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虚中藏实也枉然
可以说，之前陈轩的所作所为不过都是他的种种猜测罢了，正如之前所说一样，刘奎确实是左岭的身份颇多怀疑。
而在之前，他还曾经提醒过陈轩。
但也只是提醒罢了，要是刘奎真的知晓左岭的真实身份。
所以，陈轩才连续数次出手，却都没有收取左岭的性命，以陈轩的武道修为，足以和武王境强者匹敌的战力。
如若他想要收割左岭的性命的话，又何必需要连续出手两次却都没有将左岭斩杀在自己手下呢。
“就是不知道，左岭这般接近于我，是之前就因为左枫的事情对我存下了杀心，亦或者还是在亲眼看到了我斩杀左岚，重创左衡之后才对我存下的杀心。”
“但这些……对于我还有其他的关系么？”
陈轩摇了摇头，如若说之前陈轩不对左岭出手，只是因为他不想滥杀人命，那么现在，陈轩完全有了斩杀左岭的心思了。
甚至应该说，没有丝毫的顾及。
“是继续等待下去，看着两人的厮杀，还是现在就出手呢？”
这一刻，陈轩犹豫了。
看着眼前已经在狭小空间之中厮杀在了一处，鲜血不时飞溅而起，血肉相撞的砰然闷响之声不时传来的身影，陈轩也是双眼眯在了一处。
“在等等看吧。”
“到现在为之，我还并没有左衡如此作为的真实用意呢。”
心中决意一定，陈轩也就放弃了出手的心思，转而收敛心中杀意，开始专注的看起眼前的惨烈厮杀起来。
而就在陈轩这般思索之际，何立和左岭的厮杀也俨然已经发展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如若说之前的对决，两人之间还能够做到攻杀有序，防御有致的话，那么通过这片刻之间的厮杀，在亲眼见证了血水飞溅，零落飞扬的时候，这两人的厮杀，也逐渐向着如同街头小混混的打斗一样，在向着拳拳到肉的厮打转变。
而在这阶段，本就伤势颇重的何立和左岭两人，也是伤势越发的沉重。
就是这短暂片刻，两人也都是已经变得脸色惨白，出拳没有了丝毫的力道，原本一身澎湃波动的武道元气，此刻也变得越发的微弱。
可对于这一切，陈轩好似浑然都没有看到。
他的身影依旧如同出鞘的利刃一般的挺拔，但是那双眼，却是悄然眯在了一处。
“应该快了吧。”
“忍耐了这么久，难道最后，你真的想要就这样，死在我的面前么？？”
陈轩不知，可有一点他很清楚，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许最出人意料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果不其然，就在陈轩刚刚升起如此猜测的时候。那之前还在和何立疯狂厮杀在了一处，如同疯狗一般左岭，却是在那血腥的搏杀之中不知不觉的已经靠近到了陈轩的身侧。
可以说，已经临近到了陈轩身前不足丈许之地。
看似是还在和何立的厮杀，却是手中寒光突然一闪，回身向着陈轩刺杀了过去。
“来了么？”
“我以为你的耐心会有多长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看着那可以说是无比突然，闪电一般攻杀至身前的凛冽寒光，陈轩也是眼中突然掠过了一抹的寒光。
“经过这一番的厮杀过后，左岭，你现在还能残存多少的武道元气呢？”
“不过这刺杀的时机，倒是选得很不错啊，看来你在左家的真实身份，应该就是隐藏在暗处，专门为家族事务处理一些阴暗角落之中，不能显露出来的肮脏事情的武者吧。”
心中恍然明悟，陈轩自然不会犹豫什么。
既然左岭已经爆发出了他的歹毒用心，想要借此偷袭陈轩，陈轩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跳梁小丑一般的游戏到此也该结束了。”
“死吧！”
随着冷哼声响起，看似一直风轻云淡，好似旁观者的陈轩动了。
一手劈落而下，不见丝毫的元气波动，单纯凭借肉体的力量，陈轩直接就将左岭这疯狂而搏命的偷袭给抓在了手中。
在血肉和长剑锋芒摩擦带起的响动之声中，陈轩的双眼也眯在了一处。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么？”
低吟之中，陈轩手掌微微一震，那被左岭抓在手中，借以向陈轩偷袭的长剑却是寸寸断裂。
三尺的青锋，精钢所铸，可在陈轩的手中，却就好似是那枯干的树枝一样，四散炸开飞扬了出去。
剑锋扫过，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激烈碰撞，三四片长剑碎裂碎片在墙壁上碰撞而过，最终向着左岭弹射了过去。
其中一片长剑碎片脱射的角度极其诡异，在回旋之际，居然又一次的落回到了左岭的手中。
承受着浑身的痛楚，鲜血淋漓之中，左岭也不知道从那里涌起的一股凶戾之气，却是丝毫都没有去理会身后何立的反扑攻势，手臂一挥，又一次向着陈轩攻杀而去。
“原来你最终的目标……还是我！”
低吟之际，陈轩的嘴角也显露出了一抹的嘲讽笑意。
看着那逐渐逼近而至，闪烁着幽幽寒光的半截剑芒，陈轩甚至连理会的心思都没有。
只是眼帘微卷，抬手一掌挥出，干脆利落的就将左岭扑杀过来的身体砸落在了地上。
“砰！”
一掌劈落而下，状若疯狂的左岭立时发出了一声痛苦干嚎，整个人就好似坠落的麻袋一样跌落在了地上。
“我真的很奇怪，既然你明知杀不了我，为何还要如此的拼命呢？”
“是死士？还是自知时日无多，也就不在乎生死了呢？”
看着眼前伤重难返，再难提起一丝气力，整个人已经如同死狗一样瘫软在地的左岭，陈轩也并没有立刻去施展狠辣手段，而是回身向着何立看了过去。
“怎么样，伤势如何？”
“要不要我再次出手，帮你治愈一下呢？”
略带几分调侃的韵味，看似随意的话语，可是落在了何立的耳中，却好似是那催命的魔音，立时就让何立浑身颤抖了起来。
“不……还是不用了。”
连声的话语之中，何立此刻好似浑然都没有受伤一样，居然一个翻身就从地上站起了身来，撇着嘴的就低声自语了起来。
“虽然你治伤的手段确实不俗，可这代价也不低啊。”
“只是这一次，就要去了我拼去老命方才得到的所有珍宝，要是在来一次，岂不是连我这一条老命，都要卖给你了？”
一想到那恐怖的后果，饶是何立也很清楚的知道陈轩有着不俗的武道修为，堪比武王境强者。而之前那一番短暂相处，也知晓陈轩并不是那种可以动辄干出杀人夺宝之事的狠毒之辈，何立还是无端的对陈轩升起几分的惊恐之意。
或许在他的眼中，陈轩虽然并不是那种狠毒之人，可也绝对不是好相处之人。
就如同是那行走在世间的魔鬼，呈现在人面前的是善良和公正，可在内里，好似随时都在谋划着收割你的性命，夺取你的一切一样。
基于这种感觉，何立那里还敢让陈轩继续救治于他？
“这么一点小伤，也没有损伤到根本，我看就不用前辈出手了。”
“再说，之前前辈治愈我身上的伤势，更是帮助我打通了进阶步入到大武师境界的基础，这原本就足够让我感激的了，要是在让前辈你出手，我可就欠了前辈太大的人情了！”
苦涩的话语之中，何立好似唯恐陈轩会逼迫他一般，又是踉跄了后退了数步。
虽然在这期间，他也低头向着那瘫软在地的左岭看了过去，眼底深处浮现着挣扎和怜悯的复杂之色，但这些，最终还是难以抵御心中对陈轩的恐惧。
如此一幕，落在了陈轩的眼中，也是让陈轩一阵心中发笑。
“我看你是惧怕付不起给我的报酬吧。”
“也罢，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逼迫你了，说实话，再让我出手的话，我索要的报酬，你还真的很难拿出来。”
轻笑之际，陈轩手臂一扬，一颗足有龙眼大小的丹丸就被他丢到了何立的手中。
“拿着吧，这是一颗地级下品的水云丹，最适合疗养你这一身伤势。”
话音还未落下，何立的整张脸就瞬间扭曲到了一处，可以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
不过接下来，陈轩的一句话，却是让何立一脸的凝重瞬间散去，更是换而流露出了一副感激之色。
“放心，这颗水云丹就当是我附赠给你的，不会额外在索要你丝毫的报酬。”
“啊！那多谢前辈了。”
何立身体一颤，看着陈轩，有那么一瞬，他突然觉得，或许陈轩也并没有那么恐怖。
“其实还是挺好相处的么。”
“那为什么当日在拍卖场中，他会表现出那般狠辣的一面呢，左衡可是左家老祖，武王境强者，居然说杀他就想要杀掉，虽然最后在临河集拍卖场的强者阻止下，却也废去了左家老祖的一双眼睛，卸去了一条胳膊，彻底将左家老祖弄成了废人一个，这样的狠辣事情他都能够做的出来呢？”
“还真是一个谜一样的人呢。”
摇头轻叹之余，何立却也发现了陈轩已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在低头看了看掌心之中静静淌落着的龙眼大小的水云丹后，何立咬了咬牙，在房间中寻找到了一个在激战之中尚且还算保留下来的安静之地，无声的就坐了下来。
“算了，左岭虽然可恨，可他之前出手偷袭陈轩，现在又落到了他的手中，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理会他的死活呢？”
“反正……我的仇伴随着他的死去，也算是报了。”
低吟之中，何立再也没有去看左岭一眼，独自闭目运转所学功法，借助水云丹药力疗养起伤势来。
何立的一切，自然也落入到了陈轩的眼中。
不过这些并不足以引起陈轩的注意力，相对于何立而言，在完成了替他疗养伤势的交易之后，两人之间可以说也已然没有了太大的关系。
唯一让陈轩感到意外的，或许只是因为何立的缘故，引出了左岭这个对他心存歹意的家伙，一个躲藏在暗处的脓疮如若任由起发展长大，势必会造成很大的危害。
而能够借助何立将左岭从暗中引动出来，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吧。
“现在……也该是我解决一些麻烦的时候了。”
“虽然在拍卖场前一战，我也重创了左家老祖左衡，可放任他这样一个武王境强者躲在暗处对我算计，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所谓纵虎容易擒虎难，既然已经让我抓住了左家的一丝踪迹，当然不会就此放过。”
心中决意一定，陈轩也是一步上前，抬手就将此刻如同死狗一般趴伏在地，再难有一丝挣扎之力的左岭给拽了起来。
随手一把丢弃在房中石床的前面，陈轩也移步走近了过去。
“我知道你现在并没有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堪和狼狈，最少还有出手偷袭一次的实力。”
“不过你真的认为，我会给予你这个机会么？”
摇头轻笑，陈轩觉得，这左岭虽然为人隐现歹毒了一些，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作恶多端，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内疚的地方。
但左岭倒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对于家族有着绝对的忠诚。
哪怕是此刻他身负重伤，已经处在了生死一线之地，依旧还是未曾改变。
要知道，哪怕是他在强忍片刻，不暴漏出自己心中对陈轩的杀意，陈轩就完全可以治愈好他这一身积重难返的伤势。
为了家族，能够放弃自己生存下来的机会，这份对家族的忠贞，在陈轩看来，已经和死士没有什么区别了。
果不其然，就在陈轩这般思索之际，或许是听到了他的话语，亦或者是左岭也深知凭借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伤害到陈轩，更别提去收取陈轩的性命。
偷袭暗杀是可以越级斩杀一些武道强者，可这一点，对于陈轩显然是没有丝毫效果的。
两人之间的绝对差距，实力上的碾压，这些细小的算计，投机取巧的方式，已然没有丝毫的作用了。
既然没有了丝毫的胜算，左岭能够将武道修为进境到七阶大武师境界，更是能够强忍名利诱惑，为了家族事业整日混迹于社会底层散修武者之中，还要将武道修为故意隐藏在武师境，左岭自然也是心性无比坚定之人。
“也罢，既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我还在你面前做这些小动作，也无端让你可笑。”
冷冷的自嘲之中，之前还宛若死狗一般显得没有丝毫气力的左岭也好似重新焕发了生机，挣扎着站起了身来。
在站起身来的一瞬间，左岭也四顾在房间之中看了一圈，等到他看到了那正端坐在房间角落之地，闭目疗伤的何立时，眉眼深处，也掠过了一抹的痛楚之色。
“对不起，兄弟。”
“别怨我，虽然我是数次暗中谋害过你，这十几年，直接、间接死在我手中的散修武者也过百人，就连你的亲兄弟何正，也是死在我的手上，可这一切……却并不是我的本意。”
“为了家族、为了亲族子弟的大业，我也只能如此，要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给你造成了什么伤害的话，那么也只能如此了。”
“就当这一生，你们亏欠了我左岭，只能用性命来补偿我吧，至于我欠你们的，要是有来生，我再补偿给你们吧。”
轻声而谈，在述说完这些话语之后，左岭好似也为自己找到了一丝的安慰，一个可以解脱的借口，整个人显得更为轻松了几分。
就如同，在这简短的话语之中，他这一生所积攒下的所有恶债和杀孽，都已经随风散去了。
“这也算是临死前的醒悟么？”
“还是在给自己找安慰？”
陈轩心中一阵嗤笑，要是左岭一生所做的所有恶事和杀孽都可以用几句话来化解的话，那么现在的玄天大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仇怨和厮杀了。
果不其然，就在陈轩如此思索自己，原本正在闭目疗伤的何立也是浑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虽说因为疗伤的关系，他现在并不能在对左岭如何，可还是浑身血肉颤抖，神色狰狞的冷冷向着左岭看了过去。
“左岭，原来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你的所作所为。”
“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恨声的咒骂之际，何立却是突然回身向着陈轩看了过去，恭声说道：“前辈，何立有一事相求。”
“哦！什么事情，你要在这里杀了左岭么？”
陈轩眉梢一扬，随即说道：“这可不行，我还有些事情，有些疑惑需要从他口中打探出来解开，在这之前，他可不能死在你的手里。”
“这样么？”
“那好，那能不能等前辈你完成心中所愿之后，将这畜生的性命交给我，我要将他千刀万剐，只有如此，方能消除我心中仇恨。”
“只要前辈你答允我这个条件，将这畜生的交给我，那从此之后，我何立这一条命也就是你的了。”
恨声的咒骂之中，何立咬牙切齿，那模样，恨不得要在这里将左岭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感受着何立那话语之中流露出来的绝然之意，滔天怒火，陈轩在短暂沉吟之后，却是突然笑了：“虽然对我而言，何立你这一条性命并不算珍贵，一身的武道修为对于我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不过你这个要求，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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