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协议不能你说了算

　　令人羡慕的青春啊！总会在任何地方展现自己的魅力。含苞欲放的花蕾，会在不经意间表露自己的存在。

　　丁香故意露出粉红色的毛衣在教室里晃悠，脸蛋在红云映衬下，更显娇柔红润。他是班级一直学校里的目光焦点，也是女生里的中心。张璇和几个女同学眼热那种跳针的毛线编织法，这样的织法看起来更有立体感，当然也更费线更暖和。丁香心里得意极了，满是甜蜜，她不能说出实情，毛线是包巳买的，毛衣是包巳打的，这能说吗？

　　包巳的毛线还是毛线，扔在床头，他顾不上去编织。丁香在周末，几次送饭去，想拿去请人打，包巳说：别！等几天我自己来。丁香不知道包巳要打什么针法，就不再管了。

　　现在的包巳简直比领导还领导，平时，总有同学们送来饭食，有时李少浒送来馒头或者一铝饭盒子蒸面条，有时班里的同学给提桶水送来，包巳要熬夜，顾不上半夜出门打水。

　　他不经常到教室听课，段考成绩出来后，依旧叫两个同年级的同学感到压力。那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高度，比年级第一名总分还高出二十二分，人家前十名之间差距，相差也不过七八分，你不上课还搞这么高度分数，还叫人活不？

　　更可气的是，包巳的英语分数正在稳健上升，已经达到八十分了，占年级第十一名，本班第八名，这个英国文盲逼得前面的同学想要撞墙。

　　消息传到胡校长那边，他只是笑了一下，说：“这是学习方法的问题，我每天看着他坐在那里读书写字，比我睡得还晚，成绩再不好，我的建议就没效果了！咱们是应试教育，讲究成绩，别的，还是不要讲了。”

　　数学老师班主任刘兴问：“校长！看包巳这数学成绩，一般题目不在话下，有些题目的解法出人意料，引用的公式超出了教材范围，是不是介绍他去报名参加全国高中数学联赛？”

　　校长说：“你把他试卷拿来我看看！”

　　刘兴拿来试卷，指着三角函数关系式说：“这里，这里使用的是大学的多值函数，他看了这些书吗？”

　　胡校长想了一下，说：“不要管他！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引导他，可以在课堂介绍一下，但不能倡议。上次的演唱比赛，确实搞得乌七八糟，他伤了心，肯定不想搞了。”

　　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来信以后，包巳彻底失望了！要求他们把书稿退回来，就给广州花城出版社打电报，约定时间通话。那个长途电话使用邮电所的老式圆盘拨号电话机，接通时会有灯光亮起来，代表计时开始。那边的答复说派来一位编辑，已经在路上了。

　　刘旭容激动起来，立刻向胡校长说明情况，第二天，也就是十一月十六号下午，全校师生利用两节课时间，把校园卫生整顿一遍。杂草清除，烂砖堆移走，那些教师小菜园的围栏，七扭八歪的，也整理一遍，地面上不许出现纸片。搞得比上级县领导来检查卫生标准还要高。

　　包巳的《明珠格格》正文写到八九万字的时候，一个灰蒙蒙的雨天午后，一辆吉普车驶进学校大门。

　　很少有车辆进入校园，这辆车很熟悉的直接停在校长校园旁边，正在那块板报前面。上下来三个人，有人抬头看看墙上，那里什么也没有了，连残存的碎纸也被用扫帚刷掉了。

　　很快，几个人到前排教研室去坐，那里宽敞一些，也是学校的接待室。

　　还没有上课，校长就在门外喊了声：“包巳！过来一下！”

　　包巳进来时，见三位客人，有一位自己认识，正是上次陪刘局长表舅来过的冯副局长，一见包巳，就热情地喊：“包巳！快进来！这位是广州来的出版社编辑，这位是咱们县文联的马主席！啊！李先生！这就是你要找的包巳！我们县耀眼的才子！呵呵！”

　　包巳不亢不卑地向李先生伸手握手，说：“李老师好！”又和马主席握手，说：“马主席好！”

　　四十多岁的李先生戴着眼镜，很有文化气质，对包巳喊老师很受用，笑着让座。马主席笑着说：“什么马主席？喊我老马就好！”

　　李先生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厚叠打印稿，推到包巳面前，说：“我们就直奔主题吧？我们收到这份投稿，社里很重视，认为是目前社会里能深层次描写农村现实生活的佳作，传统现实主义写法很有内涵，从文字功夫上看，我们不相信是一个中学生写的，于是社里就派我过来见见作者。我叫李文生，就是你的文字责任编辑。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我谈谈。”

　　包巳心里热乎乎的，看人家这做派，已经把打印稿弄出来了，这就是志在必得、稳操胜券的心态，太诚恳了！就这态度，成功合作的比率大幅增加。就说：“我对自己的小说很有信心，现在，我最关心的是稿酬问题，不瞒你说，我在信里已经说过，一稿多投虽然不合适，我还是要试试。”

　　看见刘老师闻讯过来了，包巳就说：“人民文学出版社和天津百花出版社，还有长江文艺出版社都回信了，都是卡在稿酬问题上。刘老师，你把那几封回信找过来。”又对几个人说：“刘老师是我的合作人，帮我组织同学抄写稿子，我一个人，累死也不能抄的过来。”

　　李文生摆摆手说：“我能理解。我知道，国家出版署的规定，是千字九分，就是约稿人，也是这样的，巴金和姚雪垠的稿子都是一样。不过我们是商业出版社，在满足国家文化宣传工作的同时，在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共同发展的上，更侧重经济效益一些，可以说是遇到好的作品，可以搞个浮动稿酬。”

　　此刻，包巳对李文生的南方口音，感觉如同仙乐，天籁之音啊！

　　李文生问：“你对稿酬有什么要求，可以直说，分成或者买断，我都可以做主。”

　　包巳心里想笑出来，这可是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你的眼光不错啊！刘老师拿来的几个信封，李文生根本没有看的意思，被文联老马接过去。

　　文教局的冯副局长开口了，说：“包巳！你对金钱看得过重啊！为社会主义建设增砖添瓦，能够为社会增添精神文明食粮，讲什么条件呢？人民文学出版社，国内最具权威的大社，你竟然拒绝合作了。”

　　包巳笑了一下，这人太逗了，

　　当着人家地方部队，你去夸中央主力，还要脸吗？

　　转头对李文生说：“李老师，是这样的，经过一路颠簸，你看到了我们的学校，看到我的学习生活环境，我认为，我有责任以最短时间最快速度来改变她，这是我努力写稿的动力源泉。我不仅写稿子，还组建了个音乐小组，搞出来几首歌曲，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我的目标是，在三年中学生活里，为了回报学校给了我的支持，我为学校募集一笔钱，建设一座教学楼，给后面的弟弟妹妹们使用。”

　　胡校长不说话了，吃惊的看着包巳。老冯和老马也面面相觑，不相信包巳有这么高尚。

　　“所以说，你一直没有给他们答复，就是在等候我们！”李文生笑着说。“我好像成了冤大头了。哈哈！”

　　李文生随即发现自己用词不准，自嘲的笑了两声。然后拿出两份协议，叫包巳先看看。

　　协议出乎包巳意料，有两份，一份是买断版权，预定本书出版十万册，三十多万字单行本，售价四块九毛八，同意按五块计算，买断费三万块，再加一万块辛苦费，可以直接付清，后续再版部分可以依照此方案执行，也可以重新谈。发行出售盈亏一概不用操心。除了作者名字和改编权属于自己，就和你没关系了。

　　包巳笑了一下，推给刘旭容看，刘旭容不明所以，有些意动。四万块啊！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钱啊！

　　第二份方案是在千字九元的基础上改成千字二十五元，比北京方面高出接近三倍，比长江文艺出版社还高十块。

　　涉及利益关系，就不能在众人面前说话了，包巳请几位少陪，带着李文生到自己小房间去谈。包巳请李文生坐下，歉意地说：“咱们也没有开水。我去打点儿吧！”

　　李文生说：“不要忙活，我也是农村出来的，你的话我很感动，你还是先看协议吧！”

　　包巳说：“都不合适。”说着，拿起笔，在上面直接修改起来，说：“你们是想长期合作还是一锤子买卖？我看上你们，是因为你们和香港澳门离得较近，容易接受外面的新思想新的思维方式，效率也更高一些。第一种方式，买断，是没有诚意的，省略！第二种办法，可以商议，千字没有四十块钱我是不会同意的。”

　　见李老师有些为难,又说：“我建议，把两者结合起来谈。你们的第一种方案是基于国外的一种稿酬版税制，按照惯例人家都是在6%到10%之间，还有更高的，可以达到税前15%的高价，你们按照最低的来计算，我肯定吃亏。我建议，咱们就使用这种方式，第一版按照十万册计算，你按6%我没意见，但重印第二版超出十万册，必须按照8%计算，五十万册以上，我也不再多说，一律按9%计算。你看怎么样？”

　　李文生早已愣住了，包巳提出千字四十块时，他就觉得不妙，能写作的哪个不是阅历丰厚的老乌龟，没想到一个小屁孩中学生也对行情这么熟悉，乡下旮旯的，连外国经营模式也了如指掌。不由脱口而出：“你对这部书这么有信心？”

　　包巳说：“要是早些拿出来，我还准备冲击茅盾文学奖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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