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见
翌日，天空乌云密布，眼瞅着雷雨就要来。
可雷雨将至未至，凉风骤骤，也最为凉爽，一大早的，武植就备上几马车聘礼，直奔苏家宅邸而去。
这么着急不止是因为天气，也不是因为明日就要办婚礼，而是武植担心苏瑞雪绝食伤了身子，他这次去不止是下聘礼，也是要找苏瑞雪问个清楚。
自己哪里不好？为什么宁愿自杀也不愿嫁给自己？还是因为妻妾之名分就真的那么重要？
武植有点想不通，也有点伤心。
苏家在阳谷县也算殷实户，除了酒楼在县城还有宅邸，那才是真正的苏宅，那日苏瑞雪和母亲去酒楼给苏奇送西瓜，武植刚巧撞上而已。
武植带着聘礼马车来到了苏宅门口，这天上的乌云还在涌动，雨仍旧没有落下，苏奇夫妇并一众家人和王婆在宅门口迎的武植，一脸的喜气洋洋，丝毫没被这天气坏了心情。
“哎哟！武大官人，快快进来！”
王婆甩着小粉红的手帕，一颤一颤的走到了武植身边，今日凉爽，她身上倒没有什么汗味。
“武……武植，来了啊，快快请进。”
乍一改口喊武植名字，苏奇很不适应，但还是和夫人笑眯眯的请武植进了宅内，这两天县城里的人虽然对武植风评很差，可倒是无人不羡慕苏家，居然这么快就攀上了新任知县。
他越不是个好官，越不会亏待亲家人，将来贪的钱银，总少不了岳丈家的。
“呸！狗官！”
是以，在武植堂而皇之的带着聘礼进入苏宅大门后，围观的百姓们一边羡慕苏家，一边又拿手对武植指指点点，问候起了武植十八辈祖宗。
“苏老板，在下按照约定来下聘礼了，只不过我想再次确认一下，苏小姐是真的自己点头同意了吗？”
一到客厅落座，武植立刻询问了起来。
他心里着急，所以开门见山，但话音刚落，只见苏奇夫妇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而王婆则扯着嗓子道：“嗨！武大官人就不必担心这个了，着儿女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小姐没意见的。”
“哎！那就是没答应了！”武植无奈轻拍了下桌子，倒引得苏奇夫妇紧张了起来，武植继续道：“昨日我听闻，说苏小姐这两天在家郁郁寡欢，日日叹息，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可有此事？”
武植看向了苏奇夫妇。
苏奇迟疑了下，叹气道：“武大人莫怪，我们本以为选了武大人这样相貌堂堂的新科探花为婿，小女应欢天喜地答应才是，哪知道……”
苏奇面露苦涩，苏夫人接着话道：“哪知道我这小女虽然聪慧，但在这婚姻之事上却一根筋，就是不愿嫁给武大人……”
武植心中一凉。
王婆见武植脸色不对劲，连忙安慰道：“武大官人不要多想，苏小姐只是一时想不开，等娶回家，就好了。”
“可为什么苏小姐不愿嫁给我？是嫌弃做妾？还是她……喜欢屠户儿子？”武植苦哈哈的询问道。
“那倒不是，我家小女和那屠户儿子素不相识，何来喜欢。”苏夫人忙道，“妾不妾的，小女倒也没说。一开始只是说，不嫁没见过的男子。我和王婆本打算昨天请大人和小女见上一面的，哪知她又听说了……”
苏夫人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苏奇只好开口继续道：“就是听了些街边的风言风语，受了蛊惑，就誓死不愿嫁给大人了……”
“风言风语？”
武植苦笑一下，心说原来苏小姐是知道自己要一天娶二娘子，才不愿意的啊！
想来倒也能理解，不是嫌弃自己就行。
苏奇又道：“不过我和夫人已经苦劝了她一夜，她现在好多了。”
王婆笑道：“武大官人就莫要在意了，今日下了聘礼，明日咱们保证给你送出一位美貌如花的新娘子！”
武植微微颔首，道：“那苏小姐今日进食了没有？”
他还是关心苏瑞雪的身子，她本就纤柔，饿坏了可咋办？
苏夫人一脸惆怅道：“武大人放心，我们待会再劝劝她……”
“这样如何？”武植连忙道：“让我去看看苏小姐，劝劝她，反正她不也是想见我相貌如何的吗？”
“如此甚好！”
苏奇夫妇和王婆自然没意见，见武植如此体贴关心苏瑞雪，他们心中欢喜的紧呢，现在的年轻男子，有几个会知道主动体贴女人的？
这武大人将来绝对是一位好夫君！
于是，武植被苏奇夫妇引到了宅邸内院，到了内院后，两人识趣的离开到前厅和王婆拉家常去了。
苏宅内院，一身天青色儒裙的苏瑞雪正趴在石桌前发呆，纤玉素手正在拨弄一根狗尾巴草。
她身后，丫鬟一脸的心疼。
“小姐，你若不答应，那狗官肯定会害死老爷夫人的，还是想开点，好歹喝口水啊！”
说完，丫鬟把一杯水放在苏小姐面前桌上，但苏小姐却无动于衷。
“狗官？？？”
武植听到了丫鬟的话，一脸无奈的走了过去。
“诶？从梁公子，你怎么来了？”
丫鬟看到了走进来的武植，不待武植回答，她立刻踮脚瞧远远的向了另一边方向，那里似乎是苏宅后门。
“呀！后门被风吹开了。”
丫鬟以为武植是从苏宅后门进来的，当下也没多想，“公子，你来的正好，小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拜托你去劝劝她吧，我去关门！”
说完，丫鬟便提着裙摆小跑过去了，而苏小姐得知“从梁公子”来了，也是坐直了身子，但却没有回头。
“哎，都怪我……”
武植心中叹气，他本来隐瞒身份是打算能和苏瑞雪更融洽相处的，没想到却……反正现在该坦白身份了。
“苏小姐，我……”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苏小姐却自顾自背起了前几日武植教她的词，她声音虚弱，语气凄凉：“现在我才明白李先生写这首词的心境，呵呵，从梁公子你请回吧，我现在不想学新词，以后怕是也不会再学了。”
“我今天来可不是教你新词的。”
武植苦笑，径直走到苏瑞雪前面坐下，苏瑞雪微微低头，还假装不经意的拿袖子遮住口鼻，显然是不想让武植看到她憔悴的难看模样。
但武植还是瞧见了她的正脸，她确实很憔悴，脸色苍白，眼睛下面有两抹黑眼圈，一双眼睛虽然还有灵动，但却光泽不再。
但尽管如此，她依旧漂亮，这种憔悴的样子让人不禁产生我见犹怜的感觉，越发楚楚动人了。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苏瑞雪抬眼看了武植一眼，她的眼神深处带着一丝倔强。
“想你了呗！嘿嘿！”
武植想让气氛轻松一点，是以半开玩笑似的说出了真心话，苏瑞雪听后只是微微垂眼，更加落寞。
“我听说你家人将你许配给武知县做妾？”武植问道。
这劝人也是一门学问，武植总不能一上来就告诉苏瑞雪自己是知县，让她放宽心了嫁吧？
那样太轻浮。
所以，要像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的娓娓道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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