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因果消
“若说是择妖主，倒也不太准确，妖族至今共有八位妖主，都不是择出来的，而是每三千年后自己出现，群妖共主，统率诸妖。”离恨补充道。
“自己出现？”沙心疑惑地问道。
“嗯，自己出现，与修为，血脉，年龄等等外界因素毫不相干，出现的那位，自然就是妖主，得天地承认，被群妖认同。”
沙心皱起了眉头：“那可真是奇怪，没有一个标准，你们是怎么知道哪位是真正的妖主的？”
离恨洒然一笑：“沙兄多虑了，道主降世，菩提开花。妖主临尘，自然也有异象。”
沙心来了兴致，问道：“哦？是何异象？”
离恨淡笑道：“妖主现，十二妖神自现，奉为共主。”
十二妖神？
沙心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头，脸上自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离恨把这神情看得清清楚楚，于是解释道：“十二妖神，乃我妖族洪荒先祖，妖祖乃女娲娘娘，妖皇唤东皇太一，妖师名鲲鹏老祖，他们三位早已不知所踪，而十二妖神，却是三千年一次轮回，如今，它们又要回来了，商羊，陆吾，开明兽，计蒙，英招，白泽，穷奇，甪端，钦原，毕方，九婴，重明鸟，这十二位自上古时期便护佑我妖族，如今也是每三千年，随应运而生的妖主降临世间。”
“商羊、陆吾、开明兽、计蒙、英招、白泽、穷奇、甪端、钦原、鬼车、毕方、九婴、重明鸟······”沙心呢喃着，若有所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十二妖神转世会自行寻找妖主？并与他在此地汇集？”
离恨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补充道：“也不一定是此地，这北俱芦洲各地皆有可能，只是这三千年，预言到了这冰海妖族的海底妖城罢了。”
“原本这其中还存有预言这一说。”沙心听后说道。
“妖族中有专人司职，对此我倒也不太在行。”
沙心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了解，想不到，自己机缘巧合之下被雪鱼族带到了北俱芦洲，竟然赶上了这么一场妖族盛事。
“三千年，又是三千年呢······”沙心喃喃道。
离恨疑惑地看了沙心一眼，不明白沙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近来发生的事，对沙心来说，三千年这个词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妖主三千年一现，冰海妖城三千年前发生过剧变，更奇怪的是，夔是三千年前出现在流波山的，那位前任流波山主人，疑似散仙之主的人也是在三千年前消失的。
三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这三千年，用的是仙界的记法，若是算的人间，不知已经过去了多久。
就在这时，沙心脑海中猛地闪过了一句话。
“我修了三千年化作人形，如今已是太仙修为。”
“我修了三千年化作人形，如今是太仙修为······”
“我······”
这句话像是梦魇一般在沙心脑海中回荡，一直有一个朦胧的身影在他脑海中萦绕。
那是谁？
“啊！”沙心捂着头，痛得摔倒在了地上。
按理说，此刻的他修为也已是到了太仙境界，更有白首魔气护体，哪里会被病痛入侵？但脑海中的疼痛却清晰地告诉沙心，在记忆的深处，确实有一个东西，正在被他遗忘。
“沙兄！”离恨忙把沙心扶了起来，给他斟了一杯清茶，没再倒酒。
“无碍。”沙心摆了摆手，谢过了离恨好意。
离恨见沙心已无大碍，也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免为沙心的身体状况担忧，莫非他的天人五衰咒并没有完全解除？
“对了，沙兄，与你一道的那位姑娘呢？怎地不见她了？”离恨突然问道。
“姑娘？”沙心一愣，“离恨兄说是芍药吗？”
离恨好看的眉头一皱，微微摇了摇头：“不是，咦？奇怪，我分明记得以前有一位身着紫衣的姑娘一直跟在你身后，怎地越是去想，越是想不清呢？”
紫衣！
沙心记忆里那个身影猛然绽放了一下光彩，却又立刻迅速地暗淡下去，更加难以想起。
“啊！”沙心咬着牙，他已经察觉到了，这股疼痛并非来自身体，而是来自灵魂！
她是谁？姑娘？她是女人？
不是所有的记忆都美好，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记忆，岁月的河流太漫长，大部分的人与事都会被无情地冲走，而沉淀到最后的，无论是痛还是喜，能够被铭记的，始终是最难忘的人。
也许，那个女子并不值得自己记忆，所以自己已经潜意识地将她淡忘了？
分析出的答案并没有让沙心感到丝毫的安慰，反而心中空落落的让人烦躁。
“我仔细一想，好像又根本没有那位姑娘的存在，莫非是我记错了？”离恨喃喃自语。
沙心刚放下念头，却被离恨这句话勾起了怀疑。
记错？
不对！离恨可是妖王，千百年前的事情他都不会忘记，怎么会把这么近的事忘记呢？而且不仅是他，自己竟然也忘记了，一定有哪里不对，那个女子，一定是一位与自己关系异常紧密之人！
沙心猛地唤出意马飞刀。
雪白锃亮的刀光在这小阁楼里一闪而逝，缓缓落在了沙心的手上。
“喂！沙小子，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意马飞刀造成的伤口，是不可愈合的！”心猿意马察觉到了沙心的想法，连忙大喊起来。
“我问你们，你们可是一直在我眉心神宫？”
“那是当然！”
“如此说来，我经历的一切事你们都看在眼里？”
心猿意马沉默，随后说道：“不用问了，我俩确实有些许记忆，但也模糊地几乎记不清了，你好像是独自一人去了西牛贺洲寻找解咒之法，又像是有一人与你一道，此事实在是有些古怪。”
沙心咧嘴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别拦住我，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手笔，要把那个女人从我们记忆中抹去。”
心猿意马对视一眼，严肃地说道：“沙小子，别怪我们多嘴，这不像是抹除了我们的记忆，更像是有人从根本上抹除了那个人的存在，所有的因果，所有与她的关联都消失不见了。”
抹除因果？
谁能有那么强大的神通？
沙心莫名地感觉心底一寒，对面前正不明所以的离恨问道：“离恨兄，你知道谁人有抹除因果的神通吗？”
离恨一愣，随即猜到了怎么回事，他沉思了片刻，面色肃然地说：“道家有斩三尸之法，拔除因果，但只适用于己身，乃是无上成仙法门。佛门有过去，现在，未来三佛，修现在，未来，皆可斩除过去因果。”
道，佛？
沙心皱起了眉头，脑海中那个身影又模糊了一些，眼看着再继续深想就将消失不见。
他笑了，纠结那些干什么？有人想让她消失，那自己就偏偏不让她消失！
于是他干脆利落地拿起意马飞刀，沉思了一会儿，在左手臂上一刀一刀地刻下了一个字——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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