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十五的月亮

　　包巳叫李文超和闵朝虎把一张课桌腾出来，搬到房子外面，靠墙斜放着，叫谁有纸夹借用一下，把一摞纸都夹上固定，手里拿着四支扁铅，模仿唐伯虎的装逼形象，用手比划了下尺寸，开始在上面勾勒轮廓、涂抹虚实阴影。

　　围观的同学不止是本班的，一一班和附近初中部的同学也过来看热闹，人一多，就挤得近，李文超几个开始往外赶人，扩大圈子。见这边围起一堆人，后面还有一些老师也过来看怎么回事。

　　包巳画得快，右手执笔，左手手指手掌不停在画面按压摩挲，把线条涂抹的阴影亮暗部分变得细腻而分明。这画画得快，连最后修饰也就十来分钟，看得张璇惊讶不已。包巳从开始落笔后就没有再看相片一眼，他怎么会画得这么形象，难道说以前他俩见过面？

　　终于，包巳把笔一甩，一副唐伯虎的装逼样。重新打量这幅尺寸堪比标准像的画作，很是满意。就问张璇：像不像，不行就再来。张璇接过画，见爷爷双眼炯炯有神，相貌威严，一股威压气势扑面而来，说：太像了，跟活的一样，包巳！你以前认识我爷爷吗？

　　包巳铺开一张小点的纸，说：不认识！再说话，你今晚就回不去了。

　　小幅的画不太费笔墨，十来分钟内就涂好了，包巳在一些地方添加铅灰，加重凝重肃穆感，人物形象已经印在心里，无论怎么看，那眼神就在盯着自己。包巳觉得这幅比刚才的更逼真，更能表现主人的内在气质。

　　包巳用大张厚白纸包着卷好，递给张璇，说：现在走，还能赶上末班车，说不定还能叫爷爷看一眼画。张璇一听，立刻跳起脚来，往大门跑去，还说：替我请假！

　　同学帮着把桌子抬回来，包巳看见李少浒田小明潘小庆几个在一边围观，两个老头在后面说话，一个是物理老师付永谷，另一个就是见面不多的校长胡鸿才。老表王天祥故意经过包巳身边，等包巳看见他，他才莫名其妙的离开，这少年真是闲得慌啊！

　　包巳再次震住一班同学，包巳说：谁帮忙把纸裁一下？就有李文超过来帮忙。

　　包巳说：就裁成十六开吧！有空了给你画张像。就开始写字。

　　李文超裁开好大一摞厚纸，帮包巳塞进抽屉，还把一堆的各种铅笔放进去，至于小刀，就拿着先玩玩吧！

　　先到的同学就介绍说：包巳说这是屠龙刀，宝刀在手，天下我有！你看这刀怎么样？

　　周日下午是不上课的，全靠同学们自觉自习，大部分同学就到操场去玩，练习各种姿势的高难度武打动作。李德勤在唱歌，潘小雷在练双杠，这周他的松下没有带来，很失落。大家都怕影响到包巳，主动到外面去玩。

　　教室里就剩几个女同学和几个前排小不点，王思楠就问包巳：什么时候这么有才思啊！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啊！

　　包巳说：小姨！夸奖人不是这样说的，你应该说，你太有才了！不过这可是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几个女生笑了起来，一起看向丁香，认为她才不是一般的人。

　　冯菲菲大胆说：你给我也画一张像吧！

　　包巳心中一阵哀鸣：就是自己起的头，和女生说话，搞得都蹬鼻子上脸了，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的不假啊！这有了第一个，肯定接二连三的你有我有大家都有，得耽误大量时间啊！就说：要画得形象，带有神韵，就需要仔细看你的眼睛，观察你的鼻子嘴唇、五官和身材，你不会骂我是流氓吧？

　　几个人顿时红了脸，没有人答话了。前面的小屁孩包振东悄悄过来说：小叔，你给我画一张吧！随便观察随便看！

　　包巳说：去！别耽误我的事儿！等放假了，叫你妈做饭，我给你全家画一张大合影。

　　女生们哈哈笑了起来。包正东立刻跑了出去。

　　肖晓燕和王思楠以前是一起的初中同学，觉得她俩姐妹一样，也算是包巳的半个长辈，就说：包巳！再唱首歌吧！

　　包巳说：这得等放寒假了，你到我家去住几天，我天天给你唱，现在忙着干活，实在顾不上。

　　女生们再次大笑起来。只有对象女朋友才会上门住下的，包巳的调戏意思很明显啊!

　　见包巳忙着写字，大家没再继续打扰。虽然不知道包巳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但那前十章的稿子大家都见识过，情节方面管中窥豹，说不上什么见解，但语句用词、字体峻健，都是自己高山仰止的高度。

　　包巳依旧没有去打饭，人家吃完饭，他再悄悄去找老施，顺路去刘老师家倒杯开水。

　　这一周很快就到了周六，包巳写了五十章，每天基本达到八章两万五千字。连之前的二十章，已经完成大半了。

　　刘老师在周一选了六名字迹看得过去的学生，每天下午自习时间，叫到教研室大桌子上去抄稿子。每人至少一章，每页要复制一页原稿，不得增删一个字。这六个人来自两个班级，一一班的选了高寒和一个叫陶景澹，和一个叫田宇同的，三个男生。包巳班上也选了三个，丁香、康俊、范天水。

　　包巳顾不上这些，不知道刘老师怎么安排的。他努力写到了八十章，搞得头昏脑涨手腕发酸。再有三天，就可以把第一部写完了，时间却到了周末。

　　周末不像包巳说的那样是两星期回家一次，大家还是要离开的，高中班的两周一次大星期还没有时兴。包巳不想回去，准备赶稿。就和刘老师说了一声，晚饭是中午拿回来的大块锅巴，喝点开水了事。

　　夜里，包巳还在和刘老师一起窝在灯下，继续忙碌。刘老师说：包巳，忙了一星期了，放松一下，按照大纲要求，下周就能收尾，还是休息吧！来练练琴，再搞首曲子出来。

　　包巳一想，是啊！赶时间也不在一时，那就休息一下，这歌曲也需要赶出来的呀！就推开纸笔，说：好！歇息一晚，我去打水，咱们洗洗后，开始玩琴。

　　包巳在外面压水井提回井水，在门外洗刷一阵子，浑身清爽地回来。刘老师家里有蚊香，有纱窗，瓦房又高，外面有树荫遮挡，很凉快的。又给刘老师压了水，就回来坐在风琴前，考虑该怎么选择。

　　刘老师洗了一下，还没有擦水，就听见包巳在叮叮当当的弹棉花声。赶紧回来，看包巳表演。

　　包巳考虑清楚了，咱就是个时空骇客，注定要风骚招摇的，撞车怕什么，咱是撞不死的小强，咱只要不闹出太雷人的笑话，截胡一些人的作品，那是你运气太差。

　　《十五的月亮》是八四年搞出来的，包巳不相信现在问世了，宣传部门不去加以推广。这个可是今后十年里传播得最广的一首歌曲，走过路过可不能错过。

　　弹了一遍前奏，包巳直接哩哩啦啦的唱，歌词还得叫老刘参考，就不能做得太过。连弹几遍，包巳找到感觉，就开始记谱，依旧是先画蝌蚪，刘老师忙着在白纸上画线，包巳再次弹了一遍，修改一下音符，誊写到自己画的五线谱上。为了便于刘老师识谱，又对照着搞了简谱出来，然后开始填词。

　　包巳写下第一句，十五的月亮时，门外有敲门声。门就没关，便于纱窗透气。包巳就看见来串门的是英语涂老师，穿着碎花长裙，在门外等待。她和刘老师房子隔着两家，一家是刘兴老师，一家是一一班的语文老师周丰朗。天太热，她没有回家，此时正在外面乘凉，也知道包巳没回家，在这里趁电灯写字。

　　包巳的各种行为，她很无语，虽知道他在补习英语，但现在对这个英国文盲没法测试，明知道他的水平还去考试他，那就是欺负他了，人家已经说明原因，那就是告饶了，也就只能暂时听之任之地放纵。连包巳课堂上搞别的，她也视而不见，因为她正在追着看续集更新呢！你好不好好学习，考不考得上大学，关我屁事。

　　包巳出来洗脸擦澡，她也看见了，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渐渐成了旋律，还那么动听，就再也把握不住矜持，过来看看，她不相信两个男青年在屋里直接光屁股。

　　包巳一看外面来个女的，连忙喊：请等一下！就赶快穿上衬衫长裤，刘老师也是穿着短裤，也忙着换长裤。摸索一阵，才说：请进！

　　涂老师对包巳的礼貌和尊重很满意，就问：你们在干什么？

　　刘老师说：包巳在写歌呢！这是歌名，你看看。

　　涂老师的对象就是个军官，还在部队服役，就很感兴趣，说：歌词呢？看来她对歌词更感兴趣些，按照习惯，是从歌词上判断一首歌的优劣的。

　　包巳说：正在填写呢！我这首歌是表达一个边防军人在月圆之夜，思念故乡，思念家人的感情的。你再听一遍曲子，感受一下，看歌词该怎么填？

　　叮叮咚咚再弹一遍，包巳仿佛找到什么感觉，不管不顾两人的目光，直接在纸上快写起来。然后唱起来：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你守在婴儿的摇篮边，我巡逻在祖国边防线.　.　.　　.　.　.　

　　刘老师看了两遍，竟然不能改动一字，就交给涂老师看。涂老师看了一遍，没有直观的认识，递给包巳说：唱一遍，我听听才知道好坏。

　　包巳窃笑一下，再次弹奏，应和着琴声展开歌喉。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是刘兴老师的女儿刘秋秋。包巳一见面就知道她的人生经历，现在苗条漂亮的女孩，结婚生子后，就像面团发酵一样，变得雍容丰满，还是很过分的那种。她被老爸限制夜里不能随便外出，刚才在家里学习，听见涂老师过来串门，又听见包巳在唱歌，就被吸引过来。

　　刘旭荣老师说：好歌！可惜潘小雷这星期录音机没带来。下周带来，咱们把两首歌录在一起，就可以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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