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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章 流星银镞


  乱,很乱。

  慕云庭好容易压下心头泛起的五位情绪,想好好理一理现在的案子,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脑子里乱成一团,一闭上眼睛全是方才看到的情景。

  她会不会追出来解释呢?慕云庭在门外顿住了脚,希望薛灵妩立刻跟出来同他解释方才的事,告诉他为什么自己会被琉灵修抱在怀里。可他等了许久,直到觉得外面的太阳照在身上已经觉得滚烫,他期待的人还是没有出现。他不知道此刻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楚风正在帮他伸张正义。慕云庭只是以为这件事已经没有再解释的必要了。

  是啊,他算什么人,又凭什么让别人给出解释呢?慕云庭看着江夫人的丫鬟匆匆出了门,却只是看着。他知道江夫人一定是听到了九缨的话,然后派人给霍芷秋送消息去了。他猜的不错,九缨不过是假装同一个丫鬟闲聊,说了几句薛灵妩事先交代好的话,江夫人就按捺不住要行动了。

  慕云庭本来应该要马上跟上去,看看霍芷秋收到自己仍然怀疑她的消息之后会采取什么行动,可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丫鬟出门,自己却一边发呆一边选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紧张、愤怒、醋意、混乱、放空,还有心动,这些情绪都是慕云庭从没有感受过的,他忍不住将手覆上了自己的胸口,他摸不到里面有任何的跳动,但每次面对薛灵妩的时候他却又感觉到这里的悸动。不开心是这里,开心也是这里。慕云庭本来以为情绪是靠脑子控制的,可现在才发现原来脑子什么都控制不了,反而要听从心的驱使。慕云庭不喜欢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无力,放佛一切会被别人抓在手中一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噬魂的心情都要受一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小姑娘左右呢?

  这里是……

  慕云庭抬起头看看,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见到陆蕙娘的那家字画店。其实他一直想回来看看,但这几天忙着沈府的案子,实在是抽不开身。所以竟耽搁了下来,谁知今天却下意识的来了这里。算了,沈府的事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倒不如来这里再看看。

  这家字画店同自己上次来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所有东西都落了一层薄灰。应该是陆蕙娘死后就再没人打理过这里了。慕云庭本以为陆蕙娘在凌阳城应该有一两个朋友,或者这家店还有别的人在照管,但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没有其他人了。

  慕云庭又摸索到百宝架后的机关打开了面前的架子。墙壁里掏空的小格里已经空空如也。里面的东西已经被自己拿走,一对女人的耳环,一个刻着偷梁换柱典故的密图盒,一块绣着五爪龙的褚黄色残绢,还有一件是先帝的随身小玺。慕云庭一见到这些东西就已经猜出了所有东西的来历,只是还不敢相信而已。

  慕云庭叹了口气,又将架子复位。如果真相真的同自己想的一样。那这件事就太复杂了。

  “喀拉拉拉。”那百宝架转动着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慕云庭眉毛一动,此时他才注意到这个架子上最底下的一格上的薄灰缺了一块。像是衣袖拂过蹭出来的印子。有人来过这里。

  “哧!”一声极细的破空声。看到那印子慕云庭便料到这里可能有人,便很是警惕,这一声响还不及到他身后,慕云庭陡然回身,那锐鸣着的小小银色箭镞及时地被他阻在了手心。

  “砰!”慕云庭没料到那箭镞竟猛然炸开,犹如一朵烟火一样在他的手心绽放开来。慕云庭竟觉得很是漂亮,不过这美丽很是残酷,若自己是个活人,只怕现在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了。果然刚才还是太大意了。以为自己空手就可以接下这只箭镞。当鬼当太久了,仗着自己不会再死去便放松了很多警惕。

  烟雾还未及散去,一根精钢长棍便冲着慕云庭的面门直刺过来。慕云庭微微后仰,让过了那一刺。谁知那长棍灵活如蛇信,慕云庭刚躲过第一下,第二击立刻紧咬而来。点、刺、扫、拨。明明只有一根长棍在攻击,慕云庭眼前的棍影却画出了一张密集的银色光网。

  “是你!”慕云庭惊讶地看着烟雾后长棍的主人,不必看那张脸。只看那身形他就认了出来。

  “怎么会是你!”那人也很惊讶,见是熟人便忙收了兵器,捞起腰间悬着的一条布巾在自己脸上猛擦一通。即便此时已经是深冬天气,袁游远的一身肥肉还是让他出了不少的汗。

  “你来这里做什么?”慕云庭问。这个袁游远只是浔阳城的一个小小捕头,慕云庭对他的印象也不好,他的那套查案逻辑慕云庭更是不敢苟同。但他却怎么也没料到这圆滚滚的人竟是个高手。

  “我来这里找人,你又来这里做什么?你认识这家字画店的主人吗?竟连墙上的机关都知道?”袁游远纳闷道。

  “你认识陆蕙娘?”慕云庭立刻问。

  “陆蕙娘?”袁游远摇摇头,“不认识。她是谁?对了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小姑娘呢?”

  “那你到这里来是要找谁?”

  “找这家字画店的主人啊,你不会是这里的主人吧?”袁游远说完马上又否定了自己,“不对,不对,师父说这里的主人是个女人。”

  “师父?”慕云庭扫了一眼袁游远手里的银色长棍,猜到了他的身份。

  这家店的主人是无缺鸳鸯陆蕙娘,而袁游远口中的这位师父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武英殿四侍之一的有流星银镞之称的崔岱远。这位崔岱远比陆蕙娘更加神秘,样貌根本无人见到,只知道他喜穿白衣。身形俊逸,棍法精绝。跟他的人相比,更出名的似乎是他的兵器。袁游远手里拿着的那根长棍光滑纤细,精钢打造,却是两头打通,填有带火药的箭镞,一旦放出如流星般迅疾闪亮。长棍攻击防御的范围始终有限,这箭镞便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先帝南征北战。这箭镞不知烧了多少敌军帅旗,取了多少头颅下来。但却没有人有机会看到崔岱远的样貌。

  先帝武英殿的四大侍卫已经出现了两位,这更印证了慕云庭的猜测。

  “崔岱远是你师父?”慕云庭指了指袁游远手里的兵器问。

  “你认识我师父?感情大家还真是熟人啊?”袁游远立马笑开了花,他刚才见慕云庭进来险些吓死,所以一出手就是最狠的杀招。流星箭镞不可能有人全身而退,可这个人却一点伤都没有。他若是朋友还好说,若是敌人。自己肯定就折在这里了。直到现在听慕云庭语气和善地叫出自己师父的名字,才放松了警惕。崔岱远这个名字还是师父临死前告诉自己的,他在浔阳城住了那么久,别人都以为他不过是个烧陶的崔二。现在慕云庭能叫出他的名字,起码是个熟人。

  “这家店的主人就是陆蕙娘,她已经死了。”慕云庭没理会袁游远套的近乎,淡淡道。

  “真的死了?谁杀的?不会是你吧?”袁游远的长棍立刻横了起来。肥胖滚圆的身子又蓬起一团杀气。

  “你不用紧张,不是我。”

  “真的?”袁游远狐疑道,“人心叵测我可不信。”

  “要真是我你现在就是一个死人了。”慕云庭不屑道,“你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袁游远的汗又涔涔下来,想用汗巾抹抹又不敢动弹,想硬气一点拒绝回答问题,可一看上对方的那双眼睛却还是忍不住秃噜出了答案。“这家店的主人每隔三日便会送一只信鸽到浔阳城,可最近突然断了,师父死前叮嘱过我,出现这种情况就要立刻赶来看看。没想到她真的死了。”

  “你师父死了?怎么死的?”

  “几年前。重病不治。”袁游远说起自己师父并没有多少哀伤,他这个师父当年拜得是不情不愿的,若不是念在他临死前将毕生功力传授给自己的份上,袁游远才不愿接下这么一件莫名其妙的差事。

  “不是被人谋杀?”

  “不是。”

  “那他临死前有没有叮嘱你什么?”

  “有,就是让我时时警惕信鸽,若发现不妥立刻过来。”

  “然后呢?”

  “然后就……”袁游远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来,他只觉得后心一下刺痛,又有些麻麻的。就像被蚂蚁夹了一下一般,可他的喉咙却立刻犹如喝下一口铁汁一般,滚烫*的让他几乎想立刻死去。而且这感觉还飞速地往自己的五脏六腑逃窜,疼得他倒在地上直打滚。

  “救我!救我!”袁游远两手插着喉咙。惊恐地瞪着眼睛爬到慕云庭的脚边,拉着他的衣服恳求道。

  “你师父临死前还叮嘱了你什么?快说!快说!”慕云庭把袁游远翻过来,焦急道。

  “你救我,救我,求你。”袁游远疼得蜷缩成一团,乌紫的血不断地从他的喉咙里涌出来。

  “你中的是七绝散,根本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袁游远挣扎着猛地跃起身,一把便抓住了慕云庭的衣领,力道大的几乎要将他拽倒在地!

  “怎么会无药可解?我还不想死!不想死!”袁游远背过手努力抓挠着背后的麻痒,几下便将自己的皮肤撕挠出了几条血口子,希望能将身上的毒针挖出来。

  临走时袁游远还溜到自己儿子的房间跟他告别,告诉他自己趁着天黑去当大英雄去了。可谁知那小胖子睡眼惺忪地含糊了几句,说娘已经告诉他了,爹都是骗他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高手。他再也不相信了。

  袁游远身上所有的痛痒突然消失了,他瘫软在地时重重地叹了口气,孩子现在大了,越来越不好糊弄了。他本来还想着为了他真正做回好汉,谁知竟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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