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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1.你看看你后面有没有人


  1131.你看看你后面有没有人

  不管怎么说,巫师无疑就是中国知识份子的原型,是上古精神文化的主要创造者,巫术对中国文化的推进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天文、地理、历法、术算、军事、历史、乐舞、医药、技艺等无不与巫术的活动和创造有紧密的关联,也与巫师一代一代的传承和再创造密不可分。不过马法师将他的毕生所得传给我的时候不过就是想给自己找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继承人,不至于让陆氏巫术在他手里断了香火,想要发扬光大是不可能的。

  那个脸型瘦瘦的、身材也瘦瘦的、头发花白、有些喜怒无常的马君如的五叔就是沅江上下最有名的巫师,可是那里的人没有一个敢这么称呼他,即使是在背后也全都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为马法师,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不仅成为郑河的三大人物之首,沅江上下几百家商铺都记得这个神奇人物的形象,只要一旦出现,就恭恭敬敬的好酒好菜的招待、有求必应;相反,如果有了什么无法破解、又无法解释的情况,也会备上厚礼请五叔去看看。

  五叔其实是当时国大附中毕业的洋学生,不知为什么就是喜欢上了巫术,就去找那个陆氏巫术的老头拜师,可是人家就是不收,他就缠着人家不放;老头在前面走,他就跟在人家后面,走到一个无人之处,那老头回头问他:"孩子,你一定要学吗?"五叔回答说:"是!"那老头又问他:"那你看看你后面有没有人?"五叔很激动的回答:"没人!"那个老人就收五叔为徒,那个老头死了以后,马法师也就成了这一带最有名的巫师。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师傅叫我看看后面有没有人的理由,并不是没有后人,而是担心我没有接班人!"马法师很高兴的给了我一巴掌:"把我的侄女给你当大老婆,让你给我当徒弟,这笔账算得过来,也*划算的。"

  "五叔,怎么能这样?"他的那个漂亮侄女、郑河望江楼的那个女老板当然会对这句话不依不饶:"凭什么要拿我当交换条件?"

  "没办法,只有你才能让嫩伢子感兴趣。"马法师一边喝酒一边笑嘻嘻的在说:"再说,万一不愿意,你还不是可以和你的一休哥划清界限的嘛。"

  "怎么划?"那个**的马君如还是不依不饶:"一休哥可是你的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给人家下了盅!您能有解吗?您会给人家解吗?"

  我国的巫师基本上就是氏族相传、口口相传。很少有文字、没有图例、没有教材、也没有理论,只有法师年长月久的施法经验和自己总结的一些心得体会,可是如果遇到徒弟不善其术、不爱其术,也自然就自行湮灭了,所以继承人很关键。五叔要我给他做了一身新衣,买了些香烛纸钱之类的东西,带着我到辰溪的大山深处给他的老师祭拜扫墓,还要我郑重其事的给他磕了三个响头,我就正式成为了他的徒弟。

  不过直到自己成了五叔的传人,真正开始了对于巫术的学习以后,才真正知道了这门文化遗产的博大精深,马法师不仅教会了我最基本的祈求、招魂、诅咒、驱鬼、避邪和大名鼎鼎的蛊术,还有中医和算命卜卦、预测祸福,当然也包括相面。五叔声称五年以后我就能揣摩出别人的想法,十年以后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二十年以后就可以让所有的一切都像**似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所以,他不允许郑河的人叫我小巫师,却让别人叫我嫩伢子、沅江小*、王六多,还坚持说我会在二十年以后带给那里的人一个大大的惊喜的。

  我真的会那么做吗?

  曾经有不少的知名专家都撰文否认巫术的神奇力量,认为巫术是一种假造的自然规律的体系,一种不合格的行为指导,一种伪科学,一种早产的艺术。其实任何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信仰,就像现在的无神论者拿着科学去判定是否迷信,但是他们自己恰恰就是科学的信徒们;就像任何党派一样,他们其实也是有信仰的,不过就是立场、观点和看法不同而已。千万不要把科学以外的东西都说成是迷信,不然的话,为什么会有科学也无法解释的暗物质?为什么到如今一些寺庙的香火变得越来越**?连部级高官都会去找巫师

  在施展法术的时候,我当然会布阵,敞开窗户、关掉电灯;当然会记得马法师教给我的那些巫师的咒语:"弟子烧了一炷金香,二炷银香,三炷黄宝香啊。请得动是何神?请得动是何鬼?请了得动,奉了要来啊!你滚岩滚坎的过河!投河跳桥的过河!麻索吊颈的过河!蛇缠虎咬的过河!棍打刀砍的过河!生不到堂的过河!死不到殿的过河!我请了得动,奉了得来啊,我有求先请啊。别无他事,天赐国号,升王坐殿。广东管了羊城,羊城管了越秀,越秀管了海珠北路啊。新堂弟子嫩伢子,郑河马氏门中。后指朱雀山,后指玄武山,左指青*山,右指**山,下指白地,上指青天,天经*神,地脉*神,我一口一请啊……"

  在施展法术的时候,我也会按照广成子留下来的八卦方位布阵,点上蜡烛、画上符咒,也会记得那些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道家的咒语:"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在施展法术的时候,我会要佛爷找出关芳蔼爸爸曾经穿过的衣服,因为我知道佛爷是一个很念旧的人,一定会留一些自己的好朋友的东西作为一种纪念,于是我就不必像欧洲的那些相术师那样趁着夜黑风高去挖人家的棺材、盗取人家的衣服,仅仅凭着这身衣服和一身功夫就可以请神和通灵;我只需要闭上眼睛就能从时空隧道里又回到峡州西陵峡口的长江之中的那条小船上,我在用力地划着船桨,关芳蔼的爸爸叼着烟在船尾把着舵。

  "关爸爸,我是九斤、我是罗汉、我就是您的女婿!"我在闭着眼睛喃喃地说:"我知道因为这么多年没有破案,您和关妈妈、还有杰良的妈妈都死不瞑目,这是我们的不对。现在终于找到了一点线索,可是我的小媳妇只对我说了一半,我们实在不知道那五个人究竟是谁;所以请您附身于我吧,请给我帮助吧,请给我一个小小的、哪怕一点点提示,就是把那天晚上你的眼睛还没有被弄瞎、你看见的那个瞬间告诉给我吧!"

  那是一个无论怎么估计都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时刻,如果在灵魂和死亡的知识上没有一定程度的造诣,如果不是因为巫术和道术会在生与死之间架起一座神灵的桥梁,是不可能明白和理解这一切的奥秘的。我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看见任何异常的,可是我能感觉到有晚风在空气中流动,能看见有物体从地上的阴影中慢慢的竖立起来,慢慢地靠近我,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个黑影就和我合二为一了,一点也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

  可是我却突然处在了一间大大的、陌生的平房里,房间里灯光柔和,虽然已经长大、但也不过就是小女生的关芳蔼在和我商量到外面买木瓜甜汤喝,我根本不同意:"你就不怕你五哥找到你的时候,你却变成了一个留级生?"

  两个正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打毛线的女人都在笑着。关芳蔼的妈妈和我在峡州南正街的时候见过的一模一样,而另一个女人没见过,似乎有些梁惠英的影子,声音柔柔的在说:"真的有些好奇,那个五哥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让芳霭这样服服帖帖的!"

  有人在敲门,声音不大,我走过去将电视机的音量关小了一点的时候,看见关芳蔼趁机从后门溜了出去。我也把她没有办法,只有罗汉能治她,可是罗汉在哪里都不知道。我然后去开门。门外一共有五个人,可是只有站在前面的那个人我认识,我在和他开玩笑,却不知道那将是我在世上说的最后一句话:"老张,是不是又喝醉了?下这么大的雨带着人……"

  尖刀**我肚子的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觉到疼,不过老张将他的手指**我眼眶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变成了黑暗世界,虽然那个时候我的心脏还在继续有力的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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