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有
刘老爷停住脚步。
这件事，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遭小偷，京城也不是没遇过这种情况，偶尔流年不利，总是会遇到一些小打小闹的运气不好。但遭小偷之前，他听说过一件事，白家为了自家的药材被枪，认为是殷家动的手，曾上门挑衅过。
白家。
他紧蹙眉头，回看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看着他，不躲不避。“当然，殷良这是在提醒刘老爷，藏在刘老爷身边的变数。”
刘老爷冷笑。“变数，我看你们殷家的变数才更大。”
她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而是意有所指。“自古都是暗流涌动更致命，通常不会叫的狗才是最会咬人。”
“如果你就这点话要说，那就是太可惜了，殷良，我还是刚刚说的，你连殷鹤也比不上，回去吧，京城不是你们能待下来的地方，带着殷二声回乡下养病吧……而且说起来，你不过是殷二声代为发声的狗，你又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平起平坐？”
她不怒反笑。“那殷良就斗胆再问一句，刘夫人从病至今，可见刘老爷身边的日日相伴的老爷们之中，有哪个老爷曾给过一支化瘀草？”
刘老爷看着她，突然大笑起来，接着是更鄙夷的语气。“殷良，你是不是傻子，你自己刚刚不是说了，化瘀草都让人偷走了，京城连这个草药的根都没了，你让谁拿出来？应安堂吗？如果你应安堂有存货，老夫是不是该怀疑你就是监守自盗，自导自演的那个贼人呢？”
她笑着摇头。“错了。”
只是两个字轻轻一说，那个没有丝毫受到话语打击的样子，那个自信在握的样子，真是莫名令他恼怒。
“老夫错了？天大的笑话，老夫倒是看你初生牛犊，死到临头也不知死。”
“错了，殷家已经是这么危急的时刻，演这出戏有什么用，而且殷良要纠正老爷的说法。刘夫人，除了是个大家闺秀之外，而且她还是当今国舅爷的小妹，刘老爷，刘夫人娘家这么大的靠山，才是让刘家平步青云，锦上添花的存在啊，刘老爷怎么能这么轻视自家的夫人？”
停了停，又说道：“刘夫人这么能帮着刘老爷，谁见了都要眼红，更别说是你身边那个垂涎多年的某个老爷了，这一点，不用殷良多嘴，刘老爷想必已经想起了吧。”
闻言，刘老爷的脸色一变。
“那位老爷，本是盐魏县小村出身，少时跟着山难难民来到通州讨饭吃，因缘巧合遇见了一个前往寺庙求神拜佛的姑娘，一夜露水之后，才知是当地颇有财力的大户人家女儿，他主动入赘，迎娶姑娘，渐渐凭借妻子家中势力来到京城发展，才能在现在与刘老爷相识。想必这些，刘老爷早就听说过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那个老爷，就是现在的白家老爷，人称金老爷。因为性情喜功好大，更是眷恋美色，正妻被逼死后，身边小妾无数，后来和什么江湖上的混混或者其他更低贱的人都有来往。
刘老爷虽然明白她想说什么了，但却不附和，只是看着她。“殷良，你这话是要挑拨我和金老爷的关系吗？”
他当然知道金老爷什么性子，暗中与刘家较劲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至于殷良提到的想谋害他夫人，达到毁灭刘家的目的，也要看看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空口一张嘴，就可以胡说八道让人取信，也不看看他刘家是经过了多少年岁月，多少残酷斗争才存活至今。
面对他直截了当挑出她的用意，她也没正面拒绝，只是继续说道：“殷良一开始就说了，只是提醒，这最后一件关键的事，殷良还没告诉刘老爷，化瘀草，你会发现整个京城里都没有，但城外五里小村里，有一个夜晚也没人住但是有一个人看守的房子里，那里有几乎有一整个房间的化瘀草。”
“什么！”他瞪着她。“你为什么会知道有这个地方，这是你干的？”
“殷良已经说过了，是某个老爷，如果你让人去查，你会发现那是他手下的人，那是他的地方，甚至那整个村子里都有他的人。”
刘老爷瞪着她，此时两人情况已经反转，她气定神闲，他倒是脸色闪过多种复杂情绪。很快，他挥手，身边的人立刻过去，两人耳语两句，下人立刻撤离办事。
“殷良，我也说了，如果这事是真的，你对我们的挑拨也都是没用的，我知道白家和殷家有仇，但是刘家和白家，相交多年，早就利益不分，如果你想是趁机毁掉白家报仇，你就省省吧，他不是容易被打倒的人。”
金老爷就算再用手段又如何？对于眼前整个小姑娘而言，他终究是个久经商场的老狐狸。和一个小姑娘合作除掉能给他更多利益报酬的老狐狸？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白家一垮，那些和刘家相关的生意，刘家可以全部握在手中，不必再看金老爷脸色过日子，甚至，也不必和他分利益。而殷良要的，就是那一小部分，不在白家刘家范围内的东西。”她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要求，像是根本不在乎会被发现，也不在乎刘家知道后会不会选择与白家合作报复她。
“你为什么这么自信？”刘老爷问得简单，但两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白家，今晚必死无疑。”她冷冷说道。
那久寂的眼神里，闪着一丝少有的血腥。
久久地，刘老爷倒是笑了。“好，就算你能做到，你不过是殷二声控制的人，一个小姑娘，殷二声没死，你什么都不是。”
她只是冷冷笑着，没有说话，很久都没有说话。
很快，回报的下人回来了，只见他与刘老爷说了两句，刘老爷脸色倒是变化剧烈，愣了下，看着她。
事情真的如她说的那样，拥有那一屋子的药，藏着那一屋子的药的人，正是白家的人，而且他的人从途中还得知了另一件消息。
“殷二声的头现在被吊在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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