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宗教渊源

　　吴子曰：「凡兵有四机：一曰气机，二曰地机，三曰事机，四曰力机。三军之众，百万之师，张设轻重在於一人，是谓气机；路狭道险，名山大塞，十夫所守，千夫不过，是谓地机；善行间谍，轻兵往来，分散其众，使其君臣相怨，上下相咎，是谓事机；车坚管辖，舟利橹楫，士习战阵，马闲驰逐，是谓力机。知此四者，乃可为将。然其威德仁勇，必足以率下安众，怖敌决疑，施令而下不犯，所在寇不敢敌。得之国强，去之国亡。是谓良将。」

　　-----------------《吴子兵法?论将第四》

　　太阳如同每一天般升起在东方的天空，彭城又迎来了新的一天。战场虽然已经清理干净，经过连夜修补的城墙和城门却依然残留着昨天大战的痕迹。

　　宣永知道从今天开始的，未来的几天将会是最艰苦的时候。按照少帅和徐子陵的判断，杜伏威应该在暗地里组织自己的力量，当他来到战场的时候将会是战斗结束的一天。同时已经有人把这个消息传往岭南的宋家，当然指望宋家千里来救援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只要他们部队开动的消息传到彭城就能对战局产生深远的影响。宋家不缺懂兵之人，相信得到消息后知道该如何帮助少帅军。因此如何用最小的损失渡过未来的几天，是自己彻夜思考的问题。从一般的角度来看，自己对少帅和徐子陵几乎有一种迷信的思想，远超过一般的信任。相信在少帅军军内，不只是自己一人这样，而是非常普遍的现象。这种迷信不是盲目的，因为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这样，但是经过这两年的无数事实证明，二人的判断和应变能力在少帅军内绝对是无人可及的。当然这并不代表着徐寇二人就代替了所有人的思考。首先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两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其次徐寇二人并不排斥其他人的想法，包括杨彤这样低级将领提出来的意见，只要合适都会被立刻采用。经过两年的磨合，少帅军内已经形成了一个良好的环境。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地做自己的事情。同伴都是优秀的、可以信任的。现在就是这样，寇仲作为主帅，他为战斗的方向定性；自己作为大将军则利用所有的资源把目标实现；自己手下的所有将领则做好上级安排下来的事情。相信这种如臂使指的默契和精神会对军队的战斗力带来不可估量的提升作用。

　　战鼓声缓缓地在远方响起，新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徐子陵在睡梦中被熟悉的气息所唤醒，摇了摇头想自己这觉睡得实在不怎么样。睡前是被妖女婠婠纠缠了一番，弄得自己一头雾水，还没起来石之轩就已经在窗外等待了。

　　没有惊动寇仲和跋锋寒，徐子陵自己穿窗而出，跟随石之轩来到昨天的小树林里。

　　徐子陵首先开口道：“邪王不是说晚上再来找我吗？好像时间提前了。”

　　石之轩哑然失笑道：“子陵这么在乎时间吗？我的计划完全改变了，晚上还有其他的事情。顺便说一句，这件事对你们，你和寇仲来说绝对是好事。”

　　“邪王还是想说服我修习不死印吗？”

　　“子陵过于执着了，这事我已经忘记了。再说你的长生决和我的不死印究竟谁强，还不一定。我来是想和你讨论一个问题。”石之轩潇洒的笑了笑说到。

　　已经习惯了石之轩的高深莫测，徐子陵并不为其所动，淡淡的说道：“以邪王的才智，还有什么问题需要和我讨论吗？”

　　“看来子陵是改不了叫我邪王了”石之轩接道：“现在广为流传被世人视为正统的是道教和佛教，除此之外还有我圣门和大大小小无数的教派。我想问子陵什么是宗教？”

　　事前没有任何征兆的提出这个问题，马上吸引了徐子陵的所有精力。如同中邪般无法逃避的陷入到沉思中去，徐子陵根本无法正面回答石之轩的问题。沉思了许久后，自言自语般说到：“佛认为人们都本足具有无上的智慧，即‘般若’。有些根性利的世间稀有之人能够在一生中去除不健康的思想，不纯洁的动机，顽固的方式，以无上正等正觉发大慈悲心来教化那些还沉醉在无限贪婪的yu望中，执着于骄傲、顽固、任性、自夸、愤怒、怨恨，迷失在无尽的欲海孽情之中的可怜人。”

　　“真言大师跟你说的？”

　　听到真言大师四个字，徐子陵猛然醒来，按捏不动根本印保持清醒的思路说到：“邪王认识真言大师吗？”

　　“慈航静斋的护法人，早闻其大名，却无缘一见。尤其是领教过徐子陵的真言手印后，真想见见他的真面目。”

　　徐子陵想办法拖延时间，想从迷梦中彻底醒过来：“可是真言大师并不懂武功。”

　　“子陵啊，你还不明白吗？到了这种境界懂不懂武功又有什么关系。”石之轩长叹一声接道：“那道教又作何解释？”

　　徐子陵再次迷思在自己的思想里，近乎喃喃的说道：“道教源于其始祖老子无上宝典‘道德经’。以‘道’为最高信仰。‘道’无形无象，而又生育天地万物。‘道’在人和万物中的显现即是‘德’。故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散则为气，聚则为神。神仙就是得道者。得道的神仙以济世度人为宗旨。故道教既信道德，又拜神仙。”

　　“再问子陵，为什么会产生宗教？”石之轩不给徐子陵更多的思考时间，进一步逼问道。

　　左脚涌泉穴突然一动，被视为道家瑰宝的长生气，受到徐子陵思维的感应，快速的流动起来。如同全身突然浸入清凉的溪水般，徐子陵再次清醒过来。通体的舒服让徐子陵恢复了思考能力：“宗教产生的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企图对人有限生命进行来自无限的或者终极的安慰，并为生命寻找一个终极的价值目标。因而，相信灵魂不死，相信有轮回来世，是宗教的必须因素，也是使宗教产生一定的魅力的原因所在。”

　　“子陵，你身兼佛道两家之长，对这个问题的理解果然非他人所能及。但是你说的是宗教为什么存在，它的存在来自于两方面的需要。一方面来自于愚昧百姓的需要。‘有德之人未必有福，享福之人多系歹徒。’这种不公正必然导致生命的困惑，动摇百姓的道德信仰，并使不愿堕落的人渴望有一种巨大的力量能使德福统一在人间实现。宗教及其善恶因果报应说正好迎合或满足了百姓对德福统一理想的向往，加固了百姓心中关于善恶因果报应的信仰。另一方面来自于政治的需要，墨子认为人能为善，在于有所畏惧，神佛是人敬畏的至上权威，当百姓信奉它们的时候就会安分守己，不信奉它们的时候则什么事都敢干。正是百姓有神佛的信仰，为了得到神佛的奖赏而避免神佛的惩罚，百姓才敬事尽责，不敢做违背道德的事情。所以，神佛信仰是推行道德、治国理民之必需。荀子作为先秦最大无神论者，却仍然主张“神道设教”，虽然明知道没有鬼神，却提倡对鬼神的祭祀，通过宗教来维护和加强宗法等级制度的伦理关系。”石之轩略为停顿，让徐子陵有思考的时间然后接着道：“但是你必须拨开这些后加的总总迷雾，才能看到宗教产生的原因究竟何在，这样你才能找到它的根源。”

　　阚陵依旧是一身戎装立马于阵前，眼睛盯着远处彭城的城楼。他知道在那里他的对手也一定在看自己。昨天的三次试探让他彻底解了少帅军和彭城的实力，这支军队迟早会和李世民的玄甲精兵一样名扬天下。

　　彭城规模并不大，城市本身的防御力比起名扬天下的长安、洛阳等坚城不可同日而语。但是里面的少帅军却把它变成了让任何将军都头疼的难题。

　　昨天白天的攻击由于是试探性的，江淮军的损失并不大，但是可以感觉得到大家的信心有些动摇。少帅军无论是弓箭兵、骑兵还是步兵表现出来的战斗力都很令人害怕。最令人恐惧的还是背后那位指挥者表现出来的应战能力。所有的指挥调动丝丝入扣，似乎不会犯任何一点小错。目标也是十分明确，就是用最小的代价来拖延时间。江淮军不是没有打过硬仗，但是那时候江淮军是上下一心的，但是现在由于杜伏威的失踪，自己已经能够听到在军中有不同的声音。好在李元吉已经尽量的挑选了听话的将领，否则这仗不用打就败了。

　　少帅军最大的弱点在于领地小，人数少，因此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围而不攻。李元吉和婠婠应该都是这样的想法。他们不是笨人，但是杜伏威的威胁始终向一把利剑一样竖在自己的脑后，这一仗能拖吗？自己已经用这样的理由说服了婠婠，以强攻的方式速战速决。但是面对少帅军，这又谈何容易。为此付出的代价，可能会让自己成为江淮军的千古罪人。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阚陵摇了摇头，把这些杂念抛出脑海开始发出今天的第一个指令。

　　跋锋寒在徐子陵离开房间的同时醒来，虽然丝毫感觉不到石之轩的气息，但是从徐子陵的举动就知道他来了。相信徐子陵应该不会有危险，而且以石之轩的不死印自己跟出去也不会有什么意义。因此坐下来完成例行的打坐修行。

　　挑战毕玄是自己很久以来的一个目标，但是究竟为什么定下这个目标却没有人知道。认真地说自己对这个目标也曾经感到过疑惑。最开始定下这个目标的原因十分简单，但是后来才发现和突厥的是非恩怨集中在毕玄身上解决，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毕竟毕玄没有亲自对自己做过些什么。就算在大漠上毕玄出手击杀自己，那也不关个人恩怨。尤其是修习换日大法心境逐渐改变后，往日的那些仇恨都已经渐渐的淡忘。但是从昨天开始，这个目标重新变得清晰起来。自己把毕玄作为挑战的目标，毕玄又何曾不在等自己。现在自己甚至能从心底听见毕玄的召唤。他一定是在知道自己并没有死在大漠，反而武功大进后十分渴望两人的下一战。要是按照过去独来独往的性格，自己早就上路去找毕玄了。但是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杜伏威出现的一天，就是自己上路的那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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