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微笑”的面具
接过这张面具，轩辕尊的第一反应就是蝴蝶。与一般意义上的面具有些不同，这张面具的色彩用的非常夸张。但是夸张之余，那种细腻的感觉，内敛的气息却又能够表现出来。如此神奇的构造，真是令人惊叹。
——好厉害！
与之前那些面具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若是它被挂在墙上，说不定自己会直接选择它也不一定！果然，这个东西跟之前的那些面具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
“每个人的作品只能反应一个人罢了。准确的说，反应出来的是一个人当时的心境。因此，那些作品看起来如此相似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但是，帮助别人制作面具，是在描绘他人的心境。因此，每一个为他人而做的作品，都是与众不同的！”
四方的话语突然插进来，但丝毫没有突兀的感觉。
“这就是为什么就算是画鸡蛋，也不会选择同一颗的原因了。”
但是，四方同学对自己说的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呢？虽然一段一段听起来都非常有意义。但是单独拿出来看，却又不那么连贯。也许等到自己静下来的时候，他会好好去思考思考四方的话。
“好了，那些都是外话。”
四方说道，
“你觉得，这个面具，像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这个面具？
轩辕尊注视了一会，
“这非常像是蝴蝶。”
这是他的直觉。
“看起来，你的直觉非常的准。”
四方在轩辕尊不注意的时候一直看着他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类型的蝴蝶吗？”
指着面具上深蓝色，银色，以及渐变变浅的黑蓝淡蓝条纹，四方问道。
“不知道。”
轩辕尊摇摇头，他对这些东西是一概不通的。
“我对蝴蝶没有研究。”
点点头，四方说道，
“这是闪蝶，蝴蝶中的一种。她的全名叫做光明女神闪蝶，又叫海伦娜闪蝶。你应该没有见过吧？”
轩辕尊再次摇头，表示四方的猜想是正确的。
“那是美丽而梦幻般的蝴蝶，整个翅面犹如蔚蓝的大海上涌起朵朵白色的浪花，颜色及花纹非常壮观，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
从一扇壁橱里，四方拿出了它的标本。标本里的光明女神闪蝶虽然已经死去，但是展开的翅膀依旧绚丽。只不过，失去了生的气息的东西，总是会变得干巴巴的，看起来干瘦了不少。
“这个东西非常珍贵，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
“那这个是……”
“这是笑瑜给我的，我也是按照它的纹路做的这个面具。”
轩辕尊接过这个珍贵的标本。
“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真的不是吹的。”
轩辕尊手中的它体态婀娜，展翅如空孔雀开屏，全身呈紫蓝色，整个翅面犹如蓝色的天空镶嵌一串亮丽的光环，时而深蓝，时而湛蓝，时而浅蓝，双翅上的白色满文就像镶嵌上去的珠宝，光彩熠熠，十分迷人。她的形状、颜色都是无与伦比、无可挑剔的美丽，体态婀娜，说是“女神”也一点不夸张。光明女神蝶中翼都有白色花纹，这是高贵的象征。
“为什么学姐选它作为参照物？”
这样靓丽的物种，总感觉有一些特别的含义。
“大概是因为这种蝴蝶跟她很像吧。”
“很像？”
“美丽，优雅，却掩盖不了它原来是那种东西的事实。”
“那种东西，你说的是……”
——害虫!
确实，在蝴蝶还没变成蝴蝶之前，它是被称为“毛毛虫”的害虫啊。
“但是当它破蛹成蝶之后，它便不再属于害虫了啊。”
“那是后来的事情，但是她的出身已经无法改变了。”
“出身……无法改变……”
轩辕尊一边看着安安静静躺在标本盒子里的光明女神蝶，一边摸着这精致的，错落有致，一丝一线都注入心血的面具。
“但是，它最终还是会成为女神的，不是吗？”
轩辕尊非常肯定地说到。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就是说出来了。
“女神……吗？原来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四方微微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只是，他涂着鲜红口红的苍白嘴唇还是露出了一丝掩人的微笑。
“轩辕尊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拿回了王笑瑜的闪蝶和面具。
“好了，你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面具了。”
四方说，
“这些面具你都可以随便选。”
走到工作台，拿起了一把锐利的美工刀
“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面具，我来实现你的意志。”
“真的可以吗？为我定做这种事？”
轩辕尊有些惊讶。
“是的，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直接提出来。在我看来，你应该不会想要这些普普通通的面具的。”
四方说的就是那些挂在墙上的东西。
轩辕尊想了想，他既不想要这么丰富的寓意，也不想把自己弄得那么花哨。至于他最喜欢什么样的脸，那估计就是笑脸了吧。
“做成笑脸那样，可以吗？”
轩辕尊试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笑脸？”
“是的，笑脸!”
四方对轩辕尊的回答显得有些惊讶。但是他还是很好地没有过分地表露出来。
“不过，笑脸只是一个宽泛的感念。”
拿起一旁一个空白的面具，四方在这个白底的面具上比划了一下。转过身来，他又把手放在轩辕尊的脸上。
“别动!”
没等轩辕尊说话，他已经给轩辕尊说明了情况。
“为了让面具更符合你的脸，我得得到一些参数。这甚至，包括那颅骨的大小什么的。”
四方的手很冷，没有什么温度。在轩辕尊的脸上，每一次划过都显得干脆而清爽。在几乎把轩辕尊的整张脸都摸完之后，他拿起美工刀开始修改起了空白的面具。
“你要告诉我，你要的笑，是一种什么样子的笑啊！”
“什么样子的笑？”
轩辕尊重复了一遍四方的话。
“对，什么样子的笑。”
笑容的话，轩辕尊最喜欢的就是那种淡淡的微笑了，不为谁，只因为自己的内心。
“淡淡的，淡淡的微笑就可以了。”
“淡淡的微笑吗？不再改了吗？”
“是的。”
“虽然范畴还是比较大。但是就按照我的想法来替你做吧！”
他的每一刀，看起来都非常的精细，非常的轻松。即使没有用任何的辅助工具，面具修改的两侧都一样的对称，看起来丝毫不差。
修好了面具大致上的形状，四方拿起一直毛笔，在白底面具上画上了笑脸。非常简单的几笔，却非常的生动。
但是，因为是黑底的原因，这张笑脸看久了却有一点恐怖的意味。轩辕尊感受到了，四方也看出轩辕尊的意思。
没等他开口，四方稍稍地给面具上了点色——只是修改了眼部和两颊，整个面具就显得柔和了许多，看起来舒服了不少。
递给轩辕尊，四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戴上试试看吧！”
轩辕尊将面具接过，戴在脸上。里面的细节都恰到好处，跟自己的脸非常完美地契合在一起。该透气的地方又非常的透气，戴起来丝毫没有不透气，闷的感觉。
“戴起来真的很舒服。”
“那照照镜子吧。”
四方为轩辕尊照亮了玻璃。反正淡淡的黄光，轩辕尊的面具在镜子里显得有些奇异。
“这就是我的面具吗……”
痴痴道，轩辕尊用手摸了摸面具。很光滑。一共就三笔，绘成了眼睛和嘴巴。
“满意的话，就这样吧！”
四方把镜子和工具一并收了起来。但是轩辕尊还想再看两眼。
“我想再看看……”
“什么东西看多了，都会变的可怕，不是吗？”
“可是……”
不顾轩辕尊的想法，四方还是执意将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既然如此，自己也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了。轩辕尊向四方告知了自己的想法。四方看了看手表，时间也确实不早了。
“来吧，我领你出来。”
重新路过这些散落了一地的四方的作品，原本只是一模一样的东西，轩辕尊却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但是这只是一种感觉，他自己说不上来。
四方小心地关注着轩辕尊的表情变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随着脚步声的演奏告一段落，四方将轩辕尊送到了门口。
“那，我就先走了，四方同学!”
轩辕尊弯腰非常礼貌地鞠躬，转身离开。
“今天的面具，非常感谢你！”
“轩辕尊同学。”
身后的四方突然叫住了他
“所谓的艺术，并不是完美的东西，而是把美妙的东西破坏给人看，这才是艺术！这一点请你要务必记住!”
“把美丽的东西破坏给人看吗？”
轩辕尊选择不回头地继续走。看着自己手中的面具，这笑容真的是善良而温柔的笑容吗？轩辕尊不知道。但是在他看来是这样的。在盯着看了几秒钟之后，面具竟然有点恐怖的感觉。
“就像是人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学会有这样的感觉。”
快步离开，他感觉合这里的气氛不太好。应该说是过于安静，还是过于阴暗呢？像是怕什么人看着他似的，轩辕尊把面具戴上了。为什么会有一种阴森森却安心的感觉呢？他不想想，也不愿意去想，因为在这里他已经有太多的疑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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