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河谷城
沿着河岸边宽广的青石道一路向北，越来越多的马车汇集于这条道上，令堵在后面的人不断叫嚷，可前面的马车却只能以极缓慢的速度前进，因为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墙！
一道由无数大块河谷石堆砌成的巨墙横亘在罗夏面前，他用力抬头才勉强看到石墙顶端，那儿左右悬挂着一金一蓝两面旗帜，左边的那一面金色旗帜上头画着一柄利剑倒悬于一只狮首蛇身怪兽头顶，右边那一面蓝色旗帜上头画着的则是三只紧紧相握的人手。
石墙下一堵洞开的大门看起来是此间唯一的出路，黑漆漆的大门上排布着锈迹斑斑的尖刺，在巨墙的阴影下令人心中发渗，犹在墙外的罗夏已隐约能够听到墙内的沸腾人声。
“这是平原人的主城。”
罗夏失神过后恍然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地方，他虽然自小生长于帕里，从未出过远门，就连离家最近的森里亚十三座主城之一枯木堡也未曾去过，但他时常听大人讲起过这些大城市的繁华景象，这其中最吸引罗夏的便是有关于城市样貌的描述，传说领主所据有的主城拥有比十数人加起来还要高大的城墙保护，这曾激起了小罗夏的无限遐想。
而眼前出现的这堵巨墙比罗夏曾幻想过的还要巨大，它修筑于河岸上由东向西延伸，以西罗夏极目眺望未能见到尽头，以东直至河边，墙角被浸没在河水中，令人分不清究竟是这座巨城包围了河水，还是河水包围了巨城。
洞开的城门仿佛是这只潜伏于河岸上的巨兽张开的血喷大口，不断吞吐着来往的车辆，当老戴维驱赶着马车缓缓驶进时，罗夏的小心脏跟着耐不住的砰砰直跳起来，他暗咽了一口吐沫，惊讶于平原人的富裕。
“孩子，你是第一次来河谷城吗？”
这时老戴维发现了罗夏的异状，罗夏闻音依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只一个劲的点头，当马车驶出黑暗，终于穿过这堵城墙后，罗夏却征住了。
因为眼前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人挨人，人挤人”的拥挤景象，而是一条并不宽阔的坡道连接着远处一条条小巷，那些沸腾的叫嚷声正是从这些小巷中传来的，入城的马车则极有秩序的登上坡道，驶入不同的小巷中。
罗夏发现这些马车似乎是按所载货物不同选择方向，譬如拉鱼的渔夫们往一条小巷驶去，而拉农作物的农夫则往另外一条小巷驶去，而这一切全是自发的，在同一个方向上绝不会混迹有不同货物的车辆，车水马龙却秩序井然。
老戴维将马车让开道路，在其中一条小巷旁停稳后，罗夏立即嗅到小巷中飘出的诱人香气，这气味与老戴维所载的面包牛奶极其相似，他心下登时恍然：“原来每条小巷里有不同的货物，就像父亲带我去的皮料集市一样，那儿也是相同动物的皮料摆在一处地方。”
帕里与附近的镇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举办集市，借以交换或是贩卖物品，眼前这数十条由一条道路连接的小巷立即让他联系到了集市中分类贩售的景象。
这时老戴维道：“这儿是面包巷，我要将这些东西给雇主们送去，这要花上一整天功夫。”
说罢他微笑的望着罗夏，又说道：“你如果愿意做我的学徒的话，那么你现在可以与我一道去做这些事情，我虽然不是很富有，但足以保证你的温饱，当然还有你怀里的这个小家伙。”
可当他见罗夏毫无反应，他略显失望地指向中间一条小巷说道：“好吧，看来你并不喜欢做面包，那你可以沿着这条小巷一直走，这条小巷叫做种子街，走到尽头你会见到中央广场，河谷次神殿在中央广场东边，这是最近的道路，那儿的神师们会收留你的。”
罗夏见状以为老戴维这是在赶自己走，顿时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尽管他并不知道老戴维在说什么。
见罗夏最终还是抱紧婴儿转身走了，老戴维也不由叹了口气，登上马车驶进面包巷中，当罗夏走出朝老戴维所指的方向走出数步回头去看时，老戴维已经没了踪影。
“那个好心的老爷爷走了，又只剩我们两个了。”
罗夏望向怀里的女婴，这个小家伙总是那样安静，她与罗夏所见过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全然不同，除了在大火中与在湖上那诡异石头发光时听她哭闹过两声外，其余时候总是在熟睡中，安静的不像是个婴儿。
“这儿是卖种子的。”
河谷城商贸区一条条小巷中有些什么，从进进出出的马车所载的货物上便可以轻易分辨出，罗夏站在种子街入口旁立了一会儿，见巷子两旁的小贩面前摆满了瓶瓶罐罐，罐子里装着的只有各类作物种子，而且鲜有人问津时，他顿时没了兴趣。
“老爷爷刚才指着这个方向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或许只是想赶我走吧。”
罗夏并没有进入种子街，而是选择四处看看，他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繁华的地方，自然想一探究竟，当下他一条条只在入口往里探去。
“这儿是卖布料的。”
“这儿是……”
这些贩卖各式货物的小巷中，有的行人如织，有的却冷冷清清，但皆延绵弯曲，不知尽头在哪，当罗夏沿着入口一条条探过去，却未踏足其中任何一个，因为它们实在太好分辨了，而且罗夏对这些商品也并不感兴趣。
“原来主城只是有墙保护着的大一点的集市而已。”
还没探清河谷城冰山一角的罗夏突然间产生了这样一个奇怪的错觉，期间有些人发现了怀抱婴儿衣衫陋缕的他，但大多行色匆匆没有理会他，少数人俯下身来询问，却又无奈于他的充耳不闻，悻悻离去。
逐渐的来往车辆渐少，径直走过十数条小巷入口的罗夏也停了下来，显是厌倦了这样的探索，但当他瞥了一眼身旁的这条小巷后，却暗自疑惑道：“这儿是？”
但见这条小巷中此时空无一人，但紧贴着右侧巷壁每隔几步远便有一座以河口石砌成的房屋，这与城墙用的是同一种材料，站在巷口隐约可以听到这些屋子里发出吵嚷声与欢快的音乐声。
此刻罗夏已经意识到平原人也只不过是是与他语言不同的普通人，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好奇之下他走进了这条小巷，当他走近巷首第二个屋子时，这屋子的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手提酒瓶摇摇晃晃的男人。
“是酒馆。”
帕里镇上也有一处小酒馆，那是祖父生前经常光顾的地方，对于醉汉他可没有什么好感，当下他抱紧女婴转身便走，不料此时第一间酒馆中此时也晃出几个醉汉，罗夏见状不由自主朝两家酒馆中间退去。
他知道这些醉汉也许不会伤害他，但他曾见过喝醉了的祖父与父亲激烈争吵，喝醉了的人脾气都很古怪，罗夏不想招惹他们，是以退到两座屋子的夹角中坐了下来，想等他们走了再出去。
“这儿一点也不好玩，要不我们回去找那个好心的老爷爷吧，兴许他并不在意我们是森里亚人，或许他也懂得我们的语言，就像我在战场上遇到的那个男孩一样。”
在异国他乡如同聋哑人的罗夏只能与怀中的女婴小声“商议”着他的计划，一个孩子想要在这儿孤身一人活下来是一件极不现实的事情。
“这儿是醉鬼巷，大白天在这里的不是酒鬼，就是人渣，当然一点也不好玩，而且森里亚语也不难懂，河谷城与枯木堡同饮一片水源，这儿有很多人都会一点森里亚语。”
忽如起来的声音自夹角暗处传来，罗夏闻音惊坐而起，面上露出惊讶而又激动的表情。
因为这是他能够听懂的森里亚语！百度一下“王印骑士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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