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黑暗
伴随着噗嗤一声。
没有任何战意和魔力的王震宁直接化作事件最纯净的能量，被血瀑冲刷的干干净净。
悲伤？
震惊？
愤怒？
悔恨？
恐惧？
王真无法察觉自己是否有这些情绪。
那一刻，他无法再区分自己究竟是蓝星的王真，还是地球的穿越者王真。
唯一的感觉——便是那如同心脏空缺了一半的空荡感。
一阵强烈的呕吐感和灼烧感从胃部涌起，空荡感又变为了无处可泄的巨大战栗，瞬间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啊啊啊啊啊啊！”
陈年的记忆一齐忘脑海里倒卷，父亲和自己在一起的一幕幕场景从蓝星记忆化作真实，无法承受的信息流骤然将大脑刺激到当机的边缘。
当达鲁夫能力，启动！
如同实质的精神力被认定为“武器”，犹如深渊中的岩浆般喷薄而出，以王真为中心，炙灼着周围数十米内所有的空间。
狂暴的战意混合着魔力将皮肤生生顶起，一道道元素射流从万千毛孔中向周围乱射。
天地，乱了。
元素，疯了。
无匹的力量将整片天空中的血瀑、血云、红芒全部冲开，最大的一团直接向施丽洛塔轰去。
“这——这是什么力量？”
施丽洛塔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慌，面对这种从未见到过的能量类型，心头猛然一颤，这，是可以杀死自己的力量！
“德罗大人，救我！”她身形击退，右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传送颅骨。
“哗！”
却是德罗的源血分身一个愣神，被乌戈尔的战意虚影抓住机会，一把擒住，直接碾碎。
而后，看蝼蚁一般的眼神扫向了向德罗飞来的施丽洛塔。
“不好”施丽洛塔眼见最大的依仗消失，整个人惊骇欲死，手中紧紧攥着传送颅骨，急切间秘法竟运行不畅，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动。
“死！”
狂暴的“元气”团伴随着王真的怒吼声瞬间将其淹没。
“滋滋滋”施丽洛塔身上的皮肤像接触了强酸一样冒起白烟，眨眼之间便腐蚀殆尽化作黑臭的脓水，而后是皮肤下的灰白韧带，一寸寸全部断开、融化，变为一道道粘稠的胶体。
再往下，千万条肌肉束全部散开，每一束都向不同的方向拉扯着、扭曲着、变形着。
偏偏神经网和脑域分毫无损，将全身极致的痛苦一波波传向施丽洛塔的意识，由于声带的融化，她连宣泄的惨叫都无法发出。
人间酷刑，莫过如是。
洛亚城主乌戈尔依旧如望向死物一般看着施丽洛塔，却背负双手没有碾死她的意思，任由王真向她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其实，他的心里也在微微惊讶，这种可以跨越等级，又可以直接违反自然法则让敌人遭受无尽痛苦的力量，他也只在一本残破典籍上看到过，被古人称之为怨念，这王真究竟什么来历，怎么会激发这种强度的怨念？
乌戈尔还不知道施丽洛塔身上携带了和丽璐西斯一模一样的瞬间传送器具，就是这一犹豫，给了施丽洛塔逃脱性命的机会。
“啵。”
一声极微小的声音响起。
乌戈尔在声音发出的瞬间便反应过来，闪电般轰出一拳，却只是轰下一段小臂大小的肉团，施丽洛塔仅剩骨骼和大片脱落肌肉的躯体骤然消失，没有一丝一毫的魔力波动。
“大意了！”
这位城主虚影眼底闪过一丝懊悔，又神色复杂的看了王真一眼，终于耗尽战意，怦然散去。
天空中的能量、血雾、光影，全部慢慢消散，似乎在提醒着众人，不论渺小的人类悲喜也好，挣扎也好，天地只我行我素，不会有一丝的改变。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
只剩下，被怨念波及而昏迷的露茜和詹姆斯，半截的丽璐西斯，以及如一截朽木一般无声无息站在原地的王真。
“你，想要获得力量吗？”
一道饱含着痛苦、魅惑、犹豫、难堪、信心、希望、坚定的奇异声音，如异世电波般在王真的耳边响起。
“你，想要将她化为灰烬吗？”
王真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眼睛向声音的源头望去。
黯淡无光的土色肌肤，流了一地的死灰色内脏，仅剩半张的可怖面孔，那个无法再保持人类伪装的吸血鬼，露出了破败的长发与断裂的尖牙，褶皱的面容如同几百岁的老妪。
就是这样一截地狱恶鬼般的躯体，在王真的眼中，仿佛沐浴在一道通天彻底的的聚光灯中，她的破败白发比金发时更加耀眼夺目，流着污血的瞳孔中诞生了名为希望的神光。
丽璐西斯！
王真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前挪着。
十步
五步
一步
终于，他握住了她仅剩的一只手。
“吾名，丽璐西斯·阿弗洛狄忒·库普里斯·阿波罗……阿波罗家族最后一位女伯爵是也，我会为你找寻到施丽洛塔，追上她，杀死她！你，愿意为获得我的力量，付出自己的代价吗？”
王真在女伯爵张开的唇瓣中，看见了那标志性的锐利尖齿，哪怕只剩一颗，亦闪现着高傲的寒光。
“代价么，如果我还留下什么，你尽可以全部拿去。”
“我，会把你的血液，当做最醇美的饮料咽下，而你，会变为同类眼中的怪物……露西眼中的怪物。”
当丽璐西斯说出露茜之名时，王真死寂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甚至握着她的手都在不住颤抖。
“……”
王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颈部放在了丽璐西斯的尖齿之下。
一阵刺痛窜过颈部，王真似乎可以听到血液通过牙齿输入她体内的流动声。
他看到她的残躯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复原，在变得饱满、鲜活。
他终于失去了意识。
而在剩下最后一丝意识时，他想到了一个人。
露茜。
他又一次在临死前看到了她。
在前世的地球，死亡，便是一个人孤独的走向永恒的黑暗。
而在蓝星，在这里，或许，在我坠入最深沉的黑暗时，还会有一个人，用皎月般的笑容面向我，用自己的那片眼神，照亮我最后的希望。
（第二卷，甜点与鲜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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