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陈年旧事
文王曰：「立敛若何，而天下归之？」太公曰：「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天有时，地有财，能与人共之者，仁也；仁之所在，天下归之。免人之死，救人之患，济人之急者，德也；德之所在，天下归之。与人同忧同乐，同好同恶，义也；义之所在，天下赴之。凡民者，乐生而恶死，恶危而归利，能生利者，道也；道之所在，天下归之。」
-----------------《六韬之文韬?文师》
“这件事情还要追溯到我们这一辈人出生以前，”师妃暄接过少帅军士兵递过来的马缰，翻身上马。徐子陵和寇仲自然的带过马绳，一人一边紧跟在师妃暄的两边。师妃暄接着说道：“邪王石之轩以及当时几大杰出人物和我师叔碧秀心的事情，两位应该都有所闻。当时的情况是，石之轩凭借无上的天赋和智慧融合了花间派和补天道两大邪门的最高新法，参透了天魔册部分玄机创出前所未有的武功心法—不死印，轻松登上魔门邪帝的宝座。自此魔门实力大增，蠢蠢欲动。佛门面对这样的情况多次派出高手对付石之轩，但是不死印法不惧人多，不管是单打独斗还是围攻都奈何不了他，因此向慈航静斋寻求帮助。当时静斋在世间行走的传人是我师伯林冠原，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听到这里寇仲忍不住插嘴道：“慈航静斋不是只有女弟子吗？你为什么会有师伯？”
师妃暄白了寇仲一眼，让后者目瞪口呆以后接着说道：“这个说来又话长了，而且还涉及到许多慈航静斋不传的秘密。简单说就是静斋宝典—慈航剑典原分上下两册，分别为静斋始祖天僧、地尼所著。分别供男女弟子修习，以剑道上窥天道。但是不知为何上册宝典在一百多年前失踪，从此男弟子失去了修习无上心法的机会。男弟子越来越少，成就也少有特别高的，因此外界才会认为有静斋只收女弟子的误解。而我师伯林冠原是静斋一百年来天赋首屈一指的男弟子，仅凭着静斋的其他武功就踏入了一流高手的行列。成为当时静斋新一代弟子中最杰出的代表，并被视为振兴静斋男派武功的希望。他和石之轩在那两年间共有三次交手，都是不分胜负，但是两人的武功却在这期间同时突飞猛进。石之轩就是在那个时候攀上了武道的顶峰，不死印没有任何缺陷，当世没有人能够治得住他。天刀宋缺扬名还是这两年以后的事情，石之轩、林冠原和散人宁道奇并称当世三大高手。连续三次交手以后，我师伯终于遇到了不可逾越的瓶颈，只能回到静斋。为了能够在武道上更进一步，上窥天道，林冠原向当时的斋主提出参祥慈航剑典。但是斋中所剩的那部《慈航剑典》由地尼所创，专供女子以剑道修天道，秘不可测，阳刚的男性去看自是危机重重。当是正好碰到散人宁道奇光临静斋，为了让宁道奇知难而退斋主任其翻看《慈航剑典》。宁奇道尚未看毕，便吐血受伤，果然知难而退。斋主本意是用这个情况告诫我师叔，《慈航剑典》即分上下两册，天僧地尼肯定有他们自己的用意。而他所修习的是相近的本派武功心法，所受的影响将远比宁道奇大。稍不留意就是走火入魔，经脉俱焚的结果。但当时我师伯已经一支脚踏入了道的境界，马上就可以上窥天道。面对这一习武之人的终极目标，没有人能够就此放弃。加上师伯天赋甚高，斋主也抱着一试的心理，或许可以就此新创出上册的《剑典》。最重要的还是，这可能会是当时唯一能够制住石之轩的方法。因此开出条件，只要师伯能胜过斋主便可以让其修习《慈航剑典》。当时斋主和我师叔碧秀心一样，只修习到了《慈航剑典》中心有灵犀的境界。而师伯在和石之轩数次交手后，武功已经进展到不在当时的散人宁道奇之下。一番苦战之后，终于获得了修习《慈航剑典》中最后一章剑心通明的资格。我师伯带着《慈航剑典》进入密室闭关修习，一去就是三年。师伯入关半年后，佛门再次向慈航静斋请求援助对付如日中天的石之轩。斋主没有选择，只能派师叔碧秀心下山。师叔一下山便被惊为天人，被包括鲁妙子在内的当时天下许多杰出人士追求。最后连石之轩也不能免，深深的爱上师叔碧秀心。接下来的事情，你们知道一些。师叔发现了唯一能够制住石之轩的办法就是委身于他。石之轩就此又沉默了两年的时间，和我师叔双树双栖，并生下了石青璇。魔教没有了领军人物后，实力大减被佛门为首的白道步步紧逼，陷入危机之中。因此两道六派的人多次找到石之轩，要求其出山拯救魔门。终于邪王不能满足于这样的生活，重新踏入江湖成为魔教之首。直到我师叔被石之轩亲手杀死后，邪王人格分裂，武功出现了不可挽救的破绽，黑白两道重新进入平衡状态。又过数月我师伯林冠原出关，果然发生了斋主担心的事情。师伯并没有参透天道，反而被《慈航剑典》所伤，功力锐减，整个人性情大变。武功的路数也和从前不太一样，似乎不再属于慈航静斋一派。跟着听说了师叔碧秀心死在石之轩手里的消息。就象你们猜测的一样，林冠原和碧秀心本是一对情侣。师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整个人精神彻底崩溃。当夜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慈航静斋，消失不见。要知道当天斋主知道林冠原状态有异，亲自看守。师伯到底如何离开至今是个谜。第二天斋主才发现《慈航剑典》的正本竟被师伯带下山去，只留一个抄本在斋中。正本和抄本对于修行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那是地尼祖师留下遗物，自然不能就此失落。因此二十年来慈航静斋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师伯林冠原和《慈航剑典》的行动。我们原以为师伯会去找石之轩报仇，但是这是并没有发生。师伯和《慈航剑典》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了吧。”
听师妃暄一口气说完这个二十年前的故事，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一时还消化不了如此多的信息。这个故事师妃暄只是简单的说了个梗概，并没有任何渲染，已经听得两人手心冒汗。除了林冠原以外，其他人的利害两人基本都领教过。这些轻描淡写的故事后面存在多少曲折凶险，不用想都知道。而且它把以前两人零零碎碎听说的前一辈高人的许多事情串在了一起。但是不知是师妃暄有什么顾虑没有说全，还是有很多事情慈航静斋也不清楚，总之中间依然有许多不十分连贯的部分。不过这些，现在还不重要。
寇仲首先恢复过来问道：“这个故事里面很多事情应该是慈航静斋的秘密，仙子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么多事情？”
师妃暄微微一笑说道：“真言大师传艺子陵的一刻，他就已经是我们山门的护卫者了，慈航静斋对于子陵来说没有秘密可言。再说不是你问我，我才给你们讲这个故事吗？”
寇仲露出一幅恍然大悟的夸张表情接着说道：“你怀疑这个神秘的探子就是慈航静斋失踪多年的林冠原？”
“应该是这样，”师妃暄答道。
一直没有开口的徐子陵说道：“还是刚才的问题，他在东海军中当探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仙子为什么今天才找到这里来，还这么肯定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呢？”
“这个事情确实有些不合情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最近我修习《慈航剑典》颇有所得，应该已经进入了宝典中记录的最后境界—剑心通明。当我达到剑心通明境界的时候，虽然远在千里之外，莫名的就可以感受到地尼师祖所留下来的《慈航剑典》正本散发出来的特别气息。”师妃暄顿了顿又说道：“也许这本《慈航剑典》还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而那才是上窥天道的秘诀。”
寇仲说道：“仙子现在打算怎样对付林冠原呢？”
“对付说不上，我只是来取回慈航静斋的宝典而已。”
“如果他愿意交回宝典，应该早就交回去了。”徐子陵说道：“仙子这次的任务恐怕并不容易。”
“子陵说得对，虽然刚才仙子说林冠原的武功已经大打折扣。但他隐姓埋名二十年的时间，又有宝典在手，现在的境界根本无法推测。加上他表现出来的轻功的水平，他若一意逃走，哪怕我们三人联手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把他留下来。”寇仲接着说道。
“下册的《慈航剑典》又如何呢？”师妃暄轻描淡写的说道。
徐子陵大讶道：“仙子的意思是下册的《慈航剑典》已经回到慈航静斋手里？”
“还没有，但是也差不多了。我在感受到上册《慈航剑典》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下册的存在，而且应该就这附近。”
“就在这附近？”寇仲脑中闪过一系列想法，接着问到“仙子怎么确定两本宝典不是都到了林冠原手里？那样事情会更加棘手，他的武功境界就真的完全无法推测了。而且拿到两本宝典，还迟迟不回到慈航静斋，他的态度也就不用猜测了。”
师妃暄答道：“应该不会，这纯粹是一种感觉。当然有一个证明就是，上册的《慈航剑典》不时地在移动当中，应该是被林冠原带在身边。而下册的《慈航剑典》始终在同一个地方没有动过。如果两本宝典在同一个人手里，没有理由会放在不同的地方。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林冠原也在寻找下册宝典的所在。”
“仙子对宝典方位的把握是具体的，还是模糊不清的？”徐子陵接着问到。
“怎么说呢，进入剑心通明的境界后，我可以十分清楚地把握到两本宝典的存在。方向不会有丝毫的差错，而且不受距离的限制。同时的问题就是我也没有办法判断距离的远近。”师妃暄回答道。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根据这个我们要找到两本宝典和林冠原的位置都不会太难。因为不知道上册宝典到底据我们多远，现在首要的问题是确认林冠原对慈航静斋的态度。如果他肯合作我们就先找他要回上册宝典，再去寻找下册。如果他不肯合作，恐怕我们就要费事一些。先找到下册宝典，再回来想办法利用它逼林冠原就范。”寇仲接着说道。
徐子陵接着说：“我还有一个猜测就是林冠原利用手中的上册宝典，应该有某种密法可以感觉到下册的存在。否则当时他离开慈航静斋的时候就不会带走上册宝典的原本，完全可以携抄本下山。而且他这些年隐身于东海军中，很大的可能就是他已经感觉到宝典就在这附近的地方，为了寻找宝典的下落成为探子。但是在这么一块地盘上，二十年都没有找到下册。要不就是宝典藏在特殊的宝库里，他找不到入口。空知其所在，偏偏无法到手。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的密法只能大概判断出宝典的位置。而且密法因为某种原因不能频繁使用，而是隔相当长的时间才能使用一次。”
“子陵的猜测十分有道理，我也有感觉林冠原一直在找寻上册宝典。但我希望找不到的原因是密法必须隔一段时间才能使用一次。”师妃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寇仲也点了点说：“只有这样他迟迟不还回上册宝典才有合理的理由，否则他的行为已经是彻底的和慈航静斋站在对立面上了。这应该是仙子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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