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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七章 薛姓之祸


  琉灵修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将手里的东西紧紧握起,生怕失了一般。那东西柔软的紧,还有一些暖暖的丝滑,但琉灵修却觉得一片冰凉,这感觉来自薛灵妩的手。方才薛灵妩的指尖触到了他的手心,只那么一瞬间,像一片雪花轻盈落下一般。她的手竟是那么的凉。

  琉灵修摊开手,手中是薛灵妩常戴着的一只小绣囊,石青色,结着杏黄的缨络,浑身散满花瓣,像一只小动物一般正蜷缩在他的掌心。琉灵修解开绣囊,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嵇龄迦的那只玉弥勒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有几分惊讶,没想到薛灵妩竟舍得把这个送给自己。

  琉灵修将这块玉丢入一旁的茶杯中,等那淡青色盈满杯体时,他将玉佛捞出,将茶一气饮干。

  温热的茶液顺着他的喉咙流下,满是回忆的味道。琉灵修晃晃茶杯,他还记得第一次拍开青山贯雪的泥封时,那立刻便盈满大殿的醉人香气,一眨眼已经是许多年过去了。还能再尝到这味道,是他的福气,只是有的人却再也喝不到了。

  桌上的烛花猛然爆开,倒吓了琉灵修一跳,他缓过神来后将那小小的绣囊小心翼翼地揣入衣襟之中,安置妥当后还又将手覆上拍了几下才转身倒在床上,任由那玉酒石躺在杯中,他只翻了个身,便沉沉睡去。即便是累极了进入梦乡,他的手还始终扣在胸口放置的绣囊之上,似乎怕有人夜半给他偷了去一般。

  ……………………………………

  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薛灵妩同慕云庭都没有开口同对方说一个字,薛灵妩是尚在震惊难过,而慕云庭本就是个话少的,此刻更是不愿同薛灵妩谈起自己情敌的伤势。

  “等等,屋中有人。”薛灵妩正准备抬手推门,却被慕云庭一把抓住,挡在了自己身后。

  “什么?”薛灵妩有些惊讶。越过慕云庭的肩头,她的房间漆黑一片,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我先进去。”慕云庭压低嗓子道。

  “不必害怕,是我。”一个温柔的女声从房中传出,眨眼的功夫房中便是一片明亮,“我自己晚上能看见,倒忘了把灯点起来,吓了你一跳吧?”

  碧胭言笑晏晏,款款开门而出。

  “你怎么来了?!”薛灵妩惊喜万分,冲上去牵起碧胭的手雀跃道。

  “我自然是想你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啊。”碧胭伸手点了点薛灵妩的脑门。用无比宠溺的口吻道:“你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薛灵妩撇撇嘴。似乎很是不满碧胭的说教,晃着脑袋往房中张望,“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你就数落我,我娘呢?她是不是和你一起来了?”

  “没有。就我一个人。”

  “这样啊。”薛灵妩的眼皮垂下,自然是有几分失望。碧胭看着她黯然的眼神,险些要脱口让她跟自己回去了。

  薛云容最近的身体是一日弱似一日,她剩下的时限本就不多,为了付薛灵妩这几次的花销更是要写不知道多少封柩冥书。碧胭劝她不要如此拼命,可她却只是笑笑道:“你也知道灵妩那孩子,玩心那么大,我怕她以后真的不想做这个什么劳什子的柩冥师。我若不趁着现在多存些银子,只怕我走了之后。薛家就真的要败了。”

  “她不做柩冥师做什么?捕快吗?柩冥师可是薛家女子的宿命啊!”碧胭反驳。

  “宿命吗?是枷锁才对吧?我总觉得灵妩这孩子与众不同,也许从她开始就要打破这枷锁了。”薛云容依旧笑着,手中的笔却不停。锋利的刀刃再次划破她晶莹胜雪的肌肤,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随意地将手里的狼毫在那血液中饱蘸两下。继续手中的书信。

  “你有想过这后果吗?薛家其他的人要怎么办?”

  “我就是因为想太多后果,所以才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娘,外祖母,外曾祖母,她们都是因为想太多的后果,所以才将薛家的女儿一辈接一辈地推入火坑之中。我不想灵妩也向我一样,我不能改变自己的人生,但我想改变她的。相公也是这么说,他不在乎为了自己的女儿,再死一次。”

  说这话时,薛云容依旧没有抬头,碧胭望着她单薄纤弱的侧影,心中是万分的钦佩。如果她能像薛云容一般有这种勇气,只怕现在也不必站在此处。

  “再说,她喜欢做捕快没有什么不好,也算是替她爹爹完成理想了。”说起楚松桥,薛云容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一抹少女一般的羞赧来,碧胭看在眼里觉得很是羡慕。他们两人的感情实在是好极。

  “只是这不像是你做的事,薛家还有这么多人,你竟都会置之不理。”碧胭轻声道。

  “我让孙不肖帮我查了生死簿。”薛云容终于顿了手中的笔,似乎下面要说的话太过重大,她要集中注意力一般。

  “你让他帮你查?查查了生死簿?他一个鬼差怎么能看到那种东西?”

  薛云容的眼中闪出几分感激来,“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有一次我同他说起灵妩,说起我不想让他步我的后尘,孙不肖几日后便告诉了我生死簿上薛家的事。”

  “怎么说?”碧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又无法把脑海中的想法说出口。

  “辛未年后,济北薛姓再无一人。”薛云容一字一顿道。

  “再无一人?再无一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碧胭惊讶地睁大眼睛,辛未年,辛未年就是今年!

  “灭门之祸。”薛云容怔怔地看着腕上的伤口,鲜血正一滴一滴地涌出,她不再用毛笔去蘸,而是任由它们全部滴在桌上铺着的缠枝图案织锦桌布上。那锦织的绵密厚实,血滴刚落上去,便像有无数张小嘴一样,将它们贪婪地尽数吸去,接着便在自己身上绣着的枝杈上开出一朵朵殷红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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