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血腥祭礼（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

　　阿特凡斯和希欧菈的出现让约翰突然感到有些迷惘，他原以为这个法术会召唤出什么不可描述的怪物出来，但阿特凡斯和希欧菈的样貌，就算放在人类的审美里面也都是上等的。

　　而且，约翰觉得被自己“召唤”出来的这两个人，似乎并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傀儡，而是拥有独立意志的真正的生命。

　　『是你打开了这个传送门吗？』阿特凡斯首先注意到了约翰以及他数十名手下，而他们的服饰也勾起了阿特凡斯的兴趣。

　　（他们是魔法师教会的人？）

　　阿特凡斯对在塞匹恩的一段经历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他也曾经在魔法师教会里住了两三天，自然也认得魔法师教会的服饰。阿特凡斯也根据这个服饰，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应该应该就是塞匹恩平原。再根据这里环境的样貌，推测出这里是塞匹恩西部的村子。

　　『没错，这个旋涡是我召唤出来，但是你所说的传送门是什么意思，你们又是什么？』约翰并没有从阿特凡斯或者是希欧菈身上感觉到任何魔力气息，甚至完全感觉不到任何能量的气息。

　　这给了约翰一种阿特凡斯和希欧菈只是最普通不过的人类的感觉，但看着他们的那双眼睛，约翰能够确定面前的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人类。但由于他感觉不到阿特凡斯和希欧菈强大的气息，约翰的语气也有些嚣张。

　　『看来这位先生什么都不懂呢……』希欧菈从传送门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并不是想阿特凡斯那样确实自己的位置，因为她知道阿特凡斯一定会这么做，所以希欧菈优先确认的是约翰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法术打开了通往暗狱的传送门。

　　这个传送门当时直接开在了诺提斯圣殿的门口，着实让阿特凡斯警惕了好一阵。但后续却没有任何人从传送门走进暗狱，这也使得阿特凡斯决定与希欧菈一起穿过传送门看看另一边到底是什么。

　　看了看约翰设置的这个祭坛，又看了看上方那个黑色旋涡，希欧菈心里也有底了。

　　『位面转移，用蕴含魔力的任意物质画出任意魔法阵，并用九个死者为代价开启的通往这个世界其他位面的传送门。由于这是精确的定点传送门，所以无论从哪一个位面到达另一个位面，都不会出现像普通的位面入口那样将物体随意传送到任意地方的问题。』

　　希欧菈见约翰似乎还没明白情况，开始解释了起来。

　　『也就是说，这不是召唤傀儡的法术……』约翰看了看手中的禁忌魔法书，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心中莫名出现了怒火。

　　『也就是说，你们只是从其他位面来的异族，那我就不客气了！』约翰决定拿眼前的阿特凡斯和希欧菈发泄自己的怒火，便扬扬手，命令手下发起攻击。

　　（区区人类，也想伤害到我吗？）

　　阿特凡斯也不用注意到约翰那生气的表情了，仅仅是从约翰身上感受到了针对自己的杀意，他就有理由至对方于死地。

　　『阿特凡斯大人，且不要杀掉他们。』但就在阿特凡斯准备动手的时候，希欧菈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

　　虽然不是很明白希欧菈想要做什么，但阿特凡斯还是照做了。约翰的手下甚至还没来得及调动魔力，阿特凡斯就将自己的黑暗气息稍微“温柔”地散发了出去。

　　『末日恐惧……』阿特凡斯低吟了一声，黑暗气息拂过眼前的人类，让他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末日恐惧”是一种精神法术，能够让比施法者精神力低的生物陷入不安和恐慌之中，如果施法者和被施法者的精神力相差越大，“末日恐惧”的效果就明显。但如果施法者精神力没有被施法者高，那“末日恐惧”只能强行让被施法者的行为立即停顿最多两秒。

　　不过，且不论阿特凡斯自身的精神力，就以他是魔族，甚至是神嗣族的血统来说，都远比人类要高。眼前的人类在接触到“末日恐惧”的黑暗气息之后，跪倒在地上，眼神已经失色，在低声啜泣着，并哀求着。

　　生命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当精神越濒临崩溃的时候，反而情绪波动没有那么大，甚至会表现得有那么一些冷静。但相比起胡乱喊叫和做出过激的行为，这种看似情绪波动更小的行为，反而是表现出这个生命的精神已经一触即碎。

　　『你发现了什么吗？』阿特凡斯只是稍微使用了不到五成的“末日恐惧”的效果，眼前的人类的心智就已经被完全摧毁，他也将目光转到希欧菈身上。

　　『感受到这个少女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了吗？』希欧菈站在莉尔的尸体旁，触摸着尚未冰凉的莉尔的身躯，同时也将插进莉尔身体的匕首拔了出来。

　　『这个是？』听到希欧菈这么说，阿特凡斯便用自己的感知去感受了一下莉尔尸体散发出来的气息。

　　（不甘、怨恨、绝望……几乎所有负面情绪都在这个少女的灵魂上涌现出来，但正因为这样，她的灵魂被这些负面情绪囚禁在了躯体内，让她的灵魂无法脱离并进入世界塔的轮回。）

　　阿特凡斯一下子就从莉尔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负面情绪。

　　『这是多么强烈的负面情绪啊，仿佛是对自己的同族，全部人类的怨恨都包含在了里面。』阿特凡斯不禁感叹道，『看来，这个少女遭遇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说着，阿特凡斯注意到了约翰手中的魔法书，便一把拿了过来，翻阅着。

　　『血噬病，血影虫？』突然出现的一些名词，让阿特凡斯有些疑惑。

　　『血噬病吗？阿特凡斯大人，请转过身去。』希欧菈听到阿特凡斯的话，皱了皱眉，便示意让阿特凡斯不要看向莉尔这边。

　　阿特凡斯点点头，他好像明白了希欧菈的意思，与此同时也用意念命令亚克特里立即过来这里。

　　希欧菈将莉尔身上破烂的衣物一件件褪去，仔细地检查着对方的身体。但在希欧菈检查莉尔的身体的时候，阿特凡斯能够隐约听到希欧菈嘴里发出的轻声的叹息。最终，希欧菈看见了莉尔右臂上血噬病的印记。

　　『这个少女感染了血噬病，看来这些人类是打算将她改造成‘压制者’，但因为某些原因，他们放弃了，然后杀了她。不过，这个少女在生前也是有些可怜呢。』希欧菈在检查莉尔身体的时候，从莉尔的骨骼和身体发育程度判断了对方的年龄，不禁感叹道。

　　『你……对这个人类产生同情了吗？』阿特凡斯从希欧菈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对人类的感情。

　　『只是同样身为女性的感慨。这个少女如今的身体状态大概是这样的，脚筋被挑断，手臂和大腿的骨头受到撞击而碎裂，身上一共有一百三十多处伤痕和淤青。』希欧菈顿了顿，继续说到。

　　『口腔似乎因为被强行塞入了什么异物而导致下巴脱臼，咽喉有大量秽物，手指和脚趾的指甲被强行拔掉，脊椎受损。大腿韧带断裂，似乎是因为被强行拉开过。』希欧菈又将手放到了莉尔胸前，注入了少许魔力。

　　『有七成的肋骨完全断裂，心脏稍微受损，胃部受损，肝脏破裂，肺部有一定的异物。』希欧菈将手慢慢往下挪，停在了莉尔的小腹时，希欧菈的眼角抖动了一下。

　　不过，希欧菈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尽管她能够感知到的莉尔身体的状况还并不止她所说的这些。

　　『看来，是这些人干的。不仅仅是这个少女，还有那两间屋子里的人。』阿特凡斯在希欧菈描述莉尔的身体状况的时候也将这个村子用感知扫了一遍，得知了安吉丝、帕拉斯和吉斯三人的尸体的位置。

　　『过来吧……』阿特凡斯挥了挥手，三人的尸体瞬间出现在自己眼前，但让阿特凡斯特别感兴趣的是依然趴在吉斯尸体的那只血影虫。

　　『这个女子显然是因为那位少女无法忍受血噬病的诅咒而被杀死的，这个男子是被殴打致死。』希欧菈走了过来，观察着三人的情况，『至于这个人类，应该是被做成了血影虫的基巢吧。』

　　希欧菈说着，顺便杀死了那只还在注卵的血影虫。

　　不过阿特凡斯却对这三个人没什么兴趣，他将目光落在了已经被希欧菈添回了衣服的莉尔上。

　　这个时候，亚克特里也通过传送门来到了这里。

　　『你对这个，有了解吗？』阿特凡斯将手中的魔法书打开到关于血噬病的那一页，递到了亚克特里面前。

　　亚克特里接过了魔法书，仔细地看着上面描述的文字，又看了看躺在石板上的莉尔，微微一笑。

　　『血噬病，是一种名为血影虫的魔物在攻击其他生物时会让其他生物感染上的一种疾病，具体症状是被感染的生物会对鲜血有着强烈的渴望。』

　　亚克特里说着，突然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并不是重点，『我大概已经猜到了陛下想要做什么，我觉得我应该说一些你想听的。感染了血噬病的生物，实力会变强，而且根据改造的方式，能够让感染血噬病的生物，即‘嗜血者’，拥有能够利用血噬之印带来的好处。相当于拥有了一种特殊能力。』

　　『那么，那个少女，有办法让她以一种特殊的形式活过来吗？』阿特凡斯走近了莉尔，仔细地端详着。

　　『如果您愿意改造这名少女的话，我确实有办法。』亚克特里恭敬地回答道。

　　『阿特凡斯大人的计划，是什么？』希欧菈仿佛猜到了什么，为了证实她的想法，便问阿特凡斯。

　　『确实如你所说，我们无法将我们的人派遣到主界扎根，我们没有那么多人力。但从刚才再次来到塞匹恩平原，我突然有一个想法。』

　　阿特凡斯说着，转身走向了那些原魔法师教会的成员，『魔法师教会，是塞匹恩中部唯一的统治组织，并且在塞匹恩平原有着极高的影响力。如果我们能控制魔法师教会，让整个教会成为我们的傀儡，那么……』

　　『那么您的第一步是？』希欧菈已经知道阿特凡斯的计划，便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追问道。

　　『第一步，就先改造这个少女吧，我有预感，她会很有用。』阿特凡斯也并没有因为希欧菈打断自己的话而感到生气，而是看着莉尔的尸体，同样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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