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心已老去

　　名门大妇217_　　217、

　　老大夫妻进宫一趟，女儿就把渐止的婚事揽了过去，亲生女儿都不向着自己，刘氏还有甚么可说的！只有认了。//　78小说网　无弹窗　更新快//

　　转眼间，腊尽春回，改元明泰。皇帝正式册封后宫，徐渐敏得封贤妃，列五妃之首。尔后皇帝又下旨罢了几个贪酷之蔽的县氶之类的小官。

　　有罚自然就有赏，户部、吏部、督察院三部的官员多的赏赐，徐渐清更是越级提为正五品员外郎，皇恩隆宠，徐家门前日日车马一歇。

　　进了三月，早又是文仲的周岁生辰。依着江蒲的本意，只是自家几个人热闹热闹就罢了。然而哪里能由得她呢！

　　徐府嫡周岁，但凡能与徐家扯上些关系的，都来送礼。仅是礼单，就堆了十多摞。

　　“大嫂，客人名单都拟下了。你瞧瞧可还有漏的。”

　　江蒲正在看酒席的单，听见声音抬了头，见王篆香手上拿了好几张名单，眉头忍不住就蹙了起来，接过手随便翻了翻，“咱们家就这么大点地方，这么多人可怎安排呢？就是厨里通共那么几个人，也弄不出那么多桌的酒席呀。”

　　梅官出主意道：“这也容易，借个庄就是了。不说别人家，就是舅老爷家里，可不就有好几个别庄。如今桃李灿烂，权当是郊游了。　~”

　　江蒲有些拿不定主意，刘家虽是她外祖父家。论起来是极亲的，可他们的做派。江蒲实在是看不眼。这会赶了去求借，他们自然上赶着借。可是领了人家的情。还能再摔脸么？而刘家只怕也会趁机就贴了上来。

　　小乔瞥了梅官一眼，嗤声道：“做甚么借舅老爷的庄，侯府也有庄在京。虽说这会来不及修书漠北去问，可是奶奶要去庄上，那府上谁还会拦着？”

　　“是了！”江蒲拍手高兴道：“我也是忙糊涂了，竟把自己娘家都忘了。”她一面说。一面就吩咐大乔，“你去侯府跟总管事说一声，让他把南效的庄赶紧收拾出来，咱们后日就过去。”又拉了王篆香的手。“这些日劳烦你了，也跟咱们一起过去散散心，玩几日。”

　　王篆香笑道：“大嫂是邀我玩去，还是拉我做事去呢？”

　　江蒲也不客气，“你就是帮帮我又怎么了。了不起让你先捡喜欢的院，你不知道，那庄修得可好了，沿着乌水河是一片的草场，颇有些漠北风光呢。”

　　“奶奶，”涂氏提醒道：“这事还是先回过太太。真要过去。总要请老太太他们一齐才是。”

　　如今府里虽是江蒲当家，可这样的事情，面上总要回一回刘氏。

　　“嬷嬷这话不错。咱们总不能说句走，就起身的。南郊的庄，离着好歹也有三十来里路呢。”江蒲说着，把手头上的琐事交给了桑珠，自己起身往刘氏院中去了。

　　自甄思宜走后，刘氏的院中就是一片寂静。

　　圆香扶着刘氏从李太君院中请安回来，站在院门口。瞅着满院的冷寂，刘氏拿帕掩嘴咳了起来。

　　圆香在旁边一面捶，一面叫人去拿琵琶露来。

　　刘氏坐在廊凳上，几乎要把五内都咳了出来。圆香一面替她顺气，一面骂小丫头，“做甚么呢，要这么久！”

　　刘氏好容易止了咳，靠在廊柱上，一双圆眸通红，摆手道：“你别急，我也没甚么事。”

　　“太太……”

　　只唤得一声，圆香就红了眼眸，却又不好当着刘氏掉泪，只得侧过身抹了泪。

　　刘氏歪在廊柱上，看着院中的寂廖，不免在心底叹息了起来：“想自己操劳了一世，用了一辈的心，临到老了，竟是这般冷冷清清。莫说旁人，就是自己女儿也都向着旁人！”

　　小丫头端了个小托盘出来，圆香打开琉璃瓶上的鎏金盖，倒一小勺琥珀色的琵琶露在青瓷勺上，“太太。”

　　刘氏接过来一仰脖喝尽，圆香已捧过茶盅，“太太喝口温水漱漱口吧。前些日婢瞧太太吃着罗浮果蜜，就好些。等会婢再去厨里要些吧。”她一直陪在刘氏身边，刘氏的悲愁，她是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旧年冬开始，刘氏的身就不大好，她服侍的更是尽心了。

　　刘氏抬眸看着身边的圆香，这孩打小在自己身边长大，难得她最是贴心体已，如今也就只有她还在自己身边了。

　　“圆香啊，为着这个老婆着实耽误了你。过些日，我给你大奶奶说，给你挑个知冷知热的能干小，放出去，过你们的小日。”

　　“太太，”圆香眼泪登时就下来了，跪在地上道：“婢不嫁，一世都守着太太。”

　　刘氏两眸含泪，轻抚着圆香的发髻，“傻孩，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留你到如今，已然是耽误了。难道叫你守着我这个老婆一世。再则说了，我在还罢，我若不在了，又怎么样呢？”

　　圆香抹着泪，“婢看大奶奶也是厚道的，就是真有那一日，断不会为难婢的。况且说了，老太太尚且还在，太太何苦说这样的伤心话。”

　　刘氏拉了圆香起来，轻拍着她的手叹道：“人和人怎能一样，老太太出身农家，身强健，哪是我能比得了的！”

　　自从先帝崩逝，自己的境况就一日不如一日了。被媳妇夺权，女儿冷待漠视，与丈夫绝决，还有婆母不时的刻薄，李氏越来越明显的不敬。她自觉着身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所谓大势已去，自己失去的不是掌家大权，而是那颗争利之心已老。

　　“你那么说，倒也不错。素素心底的确是厚道，再则你也不曾与她做过对，想来不至于为难着你。只是你的终身……”刘氏说着一叹，“你无父无母孤身一个在这里，将来又靠谁去。”

　　“太太若真是怜惜我，就该将养好身，像老太太这般长命百岁，婢可不就有了依靠。”圆香一面说，一面搀了刘氏进屋。

　　“你呀。”刘氏握着她的手，“如今我也就你这一桩心事，了了我也就放心了。你若是不愿离开府里，小厮长随也有，咱们找个老实本份的。说起来，那么多人看着，我就觉着涂善人那小人不错。就只怕你大奶奶不答应。”

　　“太太，”圆香突然跪了下来，两眼落泪，“若说是涂善，婢是不嫁的。”

　　涂善为人忠厚不说，又是大爷身边头一个重用的，的确是府里丫头最合适的丈夫人选，只是香孛孛，眼红的人就多。不用说别人，就是大房那两个丫头，就揣着心思。

　　自己是太太的人，太太得势，议这门亲，长房总是要思来想去的。就涂善他自己，只怕心里也要提防着自己。

　　自己打小在太太身边大，太太和老爷就是这般过了一世，还看不够么，何苦又走这条死路。

　　刘氏震愕地瞅着圆香，屋外丫头禀道：“大奶奶、二奶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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