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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4


  两人出手就去开箱,这时,门轻轻地、轻轻地发出一声短促而悠长的、闷雷般的声响——门被推开了!两人僵在当地,只见烛光映浊了月光,青纱般荡了进来,恍惚是光推开了门。随即,他们又见光下影着一个极窈窕妖娆的身影,既似盘丝洞中大胆妖娆的妖女,又似那深情厚意入洞救人的女王……然而,此戏非彼戏!他们终须面对现实,一晃神间,已迅速敛神凝目,只见那女孩儿倒生得玲珑秀美,一身华贵的白底篓丝软缎长旗袍,一张纸一样白净的素脸儿,花儿一样娇柔单纯,花儿一样恬静温柔。

  烛光照得兆学疚和小榕树避无可避——小榕树只待她惊叫就下杀手,她却不叫,还毫无戒心地合上门才走了进来,疑惑地问道:“你们……干什么?”

  小榕树悄悄逼近点,反问一句:“你又来干什么?”

  那女孩仍是一派温婉柔软,道:“我哥哥让我来拿轴胎,可我不会开锁,太麻烦了。如果你们开好了,就给我好吗?”

  小榕树和兆学疚飞快地对视一眼,想起伏翼依稀说过这王府里是有个格格,没想到竟不巧碰上了。

  女孩儿笑着,看向门口,又道:“不然就让他们进来拿?”

  兆学疚一惊,忙道:“不用,大家都忙,就不麻烦了。”

  兆学疚捧着保险柜犹豫着,就要递过去,却见小榕树不忿地盯着那女孩儿,显然心里比割肉还疼。兆学疚心里一动,凑近点,拿出老到的目光,仔细打量一下——这女孩儿果然适合用花儿来形容,双十年华如花,柳青色的缎带拢住乌云似的秀发颤颤地堆在左颈上,下面百合花似地合着高蝶领子,左边塞一个米粒大小的钉子,右侧却垂下翠玉长坠子闪闪烁烁,越发衬出纤巧秀美的脖子。兆学疚不无赞叹,好一朵花儿,却无色无味,倒好似一朵冷冷淡淡的小雪花,只可惜了这么富贵风情的打扮,也糟蹋了她本来的清冷淡定之质。

  兆学疚犹豫一下,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又似乎很抱歉拒绝了美女,他温文开朗地笑着,只盼着用言语点醒小榕树,好让他来当这个不解温柔的恶人。

  “格格的老家是在东北吧?有一个东北参客的故事,姑娘知道吗?”

  那女孩儿浅浅地微笑着,似乎有些忐忑,但眉眼收敛得更紧,也并不做声。

  兆学疚又道:“传说一山有千年奇参,无数高手前去探寻,均无命而返。一日,山下一采药顽童进山戏猴,不觉越入越深,渐入禁地而不自知。此时,天上电闪雷鸣,大雨将至,而猴受惊,也舍顽童归林去了,顽童只得寻一山洞来避雨,却见两山的洞隙间,一白白胖胖的小孩儿就坐在那万丈峭壁的缝隙间玩耍,不提俯仰间凶险无相,单地上的尖刃恶石也动辄逼人性命!而那小孩儿就在石间,粉嫩嫩的身上只裹一红绫肚兜,扑腾的手足还见系着细细的红绳,无邪而可爱。而他的身遭,又盘着毒蛇老蟒,爬着大蝎子,前后有猛虎悍熊据着,就连胖娃娃的头顶上,都站着饿鹰待动……顽童心慈胆大,思量着谁家的孩儿被野兽含到此间,顷刻就要成为猛兽的口中食,尚不识死,仍只是顽乐。他心里不忍,加上又十分喜爱那白胖小孩儿的喜人劲儿,想自己与师傅在山间取药,十分寂寞,如救得这小孩儿下来,既是一功,也是一伴。当下乱糟糟的也不及多想,舍生忘死地冲上前,一探手拉了孩儿,抱在怀里就跑,毒蛇猛兽固然穷追,眼看不济事,却喜猴儿们不舍之前的游戏,带来了更多的猴子猴孙兴冲冲地来顽,前后夹裹在了一处,一时间抽身不暇,十分惨烈。顽童抱着胖娃娃倒侥幸跑了出来。娃娃一路睁着大黑眼睛看人,也会咧嘴笑,只是不说话,也不吃东西,而师傅尚不在屋,也不能寻问,索性随兴而为,所喜那胖娃娃竟也十分贪玩儿,二孩童一起,自然十分尽兴,是夜,顽童抱着胖娃娃好睡,第二天醒来一看,娃娃没有了,怀着是一个发着奇香的人形参……

  “这故事固然是孩子们听的,但有一点不假,那就是老参的藏身之地之险——挖参的高手,每次发现了老参,并不急于下手取宝,要知道,世界上所有的动物、植物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随时散发出某些独特的气味,吸引毒蛇猛兽前来护宝,这种气味,中国古代人会把它称之为仙气或灵气,西方人则把它称之为‘动植物自身防护本能’。于是,高手们会藏匿起来,监视窥探,直到莽莽撞撞的新手跳出来,将伺伏的危机引发之后,高手才会后发制人,夺宝而归。”

  听到这里,小榕树眉头一挑,颇有些惊疑不定的雀跃,兆学疚似乎已经很不满二人之间的默契太差,于是转过身去,干脆的对小榕树道:“她决不是这王府的格格,她是个东洋女孩儿。”

  小榕树眼神一亮,将信将疑,看兆学疚一脸笃信,心里大安,伸手一拦,对那女孩沉声道:“妈妈的!贼喊捉贼,你喊——”

  那女孩儿一怔,倒是没有喊,只苦笑着叹气,道:“唉,碰的时机是一模一样,用的法子也是一模一样,怎么就是不成呢!”

  小榕树也答不出,他只是愿意相信兆学疚,当下只顾作玄虚地冷笑,兆学疚有点得意地笑,道:“我是个画家嘛!画家看人自然深几分,最善抓特征和感觉。你穿着打扮都很像个格格,比如你的高跟鞋和旗袍,都很华贵精致,却是别扭,决没有中国的大家闺秀穿旗袍时的风采和风情,且你本人乖乖柔柔的,弱的也只是姿态,内在却锋芒难敛,凝眸时既没有大家闺秀的坦然,也没有寻常女子的流转,而是坚定锐利如练家子。这也不是一个王府格格该有的气质和气度。那么,能够这样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只可能是我们的同道:贼。所以我们的顾虑应该都是一样的,决不想惊动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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