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沙拉碧
那是一次要命的测试，学院要塞从来没有在第一次测试淘汰如此多的学员，近一半的学员还没开始接触要塞的正规训练就失去了学员资格。他们之中，除去成绩不合格被学院退训外，还有一大部分学生由于心理问题自愿退学。这对整个【2490期制裁部队】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但剩下的学生则顺利跨越了“死亡”的障碍。相关档案和后期研究表明，这次经历让他们更加坚强，更加优秀，同时也更加不惧怕“失败”和“死亡”……
——《制裁部队2490期，“筛子”号测试结果跟踪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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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唯一一个死在自己人手上的家伙，你脑子里到底想得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游隼’的子弹打在脑袋上是什么感觉。”
“现在知道了？”
“没有，贝利亚‘对’我不错，还舍不得我死。”
两声干笑，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些不合时宜，遗憾的感觉和如此美好的景sè完全不合拍，就像一个死刑犯在感慨自己的失败。
“那么，和我说说蓝佑吧……”
“医生，我来这里是接受心理治疗的……强迫病人回忆一个因他而死了的挚友，你确定不会加重病人的心理负担？”
四周是敞开的落地飘窗，阳光从天顶直shè下来，纯白sè的窗帘泛着天光蓝，随着风不定的摇摆。林嘉四仰八叉的躺在布艺沙发上，却没有脱掉鞋子，双臂枕在脑下完全是午休的状态。
“能轻易的说出‘死’这个字，证明你没什么大问题。”沙发的背面有一张写字台，由于距离窗户很近，窗帘打在写字台上发出些啪啦啦的声音。正坐在写字台里的人并没有在意林嘉的抱怨，她好看的指尖跳跃着，忙碌却不失优雅。
“别这么敷衍我好不好，我这里真的受了重创。很痛啊~”
林嘉抽出右手在胸口出轻轻的拍打一下，跟着坐起身子。
“验货”测试的一个月内，所有参加测试的学生都必须接受“心理倾向”测评，这本来只是看一段录影，然后记录一下脑波的简单事情，但放到林嘉身上就成了“特别诊断”。
作为验货测试中，唯一一位大脑受到强烈震荡伤害的学生，他的行为受到校方的质疑。
林嘉最后挑衅白雨辰的记忆被完整的录制下来，无论是知晓“英雄铸造计划”的高层，还是负责检测的初级医师，甚至连主控Ai——贝利亚，对此都只有一个评判。
——那简直是自杀的行为！
“人类是没有办法用‘心脏’思考的，那里的问题应该去找泽尔，他才是治疗心脏疾病的专家。”
写字台那一面的人似乎有些推卸责任的意思，说的建议感十足，仿佛林嘉是一团高致病xing病毒，恨不得立刻把他清理出去。
“你知道，这只是个比喻！”
林嘉嘿嘿一笑，转了个身，随着他朦胧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写字台那边的身影也逐渐明朗起来。
栗sèjing干及肩的直发有着健康的光泽，虽然有眼镜的遮挡，但那双琥珀sè的眼眸却依旧是拥有医者犀利的神采，整个脸看上去并没有惊艳的感觉，却有着“第二眼”美人所具备的一切优点。
“学院要塞综合科医学部”再加上“部长”二字，大多数人想到的都是“不苟言笑”这几个字，但要是因为这个头衔，而觉得这样一个女人肯定外表严肃且内心保守，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沙拉碧·布朗格·林，她冷凌的脸庞和她脖子以下的部分绝对是两个世界的产物。
可能是迫于职业要求，她姑且还算白衣加身，只不过那披在肩上的白sè长褂实在不能算是“穿”着，而在那轻飘飘白衣下面的装束就完全和“医生”二字搭不上关系了。
深v的衣领几乎恨不得开到肚脐上，颜sè也是过于轻佻的深红sè，好在裙子还算是长至脚腕，只不过侧身的衩开的有些过分。仿佛是呼应过低的衣领，裙子的高衩一路高走几乎和内裤持平，诱人的大腿就这么招摇着。高跟鞋自不用说，从写字台侧面翘起的修长小退抬的几乎比桌面还高。
由于学院的规定，学生们几乎是24小时制服加身，即便是训练也是被特殊材质的训练服裹得严严实实，能露出脖子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此时这般香艳景sè不欣赏绝对是浪费？林嘉觉得喉咙一阵干涩，为了掩饰，他也就没有再搭话，但眼神却是忙的不亦乐呼。
“看其实可以，但你看的那么卖力，让我实在很想跟你收观赏费哦。”沙拉碧推了下眼镜，用她犀利的眼神狠狠回击了林嘉。“你午觉也睡过了，所以让我们赶快结束吧。你只用闭闭眼睛，而我可要出24页的诊断报告。作为观赏费，你回答我几个问题，真的假的全凭你兴趣，总之给我吐些字出来！”
沙拉碧并没有等待林嘉反应，一连串的问题就开始了。
“我需要将你的两次死亡经历进行比对，所以先从之前的经历开始。第一，你和蓝佑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第二，你对他了解多少；第三，在那次任务前，你们多长时间见一次面；第四，你们有没有深度的身体接触……”
“你干脆问我是不是同xing恋好了……”
林嘉坏坏一笑，皱了下眉毛，腿一翘从沙发上起身。刚才的问题前几项还好，可第四项怎么听都觉得怪异。
“我知道你xing取向正常，你的身体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沙拉碧压根没理会林嘉的挖苦，眼睛扫了一眼他的胯下，平和的摇摇头仿佛看到了件不符合要求的产品一样。“对着自己姐姐都能**的混蛋……你现在雄xing激素的分泌程度，让我有给你注shè镇静剂的冲动。真是喜欢男人的话，对学院的女生们反倒是个好消息！”
一句话，林嘉立刻觉得自己被沉进了冰窖一样，全身从上倒下都冷透了。沙拉碧那汇报数据般的描述自己也到罢了，那女人嘴毒他也不是一两天前才知道的。真正令林嘉冷到脚趾的却是她正儿八经的“姐姐”二字，要知道那简直是枚深水炸弹。
“沙拉碧，自称‘姐姐’是不是太自大了点？”
“法律上来说，我就是你的姐姐，即便我们没有血缘，我依旧有监管你的义务，还有分走你父亲一半财产的权利！另外，我也姓‘林’！最后给我记清楚！”沙拉碧指着自己胸口上的徽章，嘴角一勾。“你要么叫我‘姐姐’，要么叫我‘长官’！”
沙拉碧的语速很快但却十分的平静，她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林嘉身上。深邃的眼睛好像要把他直接戳个窟窿一样。
“父亲的财产？恐怕只有玻璃罐里的三枚硬币而已吧……想要尽可以都拿去！”
“那也要你能找到才行！”
沙拉碧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林嘉，深sè的眼瞳里映出林嘉有些焦躁的脸。和林嘉的争论她从未输过。
“今天到此为止吧……关于蓝佑的情况，我后续会发邮件过来。谢谢你的沙发。”
林嘉习惯xing的咬了下嘴唇，没有再争下去的打算。沙拉碧的一席话已经让他彻底清醒过来。这是一个无法用小伎俩糊弄过去的女人，她过于认真，也足够聪明。
“那么诊断结果要怎么办？还是‘jing神状况有待观察’，这确实可以让你滞留一届，但这个理由去年恐怕已经使用过了！”
“那就换一个更合适的……”
“林嘉，别勉强自己……”沙拉碧忽然站起身，yu言又止的样子，但总算是在林嘉的身影消失前将话说出来。
“是……长官。”
林嘉关上了诊室的门，与那间阳光明媚的房间不同，走廊里有着医院共有的yin暗感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尽管刚刚小睡过，可此时林嘉的头却开始胀痛，耳鸣的症状也开始浮现出。
对于沙拉碧最后一句话，林嘉稍微回味了下，却立刻皱起眉头。那曾经在家中排挤自己，并毫不吝啬的表现出对自己厌恶和鄙视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关注自己琐碎的？
【难道有什么目的吗？】
想到这里，林嘉脑海中又是一阵烦躁的感觉。
“别做‘勉强’的事？……你才是不要管‘多余’的事情吧？”
林嘉左手一甩，手腕上的呼叫装置的图像便浮现在眼前。从刚才起提示的闪灯就一直亮着，距离注shè“蜉蝣药剂”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林嘉咋一下舌头，迈开步子向着医学部中心实验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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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拉碧，林嘉的情况怎么样？”
“我扫描了他的身体，‘氧化’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但是，‘蜉蝣药剂’必须根据他的dnA进行改良……”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后，沙拉碧打开了联络装置。对面是一个电脑处理过的声音，听不出男女，但腔调冰冷而且诡异。
“联系中心实验室，那边会配合你。务必看好他，保证他的身体一直处在最佳状态下。噼——”
对方切断了通话，沙拉碧拿下耳机走到窗前，林嘉的身影正好从楼下经过。他的身材在整个学院学生当中并不算高大，体格看上去也只是一般，但在看到他疲惫前行的一刻时，沙拉碧却觉得那个男人肩上所负担的沉重责任胜于学院中任何一人。
——英雄铸造师……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林嘉虚弱的声音在沙拉碧的脑海中回荡，那孩子捉住自己手腕时的坚毅表情也依旧是历历在目。就是在这句坚定的宣誓下，那一天，沙拉碧第一次亲手将“蜉蝣药剂”推入林嘉体内。
蜉蝣——生命仅仅一朝一夕。而将一朝一夕定为永恒，将时间“封印”在身体内，阻截细胞老化便是蜉蝣药剂的作用。
想要成功打造一个英雄，就必须和“英雄”一起成长。一代代的进行下去，永远20岁。既是学院要塞永远不会毕业的学生，也终生不会有任何被世人所知晓的“成就”。他们与学院的导师不同。没人会感谢他们，他们不过是英雄之路上的垫脚石，陪伴英雄一起成长，是“英雄”们必须跨越的障碍或者必须升华的羁绊。
他们的角sè可能是恋人，可能是朋友，可能是敌人，甚至还可能是完全不被“英雄”们所了解小角sè……
为了“被打倒”，为了“被超越”，为了“被牺牲”而存在……当英雄诞生，活下来的“英雄铸造师”继续无限的轮回，而牺牲者，则像“蜉蝣”一样，为了英雄一瞬的升华而努力却最终会渺小的死去。
“林嘉，原本会成为‘英雄’的你……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沙拉碧低下头，再次坐回到写字台前，yin郁爬上她的眼角。
第22期英雄铸造——林嘉。
那份指令似乎还历历在目，那些摆满书房的烫金徽章在被销毁前是多么耀眼，甚至令她嫉妒，这一切沙拉碧永远无法忘怀。松开紧握着的双手，沙拉碧摘下眼镜，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直到电脑屏幕闪烁一下。
“您有新邮件——”
提示音将沙拉碧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仅仅是片刻的消沉，当工作来临，她重新戴好眼镜，犀利的神采再次回复过来。
——学院要塞集体实战测试通知。
2490年3月4ri下午14点，学院要塞即将对所有新生（含上届滞留生）进行团队实战测试评估，地点设为新大陆斯塔里斯环岛登陆点。（具体方位及坐标见附件）
请各医疗单位协同前往。
备注：本次实战死亡名额1%，预计参加人数800人。（死亡控制线：约合8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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