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神秘的山贼

　　接下来的两天，纪隆君和纪也不继续到处瞎逛，掏鸟蛋抓野兔，纪凯则蹲在坑沿守着花豹。这是纪凯的一再要求，因为他无比的热爱这头花豹，他说什么也要陪着花豹。

　　纪凯弄了根又细又长的竹竿，有时候在竹竿上绑个老鼠，有时候绑块骨头，他拿着竹竿趴在坑口几个时辰不停顿的调戏坑底的花豹。

　　豹子习性昼伏夜出，白天潜伏在巢穴或树丛中睡觉，晚上出来捕食。纪凯没日没夜的折腾它，惹得花豹又是咆哮又是乱窜，可惜坑太深它再窜也窜不出来，反而渐渐累的没了力气。

　　纪凯“哈哈哈”笑个不停，他还是第一次一个人玩的这么开心，而且还可以一玩一整天没人和他抢。

　　“小阿豹，你再跳跳嘛，对对对，先蹲下，蹲下再跳跳的高！没想到这么高深的人生哲理你也懂？咱俩真是相见恨晚，来来来，跳上来，你凯哥陪你玩，哈哈，哈哈！”

　　纪凯满脸戏谑玩的不亦乐乎，花豹真是气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恨自己没有生翅膀，不然说啥也要飞上去生吃了这个胖小子！

　　仅仅一天花豹彻底没了脾气，任纪凯怎么用竹竿戳它它也懒得搭理。兄弟仨老办法用渔网将豹子裹结实，照例半夜给抬进了矿洞。

　　一个两丈见方的矿坑，坑沿蹲着兄弟仨。

　　纪凯盯着坑里被渔网包裹的花豹道：“哥，这玩意可不同山猫，毕竟是大型动物，你看他那血盆大嘴真被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是不怕，我个头大，也不这么个小身板一个不小心被它吃掉就惨了。咱们怎么搞？”

　　“我弟，我记得那个词叫‘血盆大口’吧？你这文化水平，哎。”纪隆君想了想，说道：“难不成保险起见咱们先把它牙都敲掉？”

　　纪凯不乐意了：“那多没挑战性啊，我不同意！不行不行，太没意思！”

　　纪隆君回一个白眼：“那你说怎么办？”

　　纪凯瞅了瞅纪也不，示意你好歹也出个主意啊！纪也不心领神会道：“咱们一起上吧！”

　　三兄弟达成一致，决定每人手拿一根木棍一起动手收拾它。说干就干，渔网一扒，三兄弟每人站在坑底一角，六只眼睛紧紧盯着趴在中央的花豹。

　　然而他们立马发现，之前的种种担心显然是多虑了。

　　也不知道是这花豹饿晕了头，还是三兄弟长进太快，花豹完全不是三兄弟的对手。纪隆君和纪也不还没动手，大概是恨死了纪凯，那豹子挣开渔网第一个就猛扑向纪凯！

　　纪凯手起棒落，当头一棍，只一棍，就敲晕了花豹。

　　花豹趴地上一动不动。　

　　“……”

　　纪隆君看看两个兄弟，心道：“难道大凯的棍法进步如此神速？”

　　“呃……哥，要不……咱给它喂点食？这么不经打多没意思啊！”纪凯挠挠脑袋，一脸尴尬的看着眼前趴地上的花豹。

　　“呃，看来它是饿的没了力气……咱们真要喂饱它？”纪隆君眨了眨眼睛，也有点犯愁。“这花豹也忒怂包了吧？太不争气了，好歹让咱仨每人打一棍子再躺下，这简直就是糊弄人嘛！”

　　“喂！喂饱它！”兄弟仨一致同意。

　　纪也不立马跑到矿场外，不知怎么办到的，大半夜的居然很快抓了两只野兔回来。

　　纪凯把那花豹戳醒让它吃东西。

　　花豹饿了两天两夜，一看到野兔眼睛都绿了，草帽大小的肥兔几乎是一口吞下！两只野兔下肚花豹舔了舔嘴巴，身子渐渐泛起了活力。它眼珠子一骨碌，盯上了纪隆君兄弟。

　　“大凯！我提议，你先上！你打不赢我和也不再上！”纪隆君严肃说道。

　　“哥，果然还是你最疼我……”

　　纪凯有点害怕，但是又觉得应该问题不大，犹豫一番还是摸起了棍子跳下了矿坑。

　　花豹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等纪凯站稳，咬牙切齿双目喷火猛的就扑了上来！纪凯腿肚子一哆嗦，“唉呀娘诶”大叫起来。

　　花豹吃了东西果然威猛许多，简直跟刚才“判若两豹”！

　　豹子又扑又咬，又抓又挠，然而纪凯一只木棍在手，边躲闪边控制着力度的敲打。纪凯还算清醒没有使出吃奶的劲，他一向对这只花豹“甚是怜爱”。

　　只一炷香功夫，纪凯身上被豹子抓出了很多伤口，一道道的抓痕鲜血直流，身上的麻布衣服也扯烂了，有一次还差点被花豹扑倒，只是好歹没被豹子咬中要害。他手里棍子紧握，可惜那花豹动作十分敏捷多次躲开了纪凯的猛攻，就算几次偶然打中，因为纪凯没敢使全力花豹也受伤不重。

　　“大~凯，加~油！大~凯，你最棒！大~凯，加~油！大~凯，你最棒！”纪隆君和纪也不化身拉拉队，在坑沿叫着给纪凯鼓劲！

　　“呃……”纪凯一时不语，根本不顾上那两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兄弟。

　　花豹体力恢复的很快，越扑越迅猛，力气也越大！它张着血盆大口又扑了上来，纪凯只顾着挡它的两只利爪，冷不丁被它大口一张咬在了小臂上！

　　纪凯反应神速，趁豹子咬的不死赶紧猛的一拳砸在花豹肚子上。肚子是花豹浑身最柔软的地方，豹子吃痛又张开了嘴，纪凯赶忙抽出了小臂往一边赶紧躲闪！

　　“嗷呜呜！”

　　花豹不甘一嘴咬空，凌空前爪一探，纪凯肩头一块肉皮被抓破了相，血淋淋的爪印深深刺进了肉里。

　　“哎呦我滴娘！”

　　纪凯赶紧躲到一边，撕下一块破布在肩上胡乱缠了缠，勉强止血。那头花豹终于恢复了平时的威风，面对着两日来它最恨的一个人类，一次次的抖擞精神，放着幽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纪凯，时刻准备再次发动进攻。

　　纪凯满头大汗，丝毫不敢大意。

　　“大~凯，上上上！大~凯，冲冲冲！”纪隆君仍然在坑沿瞎喊。

　　反正这会儿深更半夜，偌大的矿场就他们仨，在这深不见底的矿坑里就算纪隆君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发现。

　　“我……我去你大爷的！”

　　纪凯再一次挡住了花豹的猛扑后，终于举着棍子开始全力反攻！棍子只有两尺多长，纪凯握着棍子狠狠的砸向豹子脑袋，豹子一跃跳开，纪凯赶紧收手再次猛砸！

　　那花豹大概也知道棍子砸身上不是闹着玩的，眼睛里满是警惕。

　　纪凯步步进逼之下竟逐渐和花豹打成平手！

　　“大~凯，好样的！大~凯，你最棒！”纪隆君激动的又喊了起来。

　　纪凯如今都能和花豹打到棋逢对手，他怎能不激动？遥想几个月前他们兄弟仨还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一个小迷糊都能打的他几无还手之力。

　　什么叫进步？这就叫进步！

　　这一晚花豹被纪隆君兄弟轮番折磨，天还没亮就后腿一蹬，眼一翻，死了。

　　它到死都睁着眼，死不瞑目啊！堂堂吊睛花斑大云豹，林中称王称霸的猛兽，居然就这么被玩死在了三个人类孩子手里！其中最瘦小的那个人类居然还选择徒手和它打，它不是被打死的，它是活活被气死的啊！

　　然而，花豹不是白白死掉的，它的死还有更重大的意义。这意义就是：在纪隆君笨手笨脚的缝制下，纪也不穿上了漂亮的花豹皮袄。

　　自从纪隆君兄弟认准了这条练武之道，矿山后山，乃至往深处更原始的大山里，大小动物们都遭了秧。什么豹子、老虎、野猪，但凡绵绵大山里能见到、能逮到、能有用武之地的，都被三兄弟抓来玩个半死。

　　三兄弟虽然是野路子，但是矫健的身手不知不觉中已然进阶到另一个层级。

　　转眼又是一个寒暑。

　　这一年里，纪纪隆君、纪凯、纪也不三人都跟变了个人一样。非但个子比之前高了一头，除了纪也不还是一如既往的干瘦，纪隆君和纪凯都结实的跟小牛犊似的。三兄弟脸上和身上那没有消去的疤痕，无数的淤青，是这一年来他们努力的成绩。

　　而他们的衣服也清一色全部是兽皮缝制，既结实又保暖，样式新颖风格淳朴，令人忍俊不禁。为数不多的几次返回矿城，几乎已没人能认出他们。他们也仅仅是用一些兽皮到杂货铺以物换物，得到他们必须的盐巴、辣椒粉、针线、剪刀等东西后立刻离开，不和任何人交流。

　　这天傍晚，兄弟仨像石头一般纹丝不动的趴在杂草丛里潜伏。

　　这里已经远离矿山，深入到莽莽原始大山的深处。矿山方圆几十里内的野兽已经被纪隆君兄弟抓的差不多了，再想抓，只能往大山深处走。

　　“也不，昨天你真没看花眼？白色的老虎，我的娘，我还真没见过！”纪凯砸吧砸吧嘴，边嗑着橡果边小声说道。

　　“没看错。”纪也不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

　　“跟个马车一样大的白虎？老虎能长那么大？那还不成精了！”纪凯还是无法想象，老虎怎么可能长到这么大个头。

　　“嗯，很大。”纪也不轻声说。

　　“如果咱们真能抓到一只白虎，虎皮一定给我，我要先做一个漂亮的虎皮帽，再做一个威风的虎皮披风！”纪凯兴奋的小声嚷嚷，唯恐这次又被纪隆君抢了先。纪隆君趴那里一动不动，懒得搭理纪凯。纪也不这个消息让纪隆君和纪凯很是兴奋，可惜昨天离的太远，纪也不只远远看到那头罕见的白虎，待追过去时白虎已经没了踪迹。

　　“哥，来了！”纪也不突然小声说道。

　　纪也不虽然个头最矮，身子最单薄，但他的五官却是最灵敏，几乎每次捕猎他都先于两个哥哥发现猎物。纪也不说完纪凯立马一口咽下嘴里的两个橡果，一双大眼在草藤的缝隙中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他们专门藏在下风向，身上气味不会被野兽发现。除却气味，兄弟仨简直潜伏的天衣无缝，和三头准备猎杀猎物而潜伏在草丛中的豹子一无二致。

　　不一会儿，前方传来一阵脚步“沙沙”声。

　　“二哥，你说咱二当家的说的到底准不准？虎骨膏真有这般奇效？”竟是一个人类的声音突然从远处隐隐传来。

　　接着另一人尖着嗓子答道：“黑雕兄弟，这还能有假？二当家的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说有用那肯定是有用啦！你看咱们郭老大多高兴，断腿之仇也报了，二当家的又抓了虎王这么一个宝贝给郭老大治腿，真是双喜临门！”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呢郭老大平时那么抠门，今天怎么舍得赏了咱兄弟俩银两，让咱们去矿城买酒买肉呢。”

　　“郭老大那是高兴啊，黑雕兄弟，昨天你在山门放哨没听到消息。我听说，如果这次郭老大治好了腿，以他老人家的轻功，投奔奇城的将军们做个统领完全没问题！到时候郭老大带着咱兄弟们出山，那就是官军，再也不是山贼了！你想啊，咱们百十号人马，奇城肯定不会亏待了咱们。哎！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做了十几年的山贼，吃不饱饭，穿不暖衣，到今天居然就要时来运转了，真是造化，造化呀！”

　　“二哥，听说奇城距离咱们这很远很远，咱这里山高皇帝远的人家能顾得上咱们吗？”

　　“黑雕兄弟，这你就不懂啦，奇城的实力可是很强的。前些年释天老贼带着大批侍卫偷袭咱们山寨，把郭老大打成重伤，一条腿这些年走路都不利索。你说咱们山寨高手也不少，竟然被释天老贼给一锅端了，释天厉害不厉害？可后来呢？前几日有消息传进山寨里，说是去年奇城来了一队武士，一夜的功夫把矿城从头到脚杀了个遍，释天老贼也死在奇城手里！咱们郭老大别提有多高兴，断腿之恨啊！”

　　“二哥，这可真是喜事一件！哎，咱们辛辛苦苦创建老寨却被释天那狗贼一把火烧了个精光，郭老大带咱们逃命逃进深山老林里，日子真是苦不堪言，没想到到头来释天也没落了好下场。”

　　“嗯，黑雕兄弟，这次咱们去矿城，一来是买酒买肉，二来，也是给郭老大和二当家的打探打探消息。释天和那些厉害的侍卫死光了，现在矿城肯定一蹶不振。如果条件有利郭老大说非要杀进矿城，要给当年死在老寨的弟兄们报仇呢！”

　　“原来如此，现在有二当家的在咱们肯定能把矿城杀个片甲不留！不行，不能全杀了，那些长得好看的娘们儿全部掳回山寨，给兄弟们解解馋；那些小孩子嘛，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以后就是咱们各个兄弟的打手、马仔，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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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说话声渐渐清晰，纪隆君兄弟看到两个枯瘦的汉子并肩走了过来。这两人穿的和纪隆君兄弟差不多，也是一身兽皮，不过身上还打了不少补丁，看来他们日子确实过得够清苦。

　　这两人贼眉鼠眼，皮肤黝黑，越看越不像好人。

　　等他俩渐渐走远，纪隆君仨脸色都拉了下来。纪隆君又想到那天的惨剧，拳头紧握，狠狠的冲着面前的土石砸了一拳。

　　“可恶！”纪隆君怒道。

　　纪凯一脸愤愤，咬牙问纪隆君：“哥，看样子白虎被他们抓走了！这些山贼不但抓了白虎还要对矿城不利，哥，你说咋整？”

　　“还能咋整？”纪隆君有些不甘，又有些上火，但也没有办法。

　　“哥！你没听他们说吗，他们准备把白虎弄成什么虎骨膏，给那个山大王治断腿，还想攻击咱们矿城！你能忍吗？”纪凯越说越上火，恨不得现在就跳出来。

　　纪隆君呼呼大喘了几口，冷静一番，问俩兄弟道：“不知道他们俩功夫怎么样，你说咱仨能收拾得了他们吗？”

　　纪凯咧嘴一笑：“哥，咱三个联手这座大山里都能横着走！他俩再厉害能厉害过豹子老虎？我感觉这两个山贼咱仨应该能拿下！”

　　“说起来……他俩虽然个头挺高，但看他们走路下盘不稳，呼吸气儿也不深厚，一看跟那些虎豹完全法比，就算会点武功估计也是半吊子水平，或许咱们偷袭一下能得手？”

　　毕竟他们从没和成年人交过手，纪隆君还是有点心虚，他说着又看了看纪也不，纪也不点了点头，没说话。

　　“你俩要是都觉得可以搞，那咱们们就下黑手弄他们！”纪隆君下定决心，说道：“咱们先收拾了这两个小贼，问清楚他们山寨在哪，都是些什么人，有没有啥武林高手。到时候看情况，咱们晚上过去。如果好下手咱就先把白虎偷走，如果不好对付咱们就跑，不打无把握之仗，怎么样？”

　　“好！”纪凯和纪也不异口同声道。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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