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拦路
凄厉霜风入夜听，星光万点月飞空，琵琶急骤金戈曲，天籁又多鼙鼓声。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都照不亮这四周。
沙心被提在千变的手里，本就不多的法力更是被禁锢得死死的。
突地，一阵白雾袭来，像轻纱，像烟岚，像云彩，挂在树上，绕在山脊，漫在小路上，藏在草丛中。一会儿像奔涌的海潮，一会儿像白鸥在翻飞。
霞烟阵阵，浮去飘来。一切的一切，变得朦朦胧胧的了。顷刻间，这乳白色的轻霭，化成小小的水滴。铺满在路面，洒在山林中，这天地，都变得轻轻的，腻腻的，有点潮湿。
三人停了下来，因为，他们自从这阵雾出现后，便一直在原地打转。
“原地等我。”
宁无缺飞快地说出几个字，便踏进了白雾，消失在深夜中。
沙心挣扎了一下，硬是从千变的手上挣脱了下来。
“喂，怎么就我们三人？其他人去哪儿了？”
沙心问道。
“你以为我们像你们仙佛一样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千变翻了个白眼，瘪了瘪嘴说道，“还有，不是我们三人，是我与道主二人加上你一个阶下囚。”
沙心发现，这女妖真的很针对他，但他也没空去猜测是为什么。
“喂！你别乱跑！你身上没有法力，道主让我们呆在原地，就别乱动！”千变一把将准备往前方探去的沙心拉了回来，没好气地数落着。
沙心刚准备反驳，却见宁无缺已经排开白雾出来了。
“道主，你没事吧······”
宁无缺摇了摇头，一声嗤笑：“一只半生半死，半虚半实的妖怪罢了。”
这时，只见那白雾幻化，竟是陡然变化出了一张人脸，看上去颇为年轻。
他竟然开口说道：“喂，老兄，我好心放你出去，你竟然这样诽谤我，不是君子所为吧？”
宁无缺扭头一笑：“哦，本座所言哪里有错？”
“额······”他被这句话噎得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好好好，既如此，那你等便再进来吧！”他声音陡然变得悠远，仿佛回荡在群山之间。
话音一落，又厚又重的雪雾，白茫茫的，便升了起来，天连着地，地连着天，什么都看不见。
缥缈透明的白雾织成一笼巨大的帐子，严严实实地罩下来。
那雾气好像从地下喷出，滔滔不绝从山底升起。到半空便如海潮，一阵接着一阵扑向三人。
动荡的雾霭，像是香炉里飘出来的烟氤，不仅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神智。
“你这妖术可遮掩五感，可能遮蔽神识？”白雾中，宁无缺傲然的声音传入了沙心的耳里。
仿佛就在身旁，他甚至能听到千变的呼吸，但双手触碰过去，却是一团白雾，仿佛被这一场雾，隔开了两个世界。
“我的术尚不完整，等有朝一日，在下将它完善，再来请君一试，今日，你便先破了我这残缺的妖术再说吧。”白雾中传出了那妖说话的声音。
“你若是一直呆在这群山里，本座敢断言你的妖术绝无完美之日。”宁无缺的声音充满了笃定。
“何解？”
“入后能破，破后能出，你这群山间，只不过是一个小循环，你若是陷于此地，终生都将困在这个小循环内，难以突破，如同井中之蛙。而天地是个大循环！你我也在其中，道自然也在其中，将你之体悟，破道而出，孕育天地间，方能将它变成大循环中的一道，如此术法方能大成！”宁无缺大声地说着。
那妖怪在听，千变在听，沙心也在听。
我的枪法，不也正在小道这个层次吗？沙心猛然醒悟，固步自封，封闭视野，乃是自取灭亡。只有多看多学，多用多思，同这世间所有用枪之人交战，也许，方能终成大道。
良久之后，他发出了声音：“受教了。”
“你既已想通，为何不与本座结伴，同游天下？”宁无缺说了许久，原来是打着这个目的。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许久后才说到：“若是你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破了我术法，我便同你走。”
“哈哈，这有何难？”宁无缺的声音很张狂。
实际上，他也确实有张狂的资本。
只见他法力一震，眉眼一横，左手捏指成兰，右手并指成剑，轻轻画于虚空。便见白雾开始旋转，分化，不消片刻，便清出了一个清明的空间。沙心与千变也被解救了出来，原来，两人竟然相距不足半米，难怪鼻息可闻。
千变猛地推开沙心，咬着银牙恨恨地看着他。
“如此算吗？”宁无缺问道。
那白雾闻言，一阵波动，竟是渐渐收敛，化作一个白衫公子，面容高古，身材修长。
他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法术？”
宁无缺凝视着他，再次施展了一边：“还看不明白吗？”
这次，连沙心都看明白了。
宁无缺施展的，竟然是修行中人都会的几大基础法术之一，避火，避水，避瘴三法之避瘴法！
“不可能！”白衣男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妖术，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避瘴法诀给破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无论你的术法怎么变，他的本质并无变化，若说障目法是一只毛毛虫的话，你的妖术充其量是一只大一些的毛毛虫。若是有一天，你将它变成蝴蝶了，本座就无法可破了。”宁无缺淡淡地说道。
原来如此，沙心恍然大悟，同时，对这个看着三十来岁的男人有了一丝敬意，无关其他，单论修行。
“你很特别，活在虚实之间，这天地间，也许就你一人，你应该有更大的舞台。”宁无缺说道。
男子没有回应，却是愿赌服输。
“意合自今日起，便跟随先生，直到术法圆满。”
“意合？你是意合？”千变诧异地看着这个男子。
原来，他就是聚散流变，悲欢离合八大妖王中最神秘的那位，大梦妖王。
梦，在思绪的碎片里，宛若一生，醒，就像一次次爬起，又坠入，那无休无止的幻境。
(https://www.biqwo.com/dudu/153/153466/8192203.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wo.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w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