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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腐臭的怪物


  三个人紧跑慢跑的就到了单位。小陆换上工作服下井不提,就说我妈和小王接了班,看了下表,也就是比平时迟到40分钟左右。

  两人失魂落魄的忙完手里的活也就将近两点了。由于小王是绞车司机(绞车就是一种井下提升装置)所以上班时间不能睡觉。

  我妈工作就比较清闲了,一个多小时基本就忙完,剩下的时间就可以休息。我妈找了个大长椅子,铺上狗皮褥子,躺在椅子上发呆,想想这一个多小时的经历也真够吓人的。

  连跑带颠不说,还连哭带吓的。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刚迷了着就听见有人敲门,我妈以为是小王来了(他两人的工作间挨着)就没起来,喊了一句“谁呀?”

  等了一会也没人答应。这时我妈心里有点害怕了,毕竟这一晚上经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要说心里没阴影哪是偏鬼呢。我妈慢慢的爬起来战战兢兢的去开门。

  可门打开外面却没有人,我妈就感觉气温一下子下降很多,急忙关上门又回去躺下。可刚躺下又传来敲门声。我妈妈这时也没了主意,要说第一次敲门可能是人的话,那么为什么外面连个鬼影都没有。

  刚刚关上门却又传来敲门声,这到底是啥玩应啊。妈妈吓的颤巍巍的下了地,悄悄的走到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把门拉开一条缝隙,可门外又是一个人没有。

  惨白的月光映着不远处坟地的墓碑发出青绿色的光辉。就在这时忽然坟地里串出两个火球,忽上忽下的飘舞着。

  要说我妈那时候也不是文盲,也知道这坟茔地里肯定得出磷火球。但知道跟见到完全是两码事。

  就像你知道某个他是基友,你表示理解,可他晚上钻你被窝,你干吗?

  我妈当时头发刷的就炸窝了,这一晚上本来就吓的三魂丢两魂,这时候又来这出。这哪是鬼火啊!这就是坑妈呢。我妈也不管那些了关上门找了个墙角就蹲在哪,一动也不敢动,闭着眼睛就求起各路神仙了。

  要不说人越紧张越能自己吓自己,屋里本来静的慎人,隐约能听见外面风吹树梢呜呜的响声。跟他妹的老片聊斋里片头曲一样。这时又传来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我妈妈吓的身上衣服都让汗给润透了,心里一边念着各路神仙,一边想着这TM哪是敲门啊!这简直就是敲心呢。

  妈妈强忍着要哭的冲动继续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冷汗顺着脑门子流到嘴里,咸咸的。敲门声响了几遍,就听见房门吱嘎嘎的打开了,门一开一阵风跟着就吹了进来。

  我妈妈就感觉一股恶臭顺着鼻子就灌进肺子里,呕又呕不出来,最主要是不敢呕。(门和我妈妈蹲着的墙角中间隔了台设备)妈妈怕出了声音自己今晚就小命难保了。

  一动不动在蹲在哪,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看来进来的东西是在四处寻找什么。脚步不快也不慢的走着,先是走到了妈妈睡的椅子,停留了一小会之后又慢慢的走到设备跟前。

  悉悉索索的发出像鼻子抽气的声音,因为之前妈妈要休息了,所以工作间里的灯都关的,妈妈只能借着月光看清门口那点位置。

  妈妈想跑,可面前是机器设备,设备后是那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之后才是门口。

  要想跑出去根本就不可能。那东西在机器前抽了会气,就准备绕过机器来搜寻这房间最后一块地方,也就是妈妈蹲的角落。脚步声越来越近,那股恶臭也越来越强烈。

  妈妈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就在这时,一束光亮射进房间,外面喊了声刘姐!睡觉没?

  屋里这东西腾腾几步就跑出门口,我妈妈借着月光一看,顿时惊呆了,跑出去的正是我妈前两天晚上看见的那个墨绿衣服带瓜皮帽的老头。

  这时小王过来站在门口拿着矿灯照了照屋里说:刘姐睡觉咋不关门呢?呀你这屋咋这么臭啊?啥味?

  我妈妈这时已经折腾没劲了,扶着墙好容易站起来带着哭腔说:“小王啊,刘姐上你那屋坐到下班吧,我实在不敢自己在这屋了。”

  (妈妈虽然上下班和小王叔一起走,但那是为了作伴,平时怎么也要保持点距离,大家都知道人言可畏啊)

  小王说:“行,刘姐别闲我那屋机器噪音大就行。”于是妈妈来到小王的工作间,并把刚刚发生的事跟小王说了一遍。

  小王闷头想了会说:“刘姐,咱们今天晚上这事您觉得为什么会这样?平时咱两一起上班不也啥事没有吗?为什么第一天和小陆一起走就遇上这事了?”

  我妈妈想了想说:“不管怎么说,咱们这次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不行的话我回家找个会看的,给咱看看。咱还要上班,这要是天天来这么一出不死也得扒层皮。至于小陆咱还是等他吧,平时关系不错,你看他今天晚上的样子,跟死了多少天一样。咱不能扔下他不管,这么做太伤良心。小王咱下班一起去打听打听,今天晚上可不能在这样了。”

  妈妈在小王哪一直坐到下班,这时小陆也升井下班了。于是三个人就找了个小吃部一边吃早餐一边谈论应该怎么办。

  小王开口问道:“陆哥,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小陆听了很诧异,说道:“还说我呢,你们怎么回事?说好一起走,走着走着就剩下我自己了。哪白衣女人一出现,拉着我就走,我跟她说话她也不答应。等走到八号井,我就一直问她为什么带我来这。那女人就那么直盯盯的看着我,就跟我脸上有花一样。再后来我感觉一阵眩晕,再次睁开眼睛就发现你们两在哪哭。”

  这时妈妈和小王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把他们看到小陆变脸之后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要说这小陆也是小伙子一个,虽然也觉得此事怪异但却一直没往鬼神之处想,直到刚刚听了我妈和小王这么一说才真正感觉害怕。

  小陆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说:“刘姐看来咱们是真撞鬼了。”妈妈说:“咱们赶紧吃口饭,吃完咱去找孙瞎子给看看。”

  小王说:“刘姐那老家伙行吗?我看他也就是个白事的主持,有真本事吗?”小陆也说:“对呀刘姐,也没听说那老家伙会啥真本事啊。”

  妈妈白了他们一眼说:“那你们去找有本事的去,你以为看电影呢?出来个就是神仙。你们想想咱家这一左一右的,连个算卦的都没有,这火急火燎的咱找谁去?”

  两人想了半天,这方圆几公里的也就这么一个操持白事的能靠点谱。于是三人急忙吃了口饭,就奔哪孙瞎子家走去。

  要说这孙瞎子,在我们家这面儿还真挺有名气的。倒不是因为他道法有多么多么高明,主要是我们家这甭管谁家有白事,就他这么一个主持白事的。

  什么念祭文,扎纸马纸人。包括寿衣棺材,领魂看阴阳宅,没有他不会的。前文说了,我们这就是一个矿区,那个年代矿区生意最好的不是煤炭,而是医院。

  生活在矿区,家家从事的工作都跟矿井有关,而且那时候安全设施不健全,死人更是常事。

  记得有一年我们这瓦斯爆炸,一下死了三十几个人。有的一家爷三个,全死在井下。但毕竟是国营矿山,“善后”工作做的“很好”,所以也就民不举官不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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