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留活口
“哼哼，姓裘的，没想到吧？你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快给你手下下令，放我众兄弟离开，不然老子一只铁爪不是闲看的，掐断你脖子那可容易得很！”
“哎呦呦，我好怕，释天大人，咱们原是一场误会，你可千万不要冲动，手下留情呐！”裘采蜂嘴里碎碎念叨，不住的求饶。
“误会？到了此刻你还说是误会？哼哼，我倒真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可惜，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裘城主，你快下令吧！”
“哎呦呦，被你吓的我腿都软了，我还怎么下令？释天大人，原来你身手这么好的，‘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说的就是你啊！厉害，厉害！”
释天手下十余侍卫看他满嘴跑大象，尽皆大怒，数人骂道：“狗贼，还不快闭上你的鸟嘴！惹恼了我们城主大人立时要你人头落地！”
“哎呦呦，你看看你看看，我多说两句就要我人头落地，怎这么凶残！又要我下令又要我闭嘴，我真的很难办呐！”
“哼，老贼，你休要耍什么花招，拖延时间也没什么意义。马上给他们下令，放下武器让我兄弟们安然离开！我释天耐心可不是很足！”释天满头大汗，胸口仍传来阵阵剧痛，强忍住胸腹的伤势死死扣着裘采蜂。
裘采蜂嘴里仍旧胡扯个不停，脸上一阵怪笑，右手拿着折扇突然一合迅速往后一戳，正戳在释天小腹商曲穴上。
商曲穴乃人体要穴之一，释天只觉腹部剧痛无比，浑身卸了力，扣住裘采蜂的大手也一阵痉挛。裘采蜂顺势擒拿抓住释天右臂往前一拉一带，只听“嘎嘣”一声，释天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那松软变了形的胳膊，又不敢置信的看着裘采蜂看似随意的飞起一脚，却把他踢出去一丈多远！
“释天大人！释天大人！”
矿城的护卫们立刻炸了锅，本以为城主抓住机会扭转局面，谁曾想这个裘采蜂身手竟也如此高深毒辣！
释天趴在沙地上忍不住又咳出了一口血，鲜血把沙地染红了一片。他胸口被裘采蜂一脚踢变了形，浑身有如散了架，动也动不得，面如金纸。
“你……你……” 释天瞪眼呻吟了两声。
“你什么你？自以为是的废物。弟兄们，不留活口，动手！”
释天还没听完裘采蜂的话就咽了气。
他那睁大的双眼充满了不敢置信，又有一丝不甘，最后终于见证了十个好兄弟被黑衣人砍瓜切菜般砍倒在地。黑衣人本就武功远高于矿城众侍卫，如今得了裘采蜂清场指令，一面倒的冷血屠杀开始了。
此刻，藏在树林子里的叶小凡等人真是吓得魂不附体。他们个个浑身颤抖，跟筛糠一般，捂着耳朵惊恐的看着这不可置信的场面，忘了自己的存在。
忽然，小兔子看到一个护卫被砍翻在地，护卫回身倒地的瞬间正好面朝小树林这边。虽然隔着十几丈远，那扭曲的面容和倒下的身影却是那么熟悉！
“啊！爹——！爹！”
小兔子猛然从树林子里冲了出去，把叶小凡等人吓了一跳，也把裘采蜂等人吓了一跳。叶小凡猛的伸手去拉，可为时已晚！小兔子已经冲了出去，叶小凡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
“完了！”
叶小凡心里一个声音默默响起。
“什么人！都还愣着干什么，不要留任何活口！”
突然跑出一个孩童让裘采蜂大为吃惊，他赶紧下令格杀。一个黑衣人冲过溪水提剑往前一递，剑刃捅进了小兔子腹部。黑衣人利索的把剑一抽，一脚把小兔子踢进了旁边一个土坑里。
“去看看树林子里还有什么人，不留活口！”
裘采蜂心情突然变得十分不好，衣袖猛地一甩大踏步朝远处走去，黑衣人自动分为两伙，一伙跟着裘采蜂离开，另一伙边继续清场边朝着树林搜索过来。
叶小凡低头看了看已经吓傻了的纪隆君三人，再看看正渐渐靠近的黑衣人，剧烈斗争下终于咬牙悄声对纪隆君道：“好兄弟，你们……千万别出声，藏好了，好好活下去！”
叶小凡看着纪隆君三个，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又充满了坚毅。
“小……小凡，你要做什么？”纪隆君惊恐的看着叶小凡道。
“……做勇敢的事。记住，藏好了！”叶小凡强忍着颤抖小声说道。
不再犹豫，叶小凡猛然从草丛里跃起，嘴里大声喊着“救命啊”朝远处狂跑！
黑衣人发现了目标，没有怀疑，立刻施展轻功追了过去。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了一声惨烈的尖叫，而纪隆君，则死死的捂着纪凯和纪也不的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洒了一地……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三个小小少年仍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纪隆君、纪凯和纪也不瘫坐在苇丛中，一言难发，只是默默流眼泪。
血色的夕阳染红了天空，染红了远山，也染红了三个少年的双眼。
夜风呜呜作响，气温仿佛也低了许多。
城外那片老柳林密密麻麻的柳枝随着狂躁的夜风不断激荡，似魔鬼的爪牙，然而张牙舞爪的它们却什么也抓不到。挂在城墙头的圆月凄凉又惨淡，惨白的月光被摇晃的树枝切成一地碎银。
一切，都显得乱糟糟。
纪隆君三人再回到城里已是深夜，城内灯火通明，丝毫没有深夜应该有的景象。这一路怎么走回来的，纪隆君自己也不知道，只感觉脑袋一直嗡嗡作响，心里很乱。
他一手拉着一个弟弟，深一脚浅一脚，从芦苇荡跟鬼一样浑浑噩噩的回来进了城。
“大胆刁民，胆敢阻挠本大爷办案？还不给我退下！”
“大爷！不能抓啊！我们真的没做过什么坏事，是不是弄错了，不能抓他走啊！”
“都给我抓起来！聒噪不清的给我往死里打，看谁还敢反抗！”
“大爷！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啥都不知道，我们就是在城门口卖油条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啊！”
“放屁，卖油条的也敢在背上刺身？老子说你有罪你就有罪，再敢反抗格杀勿论！”
“大爷！大爷！呜……”
刚踏进城门没几步纪隆君兄弟就被眼前的乱象惊住了，虽然他们现在精神恍惚，已经很难再被吓到。
小城里好多地方燃起火光，火借风势冲天而起，深夜的天空都映的一片惨红。哭喊声、尖叫声从城里各处传来，不时有人跟丢了魂一般从街上癫狂着跑过，往日城里静谧的夜晚被彻底打破。
街道上到处都是听命于副城主王伦的侍卫，他们在满城的抓人。留在城内的亲附释天的侍卫一个个被抓了起来，连同好些哭闹不止的家属也跟着被抓，五花大绑的带到了城中央的小广场上。
“不好！爹！”
纪隆君心里一惊，他爹和二叔、三叔都是侍卫，傍晚池塘那边的血案，十来个矿城侍卫里并没有三叔，但现在满城在抓人，那爹爹和二叔三叔他们岂不是……
想到这，纪隆君拽着两个弟弟赶紧往自己家的方向奔跑。刚拐过街口，映在眼前竟是熊熊的大火。
纪家三兄弟的宅子被付之一炬，火光照亮了半个夜空。那火，像是被释放出来的上古魔鬼一般，借着风势猛烈的吞噬者每一寸能烧的着的地方。
木结构的房子在火中只剩一个轮廓，短促的爆裂声劈啪作响，纪隆君三人隔着老远就被炽热的火焰烤的脸上发烫，无法靠近。邻居们正在一片慌乱中提着水桶救火，然而那水洒出去转眼间就被烤成了蒸汽。
杯水车薪，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纪隆君站在街角，看着眼前的情景，脑袋里“嗡”的一下彻底傻眼了。
“哥，咱们家……”纪凯也傻了，一只手死死的抓着纪隆君，指甲都掐进了纪隆君肉了，浑身颤抖。
“咱们家……”纪隆君说不下去，他没了肉体上感觉，也失去了精神上的思考能力。
短时间内连番的变故已经让纪隆君脑袋停止转动，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只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熊熊大火，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提着水桶来救火的刘大娘刚好跑过，认出坐在地上的纪隆君和身旁的纪凯、纪也不，吃惊道：“哎呀，这不是隆君吗！你们三个孩子怎么在这里！”
刘大娘趁四周没人注意赶紧把水桶扔到一边，慌慌张张拉起仨兄弟小声道：“隆君，你们三个跑哪去了！现在城里到处都在抓人，你们千万别乱跑！哎！真是可怜……”
混沌中的纪隆君抬头，嘴里含糊不清念叨：“刘大娘……我爹娘他们……”
“纪家兄弟被抓走恐怕是凶多吉少，现在他们家也被烧了，孩儿他娘听说被关在屋子里，火烧成这个样，料难活命。这三个娃……岂不成了孤儿！”想到这，刘大娘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她拉起纪隆君，说道：“真是作孽啊！隆君、大凯、也不，这里太危险，别怕，走，快跟大娘回家，先到大娘家里藏起来！”
纪家是她多年的邻居，纪家人好心善，一向和邻居很是合得来。刘大娘想到纪家的遭遇，十分同情这三个孩子。火也不救了，刘大娘赶紧把三个孩子领回自己家里，藏在后柴房，对纪隆君再三叮嘱道：
“隆君！现在城里乱成一锅粥，那些坏人到处抓人，你……你爹娘……哎！你们三个孩子啊，隆君，你们可千万别出来，你是哥哥，一定把自己和两个弟弟藏好，无论外面吵成什么样，千万不要出来！”
纪隆君三人傻傻的跟着大娘进了柴房，直直坐倒在干柴垛上，精神恍惚，连哭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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