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黄雀现身
古之善将者有四，示之以进退，故人知禁；诱之以仁义，敌人知礼；重之以是非，故人知劝；决之以赏罚，故人知信。禁、礼、劝、信，师之大径也，未有纲直而目不舒也。故能战必胜，攻必取。庸将不然，退则不能止，进则不能禁，故与军同亡，无劝戒则赏罚失度，人不知信，而贤良退伏，谄顽登用，是以战必败散也。
--------------------《诸葛亮兵法?善将》
“子陵觉得李世民真的会撤军吗？”寇仲说道。
“应该会，首先按我们对李世民的了解，他虽然善于出奇兵，但并非言而无信之徒；其次李世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老爹与我们的亲密关系以致江淮军貌合神离，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最重要的是根据跋兄和杨兴带回来的信息，李元吉确实对他不利，夹在中间恐怕他和天策府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回去。”
“我也知道他应该不会言而无信，只是李世民就这么走了可是临阵脱逃的罪名，他担的起吗？”
一边的跋锋寒插道：“仲少还是担心他和李元吉联手，彭梁恐怕不保吧！”
寇仲微微一笑道：“就一个李元吉确实还不放在我的眼里，少帅军加上恢复自由的老爹，我又把握让他有来无回。如果加上李世民可就不妙了。”
跋锋寒油然道：“子陵分析的对，李世民一定会撤军，也必须撤军。从李元吉拿出李渊的密旨召集江淮军的时候，他和李元吉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了。回长安恐怕确实会背上临阵逃脱的罪名，但总比在这等死的好。而且只要他控制好到达长安的时间，应该有很大的希望免于一死。”
徐子陵接到：“跋兄对李建成攻打洛阳很不看好啊！”
寇仲露出释然的神色道：“跋兄说得对，李世民对洛阳的情况了如指掌，他赌这一铺机会应该不小。”
“子陵，刚才你们俩施展的是什么招数？很有点意思。”跋锋寒对二人奇异的功法始终念念不忘。
“我们俩？看来还是被跋兄看出来了。”
“这是昨晚在密室里，我帮寇仲恢复损耗的功力时无意发现的。当长生气在我们俩人的体内来回流转九个周天后，放在一旁的井中月突然产生感应，发出仅可耳闻的声音。当我们把精气神集中到井中月上时，井中月第一次在不依靠寇仲功力激发的状况下放出黄芒，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因此我们试了试寇仲照常使用井中月，同时由我以精气神激发它，发现果然可以发挥更大的威力。”
跋锋寒略一沉吟，提出了新的疑问“刚才是我第一次见到井中月发出银白色的光芒，而且决不是功力方面简单的提升。对，刚才的一招寇仲和井中月的功力没有任何提升，提升的是一种境界。能感觉得到，但是说不出来。向外散发的是向毕玄这种绝世高手一样的压力。”
徐子陵也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跋兄感觉的对，今天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激发井中月时的情景确实和昨天不太一样。准确地说不是激发是感觉，纯粹用精神的去感受。”
三人同时陷入沉思中，最后是徐子陵首先打破沉静，话题重新回到李世民身上：“刚才跋兄分析的有道理，李世民必会拖到李建成攻打洛阳失败的时候回到长安，只有这样他的重要性才能体现出来。”
寇仲略一沉吟接道：“子陵想的简单了，李世民既然想拖延，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慢慢行军的路上，他会选择留在彭城附近。这样做的另一个好处是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接应李元吉，甚至可以选择由螳螂变成黄雀，最后出来收拾残局。”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希望李世民是守信用的人。”
“不，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李世民的信用身上，必须提前做好准备。跋兄，你觉得杨兴这人可靠吗？”
“凭我观人的经验，此人人品、武功均是上上之选。仲少是想？”
“我想让他去岭南走一趟。”
寇仲说到这里徐子陵突然露出古怪的表情，寇、跋二人略一错愕，随即释然。跋锋寒开口道：“仙子既然来了，何不一起聊聊呢？”
房门被一双芊芊玉手推开，师妃暄的优美身段和绝世芳容出现在三人的眼前。和前几次相比，这位出世美女的身上多了几分入世的气息。比远离世俗、不食人间烟火的一贯气息，多了几分可爱和动人。
首先有反应的是徐子陵，不知是不是和李世民一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有了这样的改变，还是出世然后入世，入世再出世本是慈航静斋修行的必经之路。总之徐子陵心头闪过一丝的不快，甚至是反感。
一世人，两兄弟。这时候寇仲义不容辞的站出来打破僵局道：“仙子现在的心情恐怕是喜忧难分吧？”
“哦？少帅何有此言？”
“呵呵，这很明显。喜的是不用和我们子陵一决胜负了，忧的却是又少了一次和子陵亲密接触的机会。”
“少帅又取笑人家了。我这次来是向各位道别的，我要去洛阳走一趟。”
寇仲露出一个害怕的夸张表情道：“仙子不会是去劝降王世充吧，这样窦建德和我少帅军可都大为不妙。”
“我是去看看能不能帮上王世充的忙。”
徐子陵淡淡的接道：“仙子对李世民的支持真是不遗余力。”
师妃暄露出一个似嗔非嗔的动人表情说道：“我只是依然认为李世民才是能造福天下的好皇帝，这方面现在天下各路英雄谁都不能望其项背。”
寇仲脸色一整道：“这话仙子说笑了，王侯将相宁有种呼？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想要得生活吧！汉高祖刘邦同样是草莽出身，大汉王朝不也是盛极一时吗？”
“少帅说得对，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得生活，妃暄告辞了。”
面对师妃暄人走留香的大门，寇仲突然开口说道：“她听没听到岭南之事？”
跋锋寒接道：“我们觉察到她的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凑巧？而且她听到岂不是更好？”
两人对依然没有回过神来的徐子陵毫无办法，只好出门去也。
第二天清晨从前线传来消息，秦王李世民率领手下玄甲精兵，在同一个阵营的江淮军战士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夜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头天晚上李世民留下的最后一个命令是让包括江淮军在内的所有兵将暂且按兵不动，晚上负责值勤的正是作为先锋军的玄甲精兵。两万江淮军早上醒来后群龙突然无首，幸亏杜伏威平素治军严谨，大军慌而不乱，在次一级的将领指挥下准备开始撤退。
“李世民似乎十分急于撤回长安。”在李世民撤军后的首次军事会议上宣永首先发言。
“大伙认为这是为什么呢？”寇仲并不急于说出自己的意见，而是先看看诸将地反应。
虚行之分析道：“根据跋锋寒带回来的信息，李元吉在寿阳又集结了大批江淮军。不管人数和战斗力都超过眼前城下的军队。照理唐军该有绝对获胜的把握。但是联系杜伏威被软禁和李世民现在的举动。我认为李元吉、李世民两兄弟恐怕并不和睦。更大胆一些的猜测是李元吉想把我们和李世民一网打尽。”
“军师说的有理，而且李世民撤的过于突然，甚至都没留下遣散江淮军的时间。恐怕是李元吉的大军已经出发了。李世民怕命令江淮军撤回会引起混乱。”杨彤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洛其飞，你有什么意见？”寇仲转向少帅军的情报总管。
“军师说的就算不中，也该相差不多。根据我们的情报，李元吉集结军队是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最开始确实瞒过了李世民。连我们也只是先于跋爷不到半天的时间知道此事，还是归功于芙蓉楼及时传递的信息。昨天我们收到消息，李元吉的大军已经开动，估计很快就到了。另外我们还收到了两条比较有意思的信息，一是李元吉重伤，虽然作为名义上的全军统帅仍旧随军而行，但据传实际发号施令的是妖女婠婠。二是杜伏威又失踪了。”
来自芙蓉楼的杨兴接到：“大总管一定是去找其养子王雄涎。”
寇仲说道：“杨兴，说得再详细些。”
“是，少帅。李世民用兵果然是神出鬼没，带军攻打彭城前我们都没打探到任何消息。直到李世民离开，李元吉开始活动我们才探听到一些信息。李世民离开的同时李元吉的软禁了大总管，并向其出示李渊的手谕，令其继续集结所有精锐部队。大总管拒绝后李元吉找到辅公祏和阚陵二人假传命令集结军队，只有王雄涎一人坚持必须亲眼见到大总管才能听令。王雄涎因此被李元吉囚在寿阳附近的大狱里。大总管恢复行动自由后，首先秘密召见了我们老板，所透漏的信息都已经传递到洛将军那里。下一步必定是前往大狱放王雄涎将军出来。”
“老爹功力全失，会不会有危险？”徐子陵关心道。
“徐爷放心，大总管治军靠的是威信不是武功。因此在江淮军的地界上，他有没有武功并没什么分别。而且大总管之所以被李元吉所伤，完全是被有心算无心。在他有准备的情况下，就算是三大宗师来也不一定能讨了好去。”
寇仲说道：“按时间算来，老爹应该已经见到王雄涎了。既然他老人家依旧不露行踪肯定是另有打算。不过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李元吉的大军随时会出现在彭城城下。”
正当江淮军的撤退行动开始时，辅公佑突然出现在军营中，黄雀终于现身。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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