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闲谈

　　“我与佛门有怨隙，怎会随了他们意？”沙心匆忙间找了个理由，也不知天蓬能信几分。

　　也许，他一分也没信，只是不说罢了。

　　一张桌，两坛酒，二人对饮，一只猫时不时摇动一下尾巴。

　　“对了，你又是为何要下凡走这一遭？”沙心疑惑得问，在原书里，可没有这一回。

　　这一次的规模，着实是大了点，北极四圣都出动了两位。翊圣元帅为明，天蓬元帅为暗，再加一众好手副将，不知带了多少兵马。

　　天蓬神色毫无变化，回到：“还不是为你。”

　　沙心一愣，好在知道他暗恋嫦娥，没什么龙阳分桃断袖之类的癖好，不过倒是更加好奇了。

　　“玉帝问我你为何有三千弱水，我说你乃我好友，为进修为，便赠了你一些，他便给了我一个看管不力的罪过，请我今次下凡除妖。”天蓬喝了一大碗酒，说起此事语气并无波澜。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倒还真是因为自己。不过那个请字，也让沙心看出了天蓬的自傲，若不是自己想，玉帝是指使不动他的。

　　“也不知玉帝如何想的，竟然搞得这么轰轰烈烈，看最后该如何收场。”沙心依旧不明白这么多人下去剿那只猴子是为哪般。

　　天蓬淡淡一笑，沙心连忙侧开脑袋，魅力四射啊这家伙，要不还是让他安心做猪算了？

　　“你有所不知，今次那妖猴倒不是首敌，东胜神洲西南的妖魔不知怎么了，近来发了疯，在人间大造杀孽，而且那掘地三尺的模样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也不知受了何人指使。”

　　找东西？

　　沙心摸了摸下巴，原书里没有这一回事啊。

　　说到原书，沙心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他很想弄懂的人，正好，天蓬在这儿。

　　“大帅，你认识王灵官吗？”沙心好奇地问。

　　沙心口中的王灵官，乃是佑圣真君座下副将，说佑圣真君可能世人会不知，但说到他另一个名号，真武大帝，相信便人人皆知了。佑圣真君又与天蓬，翊圣，天佑三人并称北极四圣，想来天蓬应该知道他？

　　沙心为何会对他感兴趣，是因为西游记原文中有那么一说，说猴子自八卦炉跳出来后，一路打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仙神避退，直打到通明殿里，凌霄殿外，九曜星关门闭户，四天王无影无踪。这时候，有一人拿着金鞭跳了出来。

　　这人正是那位王灵官，这位仁兄不知吃了什么玩意儿，竟然拿着金鞭与猴子战成一团，生生与此时暴走状态下的孙悟空打了个五五开！直到三十六位雷将齐聚，围攻猴子，拖到了如来至。

　　当时沙心就震惊了，这是个什么猛人？这可不是普通状态下的孙猴子啊，这是刚自八卦炉里炼出来，吃了一肚子丹药，啃了一大堆蟠桃，炼成了火眼金睛的完全体孙悟空啊！更何况此时的猴子满腔杀意，战力更添三分。

　　那位名不见经传的王灵官竟然这么生猛？直到最后，原文都没写他败下阵来，而是用了一句“他二人斗在一起，胜负未分”一笔掩过。

　　猛人，这位绝对是实实在在的猛人。

　　西游世界，是绝对不能用身份地位来确认战力高低的，就连境界都不能，说来福禄寿三仙品级也不低，但保不齐他们三儿加起来打不打得过沙心都两说······

　　人家的道，不在斗之一道，而是福缘，禄事，寿数。

　　所以，这位王灵官，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沙心倒是好奇得很。

　　“王灵官？当然识得他，怎么了？”天蓬本在饮酒，乍闻沙心提到王灵官，不免一愣。

　　“他厉害吗？”沙心一副八卦的样子。

　　“自然是厉害，王灵官乃我道家第一护法神，天生三目，火眼金睛，更有降魔金鞭，风火宝轮，你说厉害不厉害。”天蓬语气淡然，但见沙心一副惊讶的模样很是不解。

　　“火······火眼金睛？天生三目？风火轮？”沙心结巴着，这人谁呀？猴子，二郎神，哪吒的合体版吗，“你确定他有火眼金睛？”

　　沙心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这天下间就王灵官一人有火眼金睛，说是被飞符火焚所致，也算是机缘巧合，是求不来的神通。”天蓬对沙心的反应很是奇怪，这乃道家之神都知道的事，有什么可惊讶的。

　　这么说来，猴子还是个第二人······沙心忍不住灌了一口酒，心中已经确定了。这位王灵官放在另一本书里，绝对是主角般的人物，却在西游记中被春秋笔法一笔带过了。

　　生有三眼的神仙屈指可数，却个个都是牛人，沙心实在不信他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仙神。

　　这西游世界里，还有多少这样声名不显，实则却强悍至极的人物？也许日后能遇到。

　　“不谈这些，我来寻你，一为看你伤势，二则是问你有何办法，蟠桃盛会将至，不说你也该明了，若是无法，说不得我要自己搏上一搏了。”天蓬的神色略显低沉，但也有坚定，玉帝他自然不惧，但他却不能不听道门的话，总的说来，是复杂大于不甘。

　　沙心给自己满上了一碗酒，压住了初闻王灵官的惊异，说到：“办法已有，那便是借此良机，扩大仙人二界，不，是仙界与人间妖界的冲突，闹得越厉害越好。”

　　“如此便罢？你是否太小看天庭之力了？”天蓬有些失望，目光不由得带上了些许怀疑。

　　“不，我绝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可以长久存在的势力，你可能理解错了我所言的大闹的程度。”沙心饮下一碗酒，像是喝掉了所有软弱困惑。

　　天蓬手微抖，碗里的酒差点洒出来：“如此，是否太过了？你想过后果没有？”

　　“后果？”沙心一笑，反问道，“他们可否考虑到后果？既然如此，那就都别看后果，只看结果！”

　　天蓬按捺住内心的躁动，虽早已看出这个红发小子的不寻常，但他的言论，依旧给了他巨大的冲击，若是真的按他话中的意思，仙妖两界如何能静得下来？

　　可怕的是，他并没有从沙心的眼里看到名为野心的东西，若是有了那头野兽，他又将走向何方？

　　“能做到吗······”天蓬绝对是心智坚定之辈，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了这么高地位的神，不过此时此刻，他也有迷茫，有忐忑。

　　“我们行走在迷雾中，看不清四周的方向，所以迟疑，驻足。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沙心的眼睛闪烁着神采，“但当我们鼓起勇气，勇敢地迈出第一步，就会发现，其实每走一步，都能将下一步的路看得更清楚一些。”

　　“所以，我们要一直往前走，别停在原地观望，这样，才可以找到我们的方向。”

　　“方向？我的方向······”天蓬喃喃道。

　　“我虽不知未来身在何处，却知道我不能离了那轮明月，若真的随波逐流，我怕会悔之晚矣，走吧！大不了落了这仙职，做个散人也算逍遥快活！”天蓬慷慨大笑，举起坛子与沙心对饮，一时间豪情满怀，再无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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