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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005章 叹息


  卡尔·荣格,杰克船长本想解释一番,这位被称为欧迪亚大陆“最大的精神病患者”的疯子,师承精神系魔法的开创者圣·奥利奥德,后者成功将魔法鼻祖柏拉图第的风火水土光明黑暗魔法与奥术的傀儡术、召唤术融合,创造出一种崭新的魔法体系,现任日耳曼王国皇家魔法协会的会长圣·托马斯·梅林曾评价他,“让从未登上高山的人们领略到了山顶风光的美好”。当然,卡尔·荣格作为圣·奥利奥德最杰出的弟子,《人格分析》一举奠定了其在精神系魔法领域无可撼动的地位,然而《阿玛与阿玛斯》的出版,则令他的声誉暴跌,成为人们眼中的“非人类”,甚至有人诅咒他应该被拖进拜占奥教廷的圣事裁决厅。

  离开海滩时,郎宁手中提着一盏魔法水晶灯在前面领路,撒克逊与亚撒走在他身后。

  杰克船长并没有拒绝撒克逊去暇多丽城堡坐坐的请求,在走了一段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泛着点点银光的大海,随后抬头仰望着高大的暇多丽城堡,心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欲言又止。

  撒克逊依然在想康斯维尔小镇相关的信息,因为如若它真的在日内瓦自由联盟,他倒真准备去一趟,毕竟杰克船长的建议一定有他的道理。

  在欧迪亚大陆,同名的小镇不足为奇,甚至在高加索贸易区东北与莱茵联盟交界的寂静岭还有一个名曰“地狱”的小镇,传说是史诗大陆最著名的女巫阿雷莎的葬身之地,与恶魔城、幽灵谷、叹息池、神秘岛等同被拜占奥教廷列入十大死亡禁地,因为进入此地的人至今还没有一个活着走出来。

  来到盎格鲁家族城堡,杰克船长委婉谢绝进入城堡参观,反而指了指罗滕教堂,说要去那里有点事情。撒克逊相当疑惑,但没有多问,微笑着说道,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暇多丽庄园的下人。杰克船长谢过后,独自消失在黑暗之中。

  “郎宁,我希望卢里安阁下与家族的巡逻骑士不要打扰他。”撒克逊眼神淡然,随后蹲下替亚撒拍了拍布鞋上残留的沙子并顺便理了理自己和他的裤脚。

  亚撒一脸惊慌失措,仰起头望着郎宁,后者眼神示意他不必紧张,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少爷完成这小小不合规矩的“举动”,对于少爷的担忧,他不以为意,因为14阶的骑士与16阶的圣剑士尽管只是相差两阶,但两者实力对比如同埃菲拉大陆的尼瓜拉布大瀑布,悬殊太大。

  “躺在这里的人,是传奇里的配角,永远活在大海之上。--乔沙米·吉布斯”

  令撒克逊想不到的是,杰克船长的目的地并非是宏伟的罗滕教堂,反而是其西北角的墓地,这里葬着为暇多丽庄园劳碌一生默默无闻的仆从或为盎格鲁家族尽忠职守牺牲的骑士,当然还有厄齐埃。这对杰克船长来说,是一段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墓志铭,尽管经历多年风雨的洗礼,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因为这是他用他腰间的剑一个个字母刻上去,令人奇怪的是,这段墓志铭的名字后面没有生卒年,引用杰克有一次在大海上喝多了兰姆酒,拍着胸脯的原话,“乔沙米·吉布斯,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杰克船长清理了几株生长在吉布斯坟墓旁的杂草,摸了摸腰间,眼珠转动了几圈,赫然发现没有带他的酒壶。其实,这趟暇多丽之行最重要的目的,不是来此寻求盎格鲁家族物资与人员的补给,而是仅仅来看望乔沙米·吉布斯而已。杰克船长始终安静地坐在他十字架墓碑前,嘴唇抿着翘起,扎成辫子的胡子偶尔扯动扯动,除此之外,他就像是一根木头。

  黑夜静谧。

  “唉”一声叹息。

  我们总在某地等待着、守望着,却忽视了生命中的朋友会离我们远去。

  杰克船长眼角湿润,感伤着,流露着心底最真实的情绪,在黑暗中,没人发觉,除了他自己。

  撒克逊在回到盎格鲁城堡后,直接来到了二楼的卧室,三下五除二便脱了靴子,打开了床头边桌柜上的魔法水晶灯,随意的将外套扔到一边,而后飞奔上柔软的蝶妮丝床,双手捧着杰克船长送赠的玻璃瓶,颇有兴致的把玩着,无论怎样晃动玻璃瓶中的海水,【飞翔的荷兰人】像似有一种魔力,始终漂浮在海水之上。此刻,他浑然忘记了某些贵族必须注意的小细节,不过,平日里他通常也随性而为,比如他在吃香格拉烤加尔斯鹿腿时讨厌喝杰安帝白葡萄酒,比如他就不喜欢带着淡淡清香的普罗旺斯花枕。

  听说黑珍珠号可是用龙骨建造而成,那它的材质又是什么?

  撒克逊困惑,却没有打算准备将它“释放”出来,在这即将离开生活了七年的暇多丽庄园,【飞翔的荷兰人】可没有用武之地。不过,既然它已经属于自己,那么是否应该改个名字呢?撒克逊嘴角扯动了一下,飞翔的撒克逊?这似乎再说自己是会飞的鸟人?飞翔的鹿特丹?一点创意都没有。纠结了片刻,撒克逊最终还是决定等到日后再说。

  第二天。

  大清早,亚撒跑来找到撒克逊,手指比划着,后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原来杰克船长凌晨的时候找到了亚撒,想要带他一起走。随后,郎宁来了,禀告道,杰克船长已经离开鹿特丹港。撒克逊若有所思,他大概是不想见自己吧?

  连句再见都如此吝啬。

  “少爷,画师来了。”

  在史诗大陆,画师是份极其特殊的职业,以宫廷画师的地位最为尊崇,比如哈布斯堡-洛林皇朝皇帝鲁道夫三世的御用画师达迦,被赐予了伯爵爵位,而普通画师谋生比较容易,在一些大城堡的中心广场,往往有他们的身影,衣服混搭,看起来十分凌乱,头发很长,披散在肩膀,习惯于背着一个扁平的大包,偶尔没有客人时,除了懒散的晒太阳,还会带些面包屑喂广场上的白鸽,当然,还有魔画师,“画师中的贵族”,源于圣梵图斯开创的一门最近三十年才流行的动态绘画艺术,不仅要懂绘画技巧,还必须掌握魔法卷轴“结晶”的方法。

  “哦,你是一位魔画师?”撒克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在魔法并不盛行的鹿特丹港,想要找一位魔画师可不容易,随即释然,郎宁办事可以放心,他绝对会挑选出鹿特丹港最优秀的画师。

  “是的,尊贵的盎格鲁家族少爷。”表面平静的皮尔洛图,心底却是相当紧张,他是王国西北希第波斯郡落魄男爵扎尔达的第二个儿子,没有继承权,对贵族的礼仪有所知晓,这或许是他父亲除了魔法天赋以外的另一份宝贵财富,因为这带给了他不少来自贵族的生意,但盎格鲁家族还是第一次。

  亚撒呆呆地站在撒克逊的身后,低着头,目光盯着地面。因为他整日里不说话,几乎是个让所有人遗忘的孩子。

  “听说出自魔画师的画,不仅栩栩如生,形象逼真,更重要的是由于应用了魔法符文,所以画面可以展现出一种动态的效果,不知皮尔洛图阁下,你能做到何种地步?”撒克逊微笑着说道,连他都可以轻易感受到皮尔洛图身上的魔法波动如水般温和。

  “不知少爷您想要追求怎样的效果?”皮尔洛图略显颓废的脸庞上一双棕色的眼睛绽放出一丝神采,头轻轻向上扬起,“如若只是要求人物的手指可以连续不断敲击桌案或者背景中存在从天而降的雨滴,这些我自信可以做到完美,但您要是要求更高一点,比方人物在整个画面中呈现出运动的状态,如说话发出声音,跑步不停变换姿势等,这些很难做到完美。”

  撒克逊知道魔画师的水平不仅取决于绘画技巧的高低,更重要的是对魔法符文的理解。在圣梵图斯大师的成名作《窗台的水滴》中,他就成功地将水元素与火元素和谐的融到了一张画面中,让人在一个窄窄的窗台旁,既可以领略雨天雨珠滴落窗台绽放的点点水纹,还可以欣赏到放至在窗台上的一盏魔法水晶灯的灯光随着吹拂的微风在不断摇曳。殊为可叹的是,圣梵图斯在其巅峰之作《基督下凡》后,集毕生全部财产在“欧迪亚大陆艺术之都”美誉的维也纳城堡建立了“蓝色希望”之称的阿梵达实验室,研究一种名曰“film”的新玩意,已经消失在人们视野之中接近十年。

  “呵呵,皮尔洛图阁下,你应该知道无名氏的爱神维纳斯雕像吧?正因为那抹瑕疵,才更让人迷恋。”

  皮尔洛图愣了愣,被誉为最美雕塑之一的爱神维纳斯雕像是英雄时代的某位大师的杰作,日耳曼王国为了得到它甚至差点发动一场战争:“创作一幅如维纳斯雕塑一般的画作,正是我一生的梦想。”

  “希望有天你能够实现它。”撒克逊诚心说道,“或许,这就是一次机会。”

  皮尔洛图沉默的低下了头:梦想,总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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