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东海仙岛
眼前的景象就这么慢慢的变得虚幻，一切渐渐的消散，变成一片黑暗，许久，黑暗慢慢散去，云轩出现在了一个漆黑的小屋子里。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偌大的地方，只有中间的一张大木桌，以及相对放着的两张椅子，其中一个椅子上坐着一个老人，老人身披黑袍，全身都遮掩在了黑袍之下，只露出了一双干瘪的双手。
云轩看了看四周，这个空间并没有出口，便直接走到老人对面坐了下来，撑着头打量着对方。
“你胆子很大啊。”老人略微有些惊讶的说道。
“我有什么怕的，如果你想对付我早就下手了，磨蹭到现在，只能说明你至少暂时不会对我动手，”云轩依然是一脸风轻云淡。
“哦？呵呵，这你倒是说错了。”老人笑着说道。
“哦？什么意思？”云轩依然是一脸无所谓，至少对于现在的处境，云轩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倒不如放松心态。
“你说呢？”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将黑袍帽兜掀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枯黄无神的脸，但这张脸却是分外熟悉。
“你是！”云轩见到对方的脸庞，顿时惊讶起来，这家伙云轩认识，或者说见过，正是当初云轩遭遇地狱族时遇到的大BOSS，只是，这家伙不是被鬼册给解决了吗？
还有，自己之前不是在魔都吗？怎么会遇上他？
一连串的疑问顿时冒了出来，云轩倒是犯起迷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你看到的事没有忘记吧？”老人缓缓说道，眼神对上了云轩。
“这……”而当老人再提起这事时，云轩却是突然发现，这家伙……竟然就是腾格尔！
“没事没事，爷爷没事，你扶我去屋里坐坐吧。”老人说道，眼神不经意瞟到云轩，意思很明显，赶快离开这里。
小女孩仿佛并没有看到云轩，就这么扶着老人走进来大宅子里，一路上连头都没有回。
但从对方之前一瞬间释放出来的那道气息可以看出，对方绝对是只一万级的欲鬼。可是，万级的欲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于，一个万级的欲鬼怎么会在这么一个老宅子里照顾一个人类？
爷爷？那家伙看起来确实像是老人的孙女，只是，成为了欲鬼后，谁又会在乎自己这具身体以前的身份。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自己一样……
等等！
云轩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也唯有这种可能性才说的通这一切。
万一，万一，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呢？
云轩此时难得的心跳突然加速跳动起来，显然是这种可能性让他兴奋了。云轩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异类，自从自己获得了修罗的力量，自己可以说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哪怕云轩一直将自己当做一个人类，当内心深处，云轩还是知道，自己其实算是个异类。没错，就是异类。
不同于人类，有别于欲鬼。
这种情绪其实一直存在于云轩的思维深处，只是被云轩很好的影藏起来了，或者说，刻意的埋藏起来了。他不希望自己有这种想法，但很可惜的是，这种想法无时无刻不无存在着，甚至左右着云轩的行动。
比如他完全可以去作为人类的一分子保护自己的家园，他相信，只要自己展示出绝对的实力，他们其实也奈何不了自己。在危险关头，谁还会在意自己立场问题，只有是对自己有利的，那就可以合作。如果有谁相对自己动手，把自己当做一个小白鼠，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再者，想动手的人估计也得先度过人类这一关再说，现在这么做绝对是不明智的行为。毕竟，现在的云轩实力可是比当初强大太多了。
但哪怕有这么多保障，云轩也不愿意前去，他打心里，还是不相信人类。非我族者，其心必异，人类是这么想的，云轩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除了几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云轩都不敢百分百真心对待。
归根结底，还是云轩心里对自己立场，身份的怀疑。
但现在，他突然感觉自己遇到了同类，是的，就是那个小女孩。
然后，一步，两步，云轩慢慢的踏进了这个院子。
推开门，里面散发着浓郁的药香，显然是之前老人熬的药被端进来。
云轩看到的是一张古老的木床，老人此时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而小女孩则是坐在床沿上，关切的看着老人。
很和谐的一幕。
然后，老人看到了自己，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用手一摔，那一碗草药就这么溅落一地，瓷碗随之破裂，一同破裂的还有――这分宁静。
“杀了她，给我孙女报仇！”老人歇斯底里的喊到，然后重重的扑向小女孩，小女孩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吓到了，来不及反应，直接被老人掐住脖子摔下地面。
小女孩后脑勺直接撞上地面，然后，轰，地面撞出一个大窟窿。
老人顺着惯性也掉了下来，额头撞上地面，而后，头破――血流，鲜血――淋漓。
和谐的一幕就这么突然打破，云轩甚至来不及反应，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云轩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女孩慢慢坐起来，眼神茫然，似乎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邪王。
紧接着，小女孩的眼神慢慢恢复平静，看了一眼老人，没有一丝情感仿佛全然不认识这个老人，在她眼里，这……就是一堆烂肉吧？
小女孩像是记忆里的什么东西随着老人的那一句歇斯底里的吼声而消失了，从这一刻起，因为融合失败时所混合的那一不属于它的部分记忆消失了。
小女孩缓缓站起身来，看着云轩，显得很是平静。
一切仿佛没有变化，从最初的平静，到后来的喧闹，再回归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变化。
除了，地上多出来的一具尸体，以及小女孩脑中消失的某些记忆。
“你走吧，算是帮我恢复自由的奖励。”小女孩淡淡的说道，然后转身，好不避讳的从老人身上跨过去，走入了偏房之中。
云轩见小女孩就这么走了，起先有些不敢相信，直到亲眼见到小女孩消失在自己视线里，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随即跑出了宅院，一路狂奔，直到离开了那片区域，云轩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对于万级，云轩脑子里一直存在着一个身影，那个手持拐杖的老头，那个将自己杀死的怪物，那个一万级的欲界鬼！
没错，这是一个阴影，我相信没人会不惧怕让自己死过一次的东西。当然，我也相信大家都没有过这种体验。
但对于云轩而言，这却是确确实实的阴影，云轩以为自己可以淡然的面对那次经历了，直到现在这一刻，云轩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克服那种恐惧，甚至于，那种恐惧还在自己的心里生根发芽，无限被放大。
哪怕逃到了这里，云轩仍是不敢松懈，只想着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只是，在路过之前那个欲鬼所在的地方时，却是看到那个家伙匍匐在地上，显得十分恐惧，仿佛有什么强大的存在在它头顶压着它一样。
云轩心里咯噔了一下，却也是没有犹豫，笔直的跑开了。
突然，周围的空气一冷，云轩感觉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股窒息感传来，云轩仿佛看到了绝望。
“你干嘛这么着急着走呢？”一声甜美的童声从云轩耳畔传来，这声音仿佛能摄人心魂，只是听了一声，就感觉浑身乏力，大脑一片昏沉。
云轩此时是有苦难言，明明自己只需要随便搜罗一些欲鬼回去就行了，偏偏踏上了那片土地，更是在最开始的时候作死的走了进去，估计最后老人的拼死反抗也是经历了无数的煎熬，自己就像是他最后的希，却殊不知也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云轩也没心情去后悔了，大脑快速运转想找到一条生路，却是发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一千级，听着挺高的，甚至这一段时间的经历也却是让他以为自己不需要想以前希望畏手畏脚了。只是，命运似乎就是这样，越是在满意的时候，它偏偏要冷不丁防的给你泼一盆冷水，再随手将你扔下深渊，再拍拍手告诉你什么叫命途多舛。
唯一让云轩松了一口气的，就是对方并没有像当初的那个拄拐杖老头一样直接下杀手，然后送自己见阎王。但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云轩也是不敢太过放肆，万一把对方激毛了，一不小心捏死了自己怎么办？
“这不是你让我走吗？”面对对方的问题，云轩只能如实回答。心里同时也有一千只草泥马神兽在驰骋！
“怎么可能！”云轩快速的在脑子里回忆之前遇到的事，自己先是在郊外遇到了这家伙，然后回到魔都，跟着一个年轻人回了家，在那里遇到了些灵异事件，然后就弄明奇妙的被送进这个世界了，可问题是，这两者之前没有什么联系啊！
云轩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在幻境中最后听到的那句话。
“那贱人，我诅咒你，后代世世辈辈，饱受折磨，生不如死！”
一切仿佛是早已注定，在若干年后的今天，一切又重新上演。
“你是――腾格尔？”云轩哪怕是想到了，也是不敢相信，继续问道，“那个女的，她？”
“她死了，但她的后代还活着，你遇到的人，就是他们。”老人回答道。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云轩问道。
“这又是另一件事了，现在，我有一件必须确认的事，这关乎你的生死。”这回却是老人一脸风轻云淡了，仿佛云轩的命运只在他弹指一挥间。
老人没有留给云轩时间震惊，而是继续说道，“他们无情，设计杀害我全族，我杀了他们，却没能送她上黄泉路。”
老人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有些不甘的说道，“她登上繁荣富贵，我欲寻她报仇，却有无数守卫把守，我杀去一片血流成河，却被上位者抹杀，我心有不甘，诅咒她世世代代，我，可有错？”
云轩听得有些茫然，这家伙被那女的阴了一把，家破人亡，想去报仇，却不能如愿，死后去诅咒他的后人，可有错……
这种时候一般要说着阿谀奉承的话，但云轩却只想就事论事，“你做的有些过，你杀了太多人，做了太多孽，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过？呵呵，如果死的是你的父母，你的爱人，你的至亲之人呢？那些守卫既然选择与我为敌，就要做好送死的准备！”老人有些激动的说道，声音有些起伏。
“我的至亲？”听了这话，云轩却是有些同情，如果……如果自己的亲人也遭遇了相同的事，自己，能按耐住自己的冲动吗？
犹豫了一下，云轩还是说道，“但，那毕竟都是人，一条人命，不应该由另一群人来陪葬。”
“在我眼中，他们一是恶魔，二，也不能算是我的同类，我是萌古人！”
“这……”云轩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方的话听起来没错，但，云轩还是觉得不该如此。至少，作为一个人类，不该如此。
但，云轩有突然感觉人类这个词对自己而言有些奢侈，自己，好像渐渐踏出了这个圈子，不知不觉，将自己的心房上了锁。
“怎么样？你觉得，我错了吗？”老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云轩说道。
如果说云轩之前还能风轻云淡的话，现在却是有些骑虎难下了，自己仿佛面临着一个死亡问答，得死即生，问题是云轩并不知道哪个答案对应着生，哪个答案对应着死。
凭心而论，腾格尔似乎是错了，他已经杀了狠多人报仇了，却是一直错下去，伏尸百万，血流成河，走上魔路。
但，那是一个战乱的年代，在那个时候，生命低贱得一文不值，更何况是上战场流血流汗的士兵呢。正如他所言，既然与我为敌，就要做好送死的准备。
说真的，云轩拿捏不准，是顺从本心，还是找一个看起来像是答案的答案。
五五分，看起来是一半的概率，但，选错了就是百分之一百。
“你错了。”想了一会儿，云轩才终于是缓缓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但错的不是你的行为，而是你的弱小，你的不强大。”
老人没有任何表示，自然面色不变的看着云轩。
云轩见老人没有反应，于是继续说道，“如果你足够强大，你的族人就不会死，如果你足够强大，你就可以直接找上那女的，而不是用一些无益的鲜血祭奠那些死去的人。如果你足够强大，你也不会愚蠢的做出这么一个选择。”
说出这话，云轩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这是云轩的心里话，至少，结合云轩的经历，云轩觉得就是这么一个原因。
云轩曾听过这么一句话。
这世上的一切不利状况都是当事者能力不足造成的。
听了云轩的话，老人缓缓的站了起来，大笑道，“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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