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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有备在先


  第二日一早,程风带着李彦先、李在两兄弟去绥戎堡领了一口水缸、三把锄头、三柄斧头和一些绳子,说是墩台有些年久失修,需要修整修整。

  康喜对于这些生活用品倒是不吝啬,有求必应,没有过分刁难,只是习惯性地嘱咐一句,用完之后还回来。

  李在趁着没人注意,跑到满是骡、马的牲口栏里偷偷摘了三个铃铛。

  等他们回到墩台,辅达已经煮好一锅肉干野菜汤,大家就着胡饼饱餐一顿,便开始按照程风昨晚所说的忙乎起来了。

  就连平时最嬉皮的张遇也很认真地干着活,毕竟这关乎大家的性命,他和李家两兄弟拿起锄头吭哧吭哧地开挖着壕沟。

  程风、韩世忠、辅达三人在山脊两侧寻找到好几十棵胳膊粗、约两丈高的云杉和油松。

  这些树挺拔苍劲,树干笔直,他们打算将这些树干砍下来,再用绳子绑结实,编成一扇木棍板,用来做吊桥。

  早上领过来的斧头很好用,三人一声不吭地埋头苦干,一时间,伴随着“嘿嘿”的用力声和“笃笃”的伐木声,木屑在林中飞溅得到处都是。

  云杉和油松毕竟是高大乔木,砍倒并不容易,特别是油松,纹理细密,材质坚硬,砍起来颇费些气力。这些硬木,够他们下力气干一阵子的!

  天空湛蓝、白云悠悠,耀眼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空气,将大地上的万物照得纤毫毕现。

  天气虽凉,但三人已经忙乎得汗流浃背,都只穿了一件单衣在那奋力地砍着树干。

  这时从墩台那传来一阵粗犷的歌声:“前沟里的糜子后沟里的谷,那搭儿想起那搭儿哭。半碗黑豆半碗米,端起碗来想起你。

  想你想个灰塌塌,想你想得难活下。前半夜想你灯花花上看,后半夜想你圪楞上转。”

  韩世忠噗嗤一笑,“张遇那小子又想婆姨了。”

  “他娶亲成家了?”程风好奇地问道。

  “偷摸有个相好,人长得俊俏极了,也说成了亲,唉!没想到过门前几日,竟然...竟然得了场急病殁下了。”

  辅达叹了一口气,在一旁搭腔,“老天不长眼啊!”

  程风远远向墩台处望去,心中一阵感慨,没想到张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面还有这样一段悲伤的故事。

  阴阳两隔的感情,最为无奈、最为遗憾,根本是没法解决的事,也真是苦了他了。

  可想想自己不也是如此吗?说自己已经在空难中死去,可掐掐自己的胳臂,清晰的疼痛感告诉自己还活着;说自己还活着,可永远见不着父母了,这和自己已经死去有什么区别呢?

  想不清,理还乱。他摇摇头,往手心吐口唾沫,抡着斧头更加狠劲地砍起树来,树皮和木块纷纷飞溅,打在手上隐隐生痛。

  大概花了一上午,三人已经砍倒了四、五十棵树,然后用斧头将枝干削去,留下光滑笔直的树干,一人扛起四五棵,一次次地向墩台搬运。

  所有的木头搬到墩台前后,开始按照所需要的长短,将树干砍截整齐,并在横竖交会处砍出凹槽,以便于树干彼此可以紧密咬合。

  再用绳子牢牢地捆绑住每个交会处,制成一张大大的棍板门,可以将台门完全遮蔽。

  将原来的门框拆除,在门口两边的土墙上一边凿出一个拳头大的小洞,再将棍板底端的横木两头插进洞内,作为轴木,这样门板系上绳子后,就可以站在台顶拉起放下、开关闭合了。

  大家齐心合力地将吊桥制成后,日头已快要落山,便开始准备吃饭。晚饭依旧是肉粥,不过多了条鱼。

  原来李在在清洗新领来的水缸时,发现河边草丛中有条黑鱼,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弓箭,一箭将鱼射翻,捞起来一看,还真不小!提在手里有五、六斤重。

  对于这意外的收获,大家都很满意。辅达将鱼收拾干净后,分成六段,又用小刀削干净六根树条,将鱼穿起来,递给每个人。

  汉子围坐在火堆边,一人举着块鱼肉在火上翻烤着,红红的火焰忽明忽暗地舔着粉红晶莹的鱼肉,仿佛在跳着一曲曲欢快的舞蹈,映红了他们喜滋滋的笑脸。

  鱼很快烤出了油,在火苗上嗞嗞地冒起小泡,丝丝缕缕的烤鱼香开始在屋里萦绕,钻进了他们的五脏六腑,大家都不自觉地发出咽口水的声音。

  性急的张遇最先按捺不住了,在还未完全熟透的鱼肉上撒了点盐沫,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尽管被烫得不停地叫唤,依旧一副享受的表情,惹得大家忍俊不禁。

  程风边翻转着手里的鱼肉,边微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把嘴巴烫坏了,再说要是不烤透,吃坏了肚子可就麻烦啦!”

  “直娘贼!他那狼肚子,吃啥都能消化干净了!你可不用担心。”韩世忠在一旁打趣。

  程风笑了笑,接着道:“吃鱼要慢吃,别被刺卡住了,可活要快干。谁知道哪天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头两天,大家辛苦点,尽快把设施完备起来,以后就可以安心地睡大觉了。咱们今天进展很快,主要是这吊桥装上了,感觉放心了不少。

  明天李家兄弟继续把壕沟挖深些,张遇手巧,负责把预警的铃铛装上,撒上硫磺,剩下咱们仨在台壁上把射孔凿出来。”

  张遇抬起头正色道:“我不同意!”

  他看着大家都诧异地盯着自己,俏皮地笑了笑,“建议李在明天继续刷缸去,抓不到鱼就别回来。”

  “嘿!你这小子还吃上瘾了!想吃明天自个抓去!”李在作势一脚踢张遇屁股上。

  在大家哈哈大笑声中,程风笑道:“等咱们的活干完了,李家兄弟每天可以出去游荡去,若运气好,射个兔子、野鸡什么的可以改善大家伙食。新鲜肉比肉干还是好吃多了。”

  对于这个提议,大家十分赞成,要等堡里的那帮爷想起来给送点肉过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自力更生,过得会更滋润一些。

  这晚是辅达、张遇当值,一夜依旧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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