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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牺牲


  1.

  猴子愣了一下。

  我从后腰摸出那把从父亲那里拿来的手枪,猴子看到后惊讶地看着我。

  我笑笑说道,是真的,不是买来的高仿。

  我俩对视一下,笑。

  外面那个人明显等得不耐烦了,啪啪两枪打灭了车厢内的两盏灯,说,我给你留最后一颗子弹,但我可没有好脾气,你们最好快点。

  猴子站起来,说,你赢了,开枪吧。

  那个人笑笑,举起手中的枪。

  一声枪响。

  那人突然皱了下眉头,看了看慢慢从猴子身后站起的我,和我手中还冒着烟的枪口。

  就在他猛地一愣的瞬间,猴子一个箭步跨上前,一拳打飞那人的手枪,一拳重重地捶在他脸上,那人身体被猴子一下捶倒,咣咣当当的带翻一张餐桌,倒在地上不动了。

  猴子长出一口气,转过头看着我说道,枪法不错。

  我还呆呆地站着,想着刚才的那一幕。

  我开枪了,我杀人了,就在刚刚,我朝一个我觉得我应该杀的人开枪了。可是当他中枪倒地的那一瞬间,我才觉得生命在手中流逝的那种感觉。

  猴子走过来,拍了我一下说,别想了,小子,说不定这才刚刚开始。

  他顿了顿接着说,这个人,身上有12条命案,今天算便宜他了。

  我刚要问猴子他是谁,就看见那个倒在地上的死人,一下子跳起来,不知在哪儿抽出了又一个匕首,一下子捅进猴子的后腰。

  这个变故,我们都始料未及。

  我始终不敢相信,我那一枪打出的子弹正中了他的胸口,他是怎么又活过来的。

  那人一把把猴子推出去,血顺着猴子的腰窝汩汩流出,猴子单膝跪地用手撑着趴在我面前的地上,那人这一刺显然也耗费了很大的体力,一下子摔倒在地,他马上又用匕首撑住地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发出一阵怪笑说,好,好,这一枪,好。

  我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颤颤抖抖的举起枪,可是手指根本不听使唤,这种场面我根本没有经历过。一个挨了一枪的人,还能站起来,还能杀人,我看着面前流出好多血的猴子,手足无措。

  猴子忽然剧烈的咳嗽了几下,挣扎着爬起来,手里也拿了把匕首,吐了几口鲜血喘着气说道,豹子是吧,让我猴子来斗斗你。

  那个人愣了一下,努力挤出笑容,喘着气说道,好样的,看来,野狼,野狼手里的兵,也是硬种。

  猴子猛地扑过去,两个人滚在一起。我甚至都忘了自己手里还有枪。

  两个人在匕首的白光中飞舞,鲜血挥洒在车厢里,那白色的餐布和白色的窗帘,都洒着无数的血滴。

  猴子拔出肚子上插着的匕首,一下子跪在地上。

  我看着眼前那具尸体,应该是尸体了吧,猴子的那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胸口,背后的血已经流了满地,他睁着眼睛,好像死不瞑目。

  猴子吐了一口血,靠在翻倒的桌子边。我赶紧蹲下去,想去把猴子捂住伤口,可是,他全身看上去都是刀伤,整个一个血人。

  我扶着他的肩膀,几乎快哭出来的声音说道,猴子大哥,你坚持住,我去找那个女孩。

  猴子用手拉住我的胳膊,喘道,不用了林昊,妈的,没想到老子今天挂在这儿,呵呵,这辈子,还没报答祖国呢。

  说着又咳出一口血。

  我用手去擦他嘴里吐出的血,说道,别说了大哥,别说了,你今天救我一命啊。

  猴子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林昊,你要坚持下去。

  突然,有人猛烈的撞击我们进来后被锁上的餐车门。

  我和猴子都愣住。

  突然,一声枪响。然后就是几声枪响,撞门的声音更加剧烈。

  猴子应该是用了最后一点劲,推了我一把,颤抖的指着车玻璃,艰难地说了一个字,跳。

  我抓起枪朝玻璃猛地砸了几下,车玻璃一下子碎掉。

  我回头看猴子,他已经闭上眼睛。

  我忍住心里的悲痛,把手枪插回后腰,迅速从地上捡起猴子丢到一边的匕首,撕扯掉猴子的口袋,卷起匕首,来到碎裂的车窗边。

  猴子刚才一定是听到了火车上桥的声音,才在最后一刻指向车窗。

  火车疾驰在桥上,桥下,是看不清多高的水面。

  我咬咬牙,纵身一跃。

  水面巨大的冲击力几乎把我震晕。

  冰冷的河水一下子激发了我的求生意识,我拼命的朝水面游去,探出头的一瞬间,我看到黑夜里远去的火车。

  冬天泡在水里可不是好事,我得趁我还没被冻僵赶快游到岸边。

  筋疲力尽的一刻,我终于能踩到软软地泥地,我几乎是在水里爬行最后这一段的,呛了几口水才爬出水面,顾不上身体的寒冷,我躺在河滩上,大口的喘气。河面上被我激荡起的波纹已经逐渐消退到平静。

  我用力地用胳膊撑起身体,上方十几米的地方,黑乎乎的一段铁路桥从头顶横过水面。那列火车已经开的看不到任何灯光。

  就在刚刚,在我还没有击碎车窗跳出来之前,我刚刚认识了一个男人,一个为了救我死去的男人,他叫猴子,这也只是他告诉我的他的代号,我甚至还没跟他混熟,他就已经死在我面前。

  我本可以在那一瞬间开枪。

  我第一次已经开了枪的。可是,当我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对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时,我竟然没有勇气开枪。

  杀人真难。

  可就是因为我纠结的一瞬间,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消失在我眼前。

  周身的寒冷让我的思绪中断,我收起悲伤,回到自己所处的环境。

  我全身都被河水泡湿,挣扎着站起来,走了两步,感觉腿部有些疼痛,一定是刚才从火车跳下时被水面给砸到的。

  我练习跑酷很久了,几乎大学四年我都处在运动中,所以当我跳下的时候,我尽量的张开身体减少下坠的力量,水面跟地面不一样,地面是实的,跳下去可以翻滚几圈减缓力道,可是水面是软的,因此我选择了用跳水的姿势,双臂合拢扎进水面,这么高的高度跳下来,水面的撞击力其实和地面差不多。我又不是专业的跳水运动员,入水的一瞬间,我的大腿被重重的砸在水面上。

  我不知道伤势怎么样,我也不能停下来查看。我忍住疼痛往前走,终于挨到一条乡间小路旁边。

  我翻上小路,才看到远处阴影高耸的大山。

  我还不知道这是哪儿,抬腕看表,已是夜里十一点。按照火车行进的速度来推算,应该已经到了湖南中部的某个地方了吧。离我的目的地还远,可是留给我的时间却不多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我原本计划好的时间变动太大,我一时有些心急。

  但是好在我现在明确的知道,在这场针对我旋开的漩涡中,有两方势力纠缠其中,一个就是猴子所在的有可能属于军方的力量,他们的目的应该是一边暗中帮助我,一边对抗另一股势力。而那个被猴子杀掉的,在火车上行凶的代号豹子的,就是另一派的势力。对于他们,我一无所知,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究竟为什么成了这原本跟我毫无瓜葛的各路势力所共同针对的对象。

  我咬牙忍住身子的寒冷,来不及生个火堆取暖什么的事了,我必须连夜赶路,如果不能完成我的计划,那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我不能让猴子白死,虽然我们相识极短,但对于男人的肝胆相照,就是那么几秒钟。

  我拔出手枪查看,还有五发子弹,下次,当我再面对他们的时候,我想我不会犹豫了。我把从猴子身上撕下的口袋绑在脚踝的外侧,把那把匕首插在里面,外面盖上裤子。

  那伙人应该已经找到下车的机会,说不定正追赶过来。在荒天野地里我一个人可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得赶紧找到城市。

  最好的方法就是沿着铁路走。

  如果我沿着铁路往回走,说不定一则会被他们追上,二则还要不停地提防他们从后面出现。不如继续前行,即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不用一直顾着身后。

  我沿着小路往前走了一阵,才顺着铁路的方向往前走。

  就这样一直走了五个多钟头,差不多凌晨六点的时候,绕过一个小山坡,我看到了一条公路从另一个方向到火车道旁横穿而过,在一个大坡下头,和铁轨并行,一直到视力的范围之外,公路上有往来的车辆,我想,或许我可以搭乘一段汽车,我加快速度走向公路,从路基上爬上公路,远远看到一辆大货车驶来,我赶紧挥手,挥了两下,突然想起什么,把手伸进口袋,拿出钱包抽出几张烤干的百元大钞,挥舞。

  货车从我身旁经过。刹车。停在离我快十米外的路边。

  我赶紧快步跑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爬上去,关上门扭头对师傅说道,谢谢老哥啊,我这半天都等不上车。说着,往师傅驾驶台上放了五百块。

  货车师傅看上去也就三十几岁,朝我笑笑,也没伸手拿钱,估计不太好意思,说道,没事,捎你一程。你去哪儿啊小老弟?

  我上车的时候看到货车的车牌是湘K,这个车牌我清楚,有次省里外出学习就是来湖南长沙,当时和我住一个屋的,就是湖南娄底市的干部,他们的轿车就是湘K,按照这推算,我现在的位置应该是火车行进的冷水江市和怀化市之间。我想了一下,说唉,老哥,我走的远了,得到贵阳,你看着拉吧,不行到怀化我就下来,那里也好坐车,我再坐吧。

  货车师傅哈哈一笑说,小老弟,你算坐对车了,真的,我们跑货的终点就是贵阳。你坐吧,保管给你拉到。

  我上车的时候就注视到他座位后头塞的已经有些破旧的贵阳地图和驾驶台上塞的一盒湖南人应该不会抽的贵州烟黄果树,所以才会说了贵阳这个地方。

  我赶紧笑说道,哎呀,真的啊老哥,这么巧,咱真是有缘啊,你看你看。

  我说着又从口袋掏出五百,放在师傅面前道,你看老哥,真是麻烦你了。

  货车师傅看了看面前的钱,一手把住方向盘一手扒拉一下,两手夹着三百,剩下的又塞回我怀里,说,小老弟,咱俩有缘,大哥看你也是个打工了,多了也不要你的,保管给你拉到地方去。

  我说,唉,真是不好意思了大哥,那多谢你了。我太困了大哥,先歪一会儿。

  货车师傅点头,说,放心睡吧兄弟,还有一段路呢。

  我把头歪向窗户一边,看着窗外,飞驰的乡间山景,慢慢就闭上了早已困倦的眼睛。

  2.

  跟货车师傅告别后,我赶紧拦下一辆出租,说师傅,带我去个大商场。

  买了一身衣服之后,我看表,已经下午三点半了,按照这个时间,我这时候坐的那趟火车应该已经快到昆明。

  是的,昆明。

  我跟胖子约好的地方就是昆明,那里是我旧计划的完结地,也是我新计划的开始。

  可是现在,我已经不能按约定的时间赶到昆明了。

  我只能铤而走险,因为最危险但又能挽回我时间上耽误的交通方式只剩下一种,就是飞机。从贵阳到昆明的飞行时间差不多也就是一个钟头。

  我站在候机大厅,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刚刚有人办理了一次退票,在我的再三恳求和编了一大堆理由下,终于买到了这趟飞昆明的航班。

  我长出一口气,心里想,有时候,天无绝人之路。

  这次旅途中的变故是我始料不及的,还好,现在看来,我运气也不是那么差。

  我用自己的身份证买的机票。

  我知道,这样就直接暴露了我的行踪,警察很有可能会等在航班降落的机场,给我来个束手就擒,但是没办法,我得赌一把。时间对我的计划来说,至关重要,如果赶不到昆明,那还不如就在机场被抓。

  我走向大厅另一侧的卫生间,站在水龙头前对着镜子,几天没有刮胡须的我,显得有些苍老,以前每天早上,我在家里都像这样,对着镜子刮胡子,这一刻,虽然也对着镜子,我却丝毫找不到一点在家的那种感觉,不是地方不同,是根本没有那种看镜子的感觉。就好像现在我看到的,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

  我拧开水龙头,低下头,打一把水在脸上。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我抬头,眼里的水花透过镜子的反射还没来得及看到来人,突然眼前一黑。

  3.

  野狼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山景,静静出神。

  身后的门被轻轻推开,玉兔推门进来。野狼回过头,女孩看到,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色憔悴了很多。

  玉兔轻轻地说,都准备好了。

  野狼点了下头,拉了一下衣襟,走了出去,玉兔跟着走了出去。

  一间不大的屋子,尽头摆着不长的三排白色蜡烛,一大束鲜花摆放在下面。

  看到野狼走来,屋里十几号人都纷纷站直了身体,看着野狼穿过他们,走到前面

  野狼低沉的声音响起,他说道,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又送别了一位我们的同生共死多年的战友。我们以后有可能还会站在这里,去悼念我们身边现在还站着的人。我们并不惧怕死亡,因为在我们心中,有一个伟大的信仰。而已经逝去的战友,正是为了这个伟大信仰离开了我们。那就是我们的党,我们的祖国。我们不惜一切为之奋斗的党和祖国。

  说完,转头向身后墙上的国旗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底下有人喊了声,敬礼。刷刷地声音顿时响起。

  行礼完毕,一个年轻人走过来,拿出一个文件,递给野狼,他看了一下,飞速在上面签了名字,递给年轻人的一瞬间,又拿回来,眼睛盯着那个份文件中的一个名字看了很久,上面有这样一行话,关于筹备XX市农业局二轻局采购科科长孙伟铭葬礼及家属安置工作。野狼轻轻的叹口气,忍住自己的情绪,将文件递给年轻人。

  猴子,孙伟铭,这两个名字将永远铭记在野狼的心底。

  这是一栋建在这半山中破旧的大楼,像是城市里的烂尾工程,但是窗户又很少,从远处看,倒更像是个大型的水泥罐头。大楼前头,是一大块儿草地,左右两边。一边是停车场,停放着数辆军用吉普。另一边是停机坪,一架待飞的直升机轰鸣着马达,螺旋桨搅动的力度很大,旋转的气流冲击着地面的草坪。直升机旁,是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眼睛盯着远方。

  野狼跟玉兔从水泥大罐头里走出来,朝着直升机走去,身后一个人快步的朝他俩跑来,追上中年人后,递给他一个貌似手提电脑的装置,野狼愣了一下,戴上耳机,打开装置。听了一会儿,突然快速的抽掉耳机,一把把装置塞给来人,快步朝直升机跑去,玉兔也赶紧跟着跑向直升机,野狼边跑边做让直升机起飞的手势,两名守在直升机边上的士兵迅速斜坐在直升机舱门边,野狼跑过去,一个箭步跨向机舱,玉兔也跟在后面,两名士兵伸出手臂将跳起的玉兔拉进机舱。玉兔刚坐稳,野狼的声音就吼过来说,林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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