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合约
苏图坐在角落，吃着蛋糕，喝着可乐，看着聚会人来人往觉得有些有趣，会场就像是小时候看的一个叫做《陀螺战士》的动画片，所有人都三五成群围城一团仿佛一个陀螺，然后开始移动，你碰我一下，我碰你一下，你来我往相互交错不亦乐乎。
柳倩雯朝着赵宏主动发动了攻势，当着所有人的面也不知和赵宏说了些什么，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精饮料，而赵宏看着杯中的酒水显然有些犹豫……一旁的顾学明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这柳倩雯也是够阴的，刚才的岳闻和徐子韬根本就是她的人，我估摸着赵宏那杯子里绝对是极品烈酒。”
赵宏已经发觉自己上当了，但是在这么多人围着的情况下自然不愿意认输，只能硬着头皮强行将杯中物灌下肚子，一杯下去面色有些涨红，喉间立刻就有了反应，在一众鼓掌声中挥了手挥手就往卫生间方向狼狈离去。
看到这里，苏图知道事情告一段落，这种情况下赵宏不太可能来找自己的麻烦了，他几口将桌面上的蛋糕吃完，百无聊赖之下他掏出手机打开那个bbs发来的链接短信，手指不断隔空划过，他知道，只要他按下这个链接，那么bbs的新世界大门就会为他打开，突然苏图肩膀一重，手指差点摁到链接上，回过头看到顾学明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玩儿什么手机啊，我还没吃饱，走，陪哥们儿去清场子。”
看到赵宏被整，心头一口气散掉的顾学明的胃口大开，苏图也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一路吃一路拿，本来就不多的精致食物被这两个家伙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全部扫到自己的肚子里面了，一旁的侍者一阵冷汗，赶紧通过对讲机催后厨加班。
两人狂放的举动让周围的人不禁侧目，纷纷远离，赵宏此刻也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二人这般举动，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挥手招来一个人，在他耳边附耳一番。
苏图正在和一块牛排做着斗争，这块牛排被烤成六分熟，咀嚼很要废些功夫，苏图大口咀嚼着牛排，腮帮子高高鼓起，旁边的顾学明也好不到哪里去，正拿着一根火鸡腿撕扯，两人就像无间地狱的饿死鬼，啃鸡腿吞牛排就着高档香槟往肚子里面灌，两人手上沾满了油渍果酱，就连袖口也是油迹斑斑。
两人正吃着，突然一群工作人员从后台走出，两人一组迅速将会场中央的桌子搬离现场，只留下手里端着餐盘的苏图和顾学明，接着灯光暗下去，只留下几盏主灯光照射在人群中，会场中音乐飘然而起，周围的人群自发开始组成男女搭档两人一组，开始调整状态。
顾学明一怔：“这么快？不对劲啊。”每次聚会都会有跳舞的环节，但是刚刚开场就开始显然不合情理，他眼神四处扫射，似乎在寻找什么。而苏图没参加过学校聚会，自然不知道有这么一出，有些发愣。
顾学明和苏图二人在一块儿大快朵颐，手上都是油，自然是没有女生愿意找这二人搭伙跳舞，更何况苏图从未参加过，也不会跳舞。正当二人准备悄悄撤离现场时音乐的音节中骤然一个顿挫——舞会开始了。
顾学明看向一处，嘴角一歪，用胳臂肘碰了碰苏图：“兄弟，麻烦来了。”苏图顺着顾学明看的方向看去，只见赵宏牵着叶淼淼一路换身错位，踩着恰到好处的节拍朝着二人走来，叶淼淼换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压低的束胸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并暴露出精致的锁骨，斜口的裙子在叶淼淼的不断舞动中仿佛灵巧小鸟的尾羽，不断在空中飞舞，然而这飞舞的范围也仅限于赵宏周身，赵宏牵着叶淼淼的手臂仿佛是一道绳索，与其说是双人舞蹈倒不如说是赵宏不断将叶淼淼扯回自己的怀抱。
突然一柱灯光聚集在赵宏和叶淼淼身上，赵宏带着叶淼淼不断在苏图和顾学明周围晃悠，将略显狼狈的二人时不时暴露在灯光舞台的边缘，引起周围一阵笑声，而赵宏更是将叶淼淼抱在怀中，手上动作不断，朝着苏图不停挑衅。
顾学明脸上有些发黑，刚要发作，就在这时一张毛巾送进了他手里，旁边传来柳倩雯的声音：“还不快把手擦干净，下一轮我接你离场。”顾学明不傻，用毛巾的单面擦完手后折叠起来反手别在裤腰带上，好似一块装饰，下一秒一个转身，柳倩雯便将自己转进顾学明怀里，将手放到顾学明胸口，顾学明则拉起柳倩雯的手两人相互交替换位离开了舞池中心。顾学明刚刚脱离中心位置朝着柳倩雯说：“苏图还在那里，你帮我个忙，把他也弄出来吧。”柳倩雯眉梢一挑：“顾学明，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赵宏摆明了是要整苏图，你要和赵宏对着干别把我拉上，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赵宏的家庭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论往哪个方向发展都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你要为你家里着想。”顾学明听到这里沉默了，在柳倩雯的拉扯下离开了会场。
苏图不瞎，看到了顾学明和柳倩雯在一旁争执，其实他挺感激顾学明，作为一个狐朋狗友顾学明显然是为他做到了极致，只不过看到顾学明被柳倩雯拉着离场他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舞池中，光柱一通乱舞，最后集中在苏图身上，舞池其他的地方漆黑一片，周围黑暗的影子中男男女女踩着轻快的节拍旋转交替着舞蹈，那一张张熟悉或者陌生的脸不断在苏图面前晃动变换，猩红的领结和飞舞的裙角在阴影中交织出一个个圆圈，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磨盘中，妄图将站在中心的苏图一点点碾碎。
苏图这次来参加所谓的班级聚会主要目的是为了看一眼自己的狐朋狗友，毕业后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班长柳倩雯大概会在父母的帮助下步足官场，赵宏和叶淼淼家里大概会因为二人结合获得巨大利益从而一举成为某界巨头，而顾学明大概也将步入自己拥有无法踏足的领域，而自己呢？苏图点亮手机，打开那个短信，手指朝着链接按了下去。
一条隐蔽信息的数据被无数网络渠道标列为最高优先级疯狂在畅通无阻的虚拟世界中横冲直撞，那一刻，虚拟世界的帝王在阵前挥下了进攻的令剑，无数0与1组合的大军如同奔涌洪流在光声世界中一路势如破竹。
外面似乎变天了，透过会场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闪电，会场的隔音效果很好，将会场外的一切声音隔绝。然而一道凄厉的白色划破乌云，一声震耳欲聋的轰然巨响从会场天花板传出，紧接着会场的玻璃几乎同一时间炸碎，音乐、灯火也同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漆黑的舞池中传出受惊的尖叫声。
“别慌！都别慌！”保安拿着强光手电筒出现在现场：“刚才一道闪电劈到了会场楼顶的配电箱，发生大面积停电，请所有学生有序退场。”
也许是因为闪电的原因，苏图的手机闪烁了一阵，便啪的一声彻底黑屏了，就连苏图都没注意一道小小的电流仿佛小蛇一般飞速从他的手机中窜出，盘绕过他的手臂钻进苏图礼服的上衣口袋。
冰冷的雨水被凄厉的大风从破碎的窗户吹进会场，陡然下降的温度将会场中的小鸟们冻得瑟瑟发抖，男士们纷纷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女舞伴身上，苏图瞥见赵宏正拿着外套往叶淼淼身上披去，叶淼淼那娇小的身躯披上赵宏的外套仿佛披了一件大衣一般，微微侧着头仿佛感受着外套的温暖，脸上露出羞涩的微笑。
外面风雨交加，会场中的人们纷纷掏出手机联系，不过一会儿各种豪车将会场门口停满，男士们相当有绅士风度的将手横在舞伴头顶为舞伴遮风挡雨将舞伴送进舞伴家里的车内或者自己家的车内，会场门口的车接到人后迅速离场，很快黑漆漆的会场就只剩下了苏图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漆黑的舞池中苏图觉得反而安心许多，周围空无一人，让苏图身心放松了起来。
会场中舞池暴露在破碎的玻璃窗下，风雨倾斜着从被震碎的窗户飘洒进来，闪电如同扭曲的蛇一般在乌云层中翻滚着，将舞池有一下没一下的点亮。
冰冷的雨水将苏图的体温渐渐带走，苏图手脚冰凉的有些发麻，但是却感觉心脏附近在发烫。他伸出手摸向胸口，本该从上衣口袋掏出的制衣匠人查理德的名片此时却变成了一张金黄的卡片，卡片的四周被金黄色的藤蔓所勾勒，中间则是一个半透明的圆形区域，神奇的是虽然半透明，但是这个圆形半透明区域正反两面却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图案。
一个声音从苏图之前坐过的沙发角落传出：“正面是太阳，反面是月亮，正如同黑与白、正与反、光与影、阴和阳，是不是很有趣？”那声音略显嘶哑，但不失磁性，听起来很舒服。
外面的空中，云层中盘绕已久的银蛇闪电终于落下，霎那间爆发的光芒照亮了会场中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那个角落中坐着的那个人。
苏图看清那个人有些吃惊：“查理德？”
“是不是吓了一跳？”老绅士笑了笑，岁月的痕迹因为他的笑容堆积在脸上，在闪电光芒有一下没一下的闪动中竟然显得有些狰狞。
按理来说学校是绝对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的，更何况苏图所在的学校每一个学生来头都不小，在人员管控方面就更为严格，面前这个查理德绝对有问题。
然而这个他苏图有什么关系？苏图从来不觉得现在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他该呆的地方，就连刚才刻意安排的羞辱苏图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是游戏界的帝王，帝王即使被世界俘虏也不会低下那高贵的头颅，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的价值。
查理德站起身朝着苏图走去，手中还是提着那个老英国风格的三角行李箱。
来到苏图面前，查理德将三角行李箱放下打开，从里面变魔术一样取出一根长杆，就好当初在苏图家中折出衣架一样，三下两折组装出一个叉字形桌架，又从三角行李箱中抽出一卷灰色的铺料铺在上面，铺料的质感……貌似是皮的？
查理德将铺料铺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图看向那层铺料，发现铺料上居然有用暗红色的墨水写的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bbs公司的游戏合约！
“我可不记得bbs签订合约这么有个性。”苏图警惕的看着面前的查理德，查理德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工作证递给苏图，卡片红底蓝字，背后映着bbs的官方钢印。
苏图见过bbs的工作证，普通员工的工作证一般都是白色单色卡片，统称小白卡，而高层人员的卡片则根据级别层次不同有着各种颜色，但是具体颜色代表的层次苏图却不是很了解。
苏图接过来看见背面印着bbs公司字样，正面则是查理德的正面照片以及员工编号之类的基本信息，照片上查理德并不是年轻模样，而是和现在差不多的老头子。
bbs的大门有人脸扫描系统，人脸扫描系统连接着工作证内部的电子芯片定期更新员工形象，避免由于证件照和员工的形象差异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不得不说bbs在这些小的细节上做的几乎完美，即便是想刻意去挑刺都找不出理由。
工作证上的编号可以进入bbs官方网站查询真伪，苏图想掏出手机去官网查询，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黑屏了。查理德细心的递出自己的手机，掌握的时机和角度距离就好像一个跟随苏图多年的老管家，苏图毫不客气的拿来，手机是苏图没见过的型号，看起来轻薄的外形入手却意外的沉，苏图打开手机的浏览器登录bbs官网查询，查询结果是确有此人，职位是——
“特派接送专员？”苏图这下不得不信，但是看着面前这块皮制合约……
“你确定要在这上面签？我看上面墨水都没有干……”
查理德笑了笑：“您只需要将手按在空白的地方即可。”
苏图将信将疑的将合约内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依言将手按在了合约空处，皮质的合约入手居然有些温热，就仿佛摸在活物身上一样，甚至苏图还通过手心感觉到了一丝蠕动，吓得苏图闪电般将手缩了回来。
就在刚才手与合约接触的地方，多了一个属于苏图的血手印。
看到这个血手印，查理德笑的更开心了，他动作麻利却不失优雅的将合约和叉字桌架收回那个三角行李箱，扭头便要离开，苏图见状开口：“查理德先生，你是不是忘记给我游戏设备了？”
查理德站在会场门口，大风将查理德的大衣吹得呼啦作响，查理德取下绅士帽放在胸口微微鞠躬：“游戏设备就是您手中的卡片，这张卡片是进入游戏必备的会员卡，请您务必保管好。”
苏图将手中的黄金卡举起晃了晃：“就这个？我……”话还没说完，卡住了。
苏图透过黄金卡中间半透明的圆形区域，苏图看到略显模糊的查理德的身影，但唯独只有眼睛部分发出如同炭火燃薪一般的红光，而头上赫然有两根角状的凸起！
苏图揉了揉眼睛，看向查理德，查理德依旧一副老绅士模样站在门口，头上除了那一头卷曲的白发以外空无一物，再透过那张卡片看查理德，头上两根角就竖在脑门儿上！
苏图低头看着手中的黄金卡：“见鬼，这是什么新技术吗？ar？”抬起头再想询问，却发现查理德已经消失了。
伴随着查理德的离开，外面的恶劣天气也随之消失，空中那轮皎洁的月亮挂在高空中，周围万里无云，仿佛一切都被刚才那场暴雨清洗冲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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