中不该出现‘的婴儿呢。你知道白河战线和甲州胜沼之战为什么一定要短刀和肋差去？是因为历史修改者在那里制造了大量不该在记载中出现的婴儿和幼儿……短刀和肋差的刀身比较短，杀起小孩子也相对快一些。远征就是这样：杀害历史记载中不该活着或不该出现的百姓，抢劫历史修改者给他们的物资。”
“我相信他们干得出来。”我说，“我知道人类为了自己的存活和荣华富贵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所以我们堕化不是没有原因的啊……”他笑了：“西方的经典上，不也曾说过天使沾染了人间污秽，与人间女子欢好之后就变成堕天使了吗？只有意志坚强的天使，才免于堕化。当然我不否认，人类是有着积极的性格因素的，比如宽容，仁慈……但这些和他们为了生存和掠夺而使出的残忍手段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我们这种模仿力强的生物见人类如此风光，就会学习并且模仿他们的手段，是很正常的。只是呢……如果外界有比人类强的生物，又学会了人类的凶残，并且发现了人类的坐标，那会怎样？嗯，仅仅是如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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